“我没怕。”苏恻别过脸,不再看萧怀,显然还在赌气。
萧怀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强迫他直视着自己,“好了。这不都过去了吗?福宁说你今天下午气冲冲地回来在床上发了一通脾气,是怎么回事。”
不说此事,苏恻还想继续怄气,可一说到这件事,他便气焰少了一半。
“我问你话呢,你瞪着门干什么?”萧怀很明显语气之中有些不满,想要从苏恻嘴中知道原因,“你要是不说,我就去审问御花园中的宫人。你知道的,我有很多方法让他们开口。”
萧怀边说边用指尖勾起苏恻一缕头发旋绕了几圈。
苏恻心中思忖片刻,手掌紧紧攥住身下的被子,犹豫着开口道:“我没有发脾气……”
“嗯。然后呢?”萧怀看着苏恻一张清纯又无辜的脸上一双黑瞳在此刻尽显低垂,仿佛表现出的情感非黑即白,不会说谎也不会骗人。可偏偏手下被子皱成一团,暴露了他的紧张。
“就是昨夜折腾久了,今天没能出宫,只好去御花园,可是御花园中也没有好玩的。夫君,你要信我!”
萧怀瞧着苏恻这番模样,不免有些好笑,昨夜折腾那么久,都听不到他口中一句“夫君。”
今天因为这点小事,他倒是叫上了。萧怀懒得拆穿他的谎言,手指微挑开他的衣襟,露出肌肤上清晰的红痕,嗤笑一声:“你这是在怪我吗?”
苏恻注意着萧怀的神情,没有接话。
“也是,这寒冬天外面早就被白雪覆盖了,哪还有什么可以供你玩乐的地方,不过既然你还有精力想要出宫游玩。想来也能陪我在床榻上嬉戏一会儿。”
萧怀这话一出,苏恻立刻慌了神,一把握住萧怀的手腕,磕磕巴巴道:“不是的,我没有……”
“没有什么?”
这便是给了他第二次解释的机会。
“我就是在御花园摔了一跤,觉得有些丢人。但是我真的没事!你刚刚也看过了,什么伤也没有。”
萧怀面上的笑容加深,没有急于抽回被苏恻紧握住的手。可苏恻知道,那个笑容背后带来的真实含义,连忙甩开他的手,挣扎着想要逃离床榻,可却被萧怀一个后拽,便躺到在床上。
“今天本来想放过你的,但是你居然学会了撒谎。作为你的夫君,我很是生气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啊?苏恻?”
苏恻闻言脸色瞬间煞白一片,身体蜷缩成一团向后靠去,声音略带哭腔:“今天真的不行了,我真的,我真的很疼。”
“很疼?很疼,你不在寝殿呆着?很疼,你还跑去御花园?”萧怀看着他一边退缩,一边拒绝的模样有了几分恼怒,脑中又想起了那群老臣的话,他眼中泛起寒光,夹杂着些许**,冷声道:“既然你疼都学不乖,那就再疼一点,疼到痛彻心扉,我想你应该就能学乖了。”
自薄暮时分萧怀迈入寝殿内,直到半夜。苏恻到底是认识到了来自萧怀口中的痛彻心扉,苏恻浑身酸痛,嗓子已经再发不出一丝声响,整个人只能瘫软在萧怀怀中之时,他这才作罢。
在苏恻意识迷离前,他似乎听到萧怀好像在说着什么。
那句话好像是:“你若是个女子就好了……”
经过萧怀这一次折腾,苏恻果然在床上瘫了许多天,才刚动弹得便又跑去御花园凿冰取鱼,一坐便是一整天。
待夜晚时分,萧怀拥他入怀之时,起初以为是屋内暖气太足,让他出了一身汗。可没想到后半夜时,窗外忽然刮起了狂风暴雨,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轰鸣,苏恻眼睛也不睁开,径直往萧怀中钻去,当苏恻的额头抵在萧怀胸膛之上,呼出灼热的气息之时。
瞬间让萧怀头脑清醒不少,他起身唤了苏恻两声,见他没有反应,心中一时烦闷。
福宁在外听着寝殿内传来的声音,正准备起身叩门,只见萧怀黑着一张脸打开一条小缝:“快去传太医。”
一柱香后,太医跟在福宁身后,满头大汉地跑来,宫人们也端上一盆清水,只见萧怀亲手打湿毛巾,覆盖在苏恻的额头之上。
萧怀这才吩咐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太医用衣袖擦了擦汗,迈步上前看着苏恻一张俊美的脸上因高烧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待他诊脉结束,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萧怀,“郎君,郎君的确是染了风寒。但是圣上也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是要懂得节制。免得伤了郎君的根本,日后恐怕再难痊愈。”
此话一出,萧怀面上有一瞬青白交加,他咳嗽了一声,“朕知道了,福宁拿着太医的方子下去煎药,务必尽快。”
待众人离去,萧怀这才沉着脸又拧了一道毛巾,替苏恻擦去脸上浸出丝丝密汗。
“叫你呆在寝殿,你不听。身子本来就差,还要在这么冷的天出去凿冰取鱼,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苏恻似乎听到了萧怀的抱怨,微微皱起眉头,眼睛也没睁开却费力地抬起双臂,用手捂住耳朵,声音嘶哑道:“好吵!”
