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今墨醒来。

她怀里空空荡荡，没有小太阳一样的肉团子。

“梦吗？”

今墨抬手揉揉脑袋，一边朝门外走。

房子里飘满饭菜香气，桌上摆着满满一大桌子菜。

很多好吃的，很多祝福的话，好像大家都在笑。

只是今墨总觉得看得不真切，记不住他们到底说过什么，她又吃过什么。

每年这个日子，她总是这样昏昏沉沉的。

系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找她说话。

吃过饭后，今墨什么都没做，靠在炉火旁边烤火。

她喜欢暖和的东西。

房门被靳兰轻轻掩着，冷风呼啦啦朝门缝里面钻。

风里带着湿意。

“下雨了。”

今墨裹紧衣服，努力克制住身体本能的颤抖。

那年，她也是十三岁，也是1月23，也在下雨。

将军府的地被鲜血染红，所有人都在大声哭嚎奔跑。

她穿着嬷嬷为她生辰准备的新衣裳，跪倒在雨中，双手抱着冰冷的师父，恍然无措。

那天的雨很重，每一滴都压得她喘不过气，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掉，只剩下一片空白。

【警告警告，你的心跳在不断加快，血压急速升高。】

系统的声音打破今墨耳边真空般的死寂，把她从遥远的凉城拉回到火炉前。

【你还好吗？】

“嗯……你换声音了？”

是机械女音。

今墨其实不太想说话，但她又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否则会回到那一天。

【经过系统推论，发现我以前也许是一个女孩子。】

“系统也分性别吗？”

【当然，成为系统之前的性别就是我们本身的性别，我今天才知道，可能我本来是个女生。】

今墨听着耳边的女声，总觉得很别扭。

“要不然先换回来？”

她还是对一开始就在耳边响的声音更熟悉。

【从原理来说，机械男声和女声都是一样的技术输出，但我是女孩子，应该用机械女声。】

“也行。”

开心就好。

下雨的日子，今墨从不出门，今天也一样。

她安安静静坐在火炉旁边烤火，什么都没做就拿到晚上奖励的10个剧情点。

接下来的日子，今墨每天三管齐下，身上所有烧伤迅速结痂再落痂，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与此相对于的，是家里越来越丰盛的饭菜。

今墨很喜欢吃靳兰做的饭，但一个人也吃不下多少，因此，和她的脸一起发生变化的，还有一家人的体重。

瘦弱的靳兰面色越来越红润，身上也养出肉。

今长胜直接长出小肚腩，今戈今云朝着福/娃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这些变化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家家户户议论纷纷。

“家里出这么大事他们居然一点儿都不急，每天大吃大喝还长胖了？”

“还有二丫头那张脸也不去医院治，也不怕全烂完。”

“没看她每天出门都拿头发遮着吗，多半是救不回来咯。”

“先前桂花被抓走的时候长民说要回来，怎么这个点儿还没回，该不会是二丫头一家想抢他家房子，故意压着人不让回吧？”

“二丫头就是个丧门星，先是压得桂花生不出孩子，现在又把人老大好好的一家子搞成现在这样，真晦气。”

“可不是嘛，以前长胜把生意做得多大多好啊，还捐那么多钱给村里修路建学校，现在被这个丧门星克的公司破产，欠一屁/股债。”

“不行，这种人留在咱村里说不准会把整个村的好运气都克没，必须把她赶走，越远越好！”

乡亲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今墨都知道，但她忙着做任务压根儿没把这些甲乙丙丁放在心上。

一月底，她储物间的草药全部用完，脸上被烧伤的皮肤已经恢复大半。

今墨站在水塘旁边查看伤势。

伤得浅的在她三管齐下后连个疤痕都没留，但伤得厉害的地方看上去还是很狰狞。

“系统，我现在有多少剧情点？”

【从1月23到31号期间，你每天都顺利维持住人设，没有引起其他人怀疑，因此剧情点共累积至140。】

“天机书和马良笔要多少剧情点？”

【天机书和马良笔属于系统商城最高权限商品，本系统等级太低暂时无法查看售价。】

最高权限？

那肯定不便宜。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墨没再犹豫，“兑换一剂烧伤药。”

据系统说，商城的药都不普通，对核心伤痕应该有用。

【你确定要兑换？】

系统最开始几乎天天劝她买东西，但她一直没给他正眼，以至于后来系统再也没推荐过。

“确定。”