“你还嫌弃我吵?要不是你非要大冬天出门去钓什么破鱼!我能这么说你吗?在宫中这么多年,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萧怀嘴上不服输,可还是将苏恻的两手塞进被窝中,替他捏好被角。
福宁端着药碗进来时,就看见萧怀坐在床边直直盯着苏恻,随后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圣上。”
萧怀接过药碗,用手轻轻推了苏恻两下。
苏恻这才昏昏沉沉地睁开了双眼,看见萧怀手中端着瓷碗,将头缩进被窝之中,“我不要,我不吃。”
原本以为萧怀又会冲着自己大喊大叫,可没想到萧怀却柔声说道:“你发烧了,起来吃药。”
苏恻闻言,默默从被窝中探出一双迷蒙的双眼,用已经停止运转的大脑回味着萧怀的用意。
萧怀默默叹了一口气,见苏恻一副意识不清,索性舀了一勺汤药试了试温度,便举至苏恻嘴边,“张嘴。”
苏恻这次倒是乖乖听话,张开了嘴。可药刚入嘴,苏恻便哭着一张脸,匍匐在床边吐了起来。
萧怀的耐心似乎被折磨殆尽,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舀了一次,“你如果再吐出来,我就让你再不能出宫玩。”
苏恻疑惑地看着萧怀,随后一双眼睛带着几分委屈,想要张嘴说些什么,终究没能说出口,只轻轻张开嘴,“啊”了一声。
这次,萧怀终于将汤药尽数喂入了他的口中,只不过苏恻睫毛微颤,很是委屈。
萧怀低头吻上他的唇,如同哄孩子般怕了拍苏恻,“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眼见苏恻已经闭上眼睛,萧怀准备起身离去时,却又被苏恻一把拉住衣角,“我去放碗,再来陪你睡。”
苏恻见他不像说谎,这才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眼睛跟随着萧怀的背影,直到他掀开被子躺在他的身侧,他才如同放下心中大石一般,挤进萧怀怀中,吻着熟悉的味道安心睡去。
不过多时,福宁便轻叩响门,“圣上,到上朝的时辰了。”
萧怀松开怀中熟睡的苏恻,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退了不少。
他离开寝殿时,福宁正恭敬站在门外,等待着萧怀的叮嘱。
“他烧已经退了,等他睡醒就送点鱼片粥进去吧,就用他自己抓的鱼,别的都不用准备了。”萧怀说完,刚准备走,又停下脚步,神色严肃看着福宁,“如果他不愿意喝药,就告诉他从此以后都不用出宫了,若他不信,让他大可以试试。”
福宁应声,又询问道:“圣上昨夜未休息好,可要让御膳房熬制一碗醒神汤送至朝政殿?”
“不用了。照顾好他便是。”
这个他,不用萧怀指明,福宁也知道指代着谁。
——
秦子京自那日一别后,连续半月前往梨园都未曾见到二楼包厢的窗户打开。
他本想寻个机会问个清楚,眼下恐怕是没有机会。
不过梨园老板倒是同他熟悉起来。
“秦公子,你日日来我这梨园,目的可不是听戏吧?”
秦子京讪笑两声,“那老板认为我不是来听戏的,是来干嘛的?”
老板点燃了烟袋,猛吸了一口,吐出圈圈白烟,“有些事太过想要寻到答案,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老板认为应当如何?”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缘自会再相遇。”
老板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留下一股浓烈的烟味和秦子京留在原地。
他实在不明白那样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被一个男人像女子一样养在后宫,更何况他看起来处境好像并不好。
他的脖颈那么纤细,只需要一只手便可以轻易的捏碎……
而在他思绪万千之时,杜柏从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上次问得事,我拖了不少关系打听到的都是相同的说法,其他多的信息一点也没查到。”
“哦?没查到?”秦子京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是诧异,竟然有人会只手撑天到这个地步吗?天下百姓竟对当今圣上娶得是男是女都不知晓,究竟是只图一时兴起不让大家知晓,还是因为身份特殊不让大家知晓?
杜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查到了那日你在御花园碰到那人的名字。”
“叫什么?”
“苏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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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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