她也不是没办法彻底养好脸，只是需要的药材太珍贵，就算在村里的大山上也找不到，而且需要至少半个月时间修养。

今墨之前买的辣条还被靳兰收着，说等她伤好以后才能吃。

今戈昨天偷偷去摸出一小袋吃，她在旁边闻着，香香辣辣的味道，外加透亮的红油和筋道的嚼劲——

她很馋。

【嘀，商品兑换成功，已放入储物格中。你剩余剧情点为135，现有资产87万1900元。】

今墨按照说明把烧伤药涂上脸后，找系统兑出100零钱，到村口坐班车去到城里。

小村离城中心位置不远，坐车只要半个小时。

她根据系统提示找到就读的学校——安城一中。

【安城一中是安城县唯一的重点中学，高考一本上线率全县最高，每年都会出三到四个清北生。】

“每年三到四个？”

今墨刚才看过学校分布图，这个面积，全校学生绝对上万，参加高考的人至少是上千。

每年出三到四个清北生似乎并不多。

【接下来由我给你介绍一下全国教育情况。】

系统把他收集到的资料用机械女声一句一句念给今墨听，今墨才发现，除去一线大城市和高考大县外，像安城这样的小城市，能出三到四个清北生已经很不错。

【安城县其他学校的一本上线率比一中低一半，从建校到现在，培养出的清北生更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我是学霸？”

这么好的学校，哪怕在凉城都是被达官贵人和富商们推崇的。

【不，你是学渣，但你的大哥是学霸，六年前考上安城一中初中部时，你爸今长胜公司状况很好，给安城一中捐过一栋图书馆外加一栋实验楼，耗资五千万。】

五千万？

今墨心里突地一下，第一次主动问道：“公司倒闭后，他们欠了多少钱？”

她之前没想过今长胜的公司居然这么大体量。

但现在——

一个曾经可以随手捐款五千万的公司，到底要怎样才会破产？

【本系统现在不具备联网搜索能力，无法做出最准确判断，但根据系统已有数据推测，负债超过十个亿。】

“咳……”

今墨终于发现，她高估了她的生存条件。

家里每天大鱼大肉，让她以为经济还不错。

凉城，普通老百姓一个月能吃两次肉就已经算小富之家。

【你错误估计了现在的物价，生活所需食物价格和凉城全然不同。并且你父母是因为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才会买那么多好菜，资金来源是你父亲今长胜每天多上一份班，白天跑销售，晚上到工地搬砖，你母亲则将当年结婚时所有的嫁妆全部变卖。】

今墨久久不语。

在那个小楼里，靳兰和今长胜总是乐呵呵的样子，她没想到家里的情况已经这么糟糕。

“他们之前既然能把公司经营得那么好，证明有能力有资源，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现代社会难道人才就不值钱了吗？

【你想知道的答案原书奖励中都有，请尽快完成新手引导任务，现在系统也无法查看相关资料。】

又是原书奖励？

今墨意识到这个东西很重要。

好在有她之前三管齐下打的底子，现在最深的伤痕又有系统出品的烧伤药辅助，很快就能完成笑面如花的任务。

不过，现在她要先买房。

今墨对安城一点儿都不熟，直接找到一家看上去最大最正规的中介。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吗？”

她一进门，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女人立刻热情地迎上来。

她刚说出去这句话，背后就有其他同事叫她。

“张梅把这里拖干净，讲业务业务能力不行，现在连卫生也搞不好，你还想不想干了？”

中年女人立刻抱歉地回头笑。

“王姐稍等，我招待完这位客人马上拖。”

“等什么等？一个小孩儿还能买房不成？一看就是来捣乱的，快把这里打扫干净，别找借口偷懒。”

今墨朝那个王姐说的方向看一眼，发现地上很干净，明显是刚打扫过。

而那个年轻女人还在一个劲儿地催张梅过去重新打扫。

今墨看着她认真地问：“你瞎吗？”

明明不脏。

“你说什么？谁家小孩儿这么没素质，爹妈都死绝了吗没教过你说话啊？”

今墨身上穿的衣服很干净，但并不贵，王曼很看不上眼。

“你再说一遍。”

今墨冷冷看着她，王曼莫名觉得脚底生凉，朝地上呸了一口。

“真是晦气，我和马总还有一个大单子要谈，懒得和你吵架浪费时间。还有王梅，你是死/人吗杵在门口不动？快点儿过来打扫！”

王曼说完，还挑衅意味十足地把手边茶杯里的褐色茶水和茶叶故意倒在地上，软踏踏的茶叶糊了一地。

她就是看不惯有人帮王梅那个老女人说话。

“再有一分钟马总就要来门店上，要是被他看见这些脏东西坏了心情不和我们合作了，你担得起吗？”

话音刚落，王曼就突然站起身走出去，跑到门口刚挺稳的宝马车旁边，委屈巴巴地撒娇道：“马总，一个新来的老女人欺负人家，我只是觉得您来店里面我们得把环境弄舒服一点，她却故意把地弄脏，我让她打扫她还故意和一个小孩子说话不理人家，你帮人家评评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