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顾晓曼暂时还不想得罪这个深情男二，只能敷衍着。

两个人一问一答倒是产生了一种旁人插不进的氛围，这让内心敏感的韩玉怡不免沮丧的低垂下了头。

高瑶看着韩玉怡快要垮下来的神色，心中暗喜，一个劲的煽风点火道：“闻总说得真不错，某人还真的是个有趣的人。”

一听这话，韩玉怡的脸色直接变了，高瑶这不是在估计讥讽自己吗？

对方有趣，不就是在说她没趣吗？

看着韩玉怡的脸色像是川剧变脸一样精彩，一直被她压着的高瑶心中不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看着身边没怎么动筷子的陈菲然关怀道：“你叫陈菲然吧？我在微博上看到过你的热搜。”

她指了指陈菲然空空如也的盘子道：“你怎么不吃呢？”

陈菲然没想到对方的关注点居然在自己的身上，她尴尬一笑，顺势拿起手中的筷子搪塞道：“在吃、在吃。”

说来也奇怪，陈菲然身为正宗的小绿茶一枚，八面玲珑、圆滑世故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饭桌上，她居然有些心不在焉，还老是低着头像是在躲避着谁一样，尽可能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旁边的齐涵悦倒是眼睛一转，开口切入了正题道：“菲然吃不下也是正常的，也不知道《剧本大赛》的海选能不能通过。”

“毕竟一百个名额里面只能通过三个。”齐涵悦故意用着夸张的语气道。

高瑶搭话道：“听说这一次连左秋柏都参加了，看来竞争很激烈了。”说完，她有些庆幸的道：“幸好我和韩玉怡两个人能够直接参加《剧本大赛》的录制。”她们两个人的老师是大名鼎鼎的童梦婕，自然是能够分配到两个名额的。

齐涵悦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这一届的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毕竟节目组都已经在网上公布了参赛人员名单，所以齐涵悦没必要遮遮掩掩。

高瑶眼睛一转，好奇的看向陈菲然道：“你写的是什么题材的剧本，说不定我们还能帮着分析分析。”

齐涵悦心中正有此意，正准备答应的时候，顾晓曼猛地咳嗽了两声道：“涵悦，我还想吃法式焗蜗牛，你帮我再点一份吧。”

顾晓曼岔开话题的艺术算不得高明，韩玉怡当即挑破了对方的心思道：“不敢说吗？莫非是编写的剧本太优秀了，以至于不敢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了，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她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嘲笑和不屑，显然不认为陈菲然有什么实力，毕竟网友都扒过一遍了。

陈菲然就是一个没有接触过剧本的新人，据她所知参赛名单中不少选手都非常有实力，陈菲然绝对不可能存在简陋的机会。

也就是说，陈菲然这么一个纯新人想要通过高手云集《剧本大赛》海选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韩玉怡说话才会这么直白。

听到这话，陈菲然的脸色立马惨白了一瞬，手腕微微颤抖连手上的筷子也险些握不住了。

目光更是看向了那抹红色衣裙的身影，那个女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玉怡，你别因为你的天资就瞧不起别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骄兵必败，我教你的这些道理你难道全部忘记了吗？”一直没说话的童梦婕开口训斥道：“还不快点道歉？”

说完，她看向顾晓曼道：“不好意思，玉怡性子比较骄傲，但是本性不坏。”

她虽然表情严厉，但任谁都能够看得出她的袒护之情。

韩玉怡没有想到一向袒护自己的老师居然会当众责骂自己，让她更难受的是还是在闻瑜杉面前丢了面子。

她抿了抿唇，心中对顾晓曼几人多上一层记恨，在老师眼神的压迫下只能不情不愿的道：“对不起。”这三个字从她嘴里面就像是挤牙缝一样艰难。

童梦婕到底是《剧本大赛》的评委，若是陈菲然通过海选说不定还会遇上高瑶和韩玉怡两个人，陈菲然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痛快的接受了对方的道歉。

顾晓曼则是道：“其实我们不是相信不相信菲然，而是不相信你们。”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童梦婕和闻瑜杉身上。

“不相信我们？”童梦婕高皱着眉头，语气里面是明显的吃惊。

“不错，听说这次《剧本大赛》的规则有所改变，评委给出的打分占了一半的比例，要是菲然此时说出自己的剧本内容，你们难免会给照顾分。”顾晓曼解释道：“但我们更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取胜，菲然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一直没开口的陈菲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而在旁边的韩玉怡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个顾晓曼对陈菲然的剧本未免太信任了一点吧？

就算是多给一点照顾分，怕是都够不上此次的平均分，顾忌到自己在闻瑜杉面前的形象，韩玉怡蠕动了一下嘴唇还是没有说出口。

之后的气氛说不上欢快也称不上沉闷，陈菲然只能埋头苦吃，一个劲的喝着饮料倒是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

框框四五杯饮料下肚之后，她站起来开口道：“晓曼姐，我去趟卫生间。”

顾晓曼点了点头，齐涵悦关切的问道：“需要我陪你去吗？”她看得出来陈菲然这顿饭吃得并不尽兴。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陈菲然笑着摇摇头，起身离开了座位上。

齐涵悦仔细端详了一会，看她神志清楚身上也没有酒味，再加上这是五星级高档法式餐厅，也就放下了担忧的情绪。

三分钟后，童梦婕握紧高脚杯用餐巾纸微微擦拭了嘴角道：“我也去个卫生间。”

说完，便匆匆离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赶一样。

高摇揉了揉眼睛，看着童梦婕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陈菲然的背影，有些诧异的道：“老师怎么走得这么快？”虽然姿势还是一贯的优雅。

听到这话，顾晓曼的眼神中立马闪过了一抹深思。

而距离最近的韩玉怡完全没有听到，心神全部被闻瑜杉占领，心里面盘算着要怎么样拿到闻瑜杉的微信，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老师总说她的天资很好，以后肯定能够成为业内有名的编剧老师。

但韩玉怡却志不在此，毕竟编剧这个行业也只是表面光鲜罢了，现在的明星、导演个个都喜欢改剧本，十有**会把自己的原创剧本改得面目全非，她还敢怒不敢言。

再说了，与其辛辛苦苦耗费心思写剧本还不如成为闻太太，一辈子吃喝不愁还受人羡慕。

另一边，陈菲然正在外面的盥洗室洗手。

五星级餐厅不愧是五星级餐厅，就连厕所的规模都比其他餐厅大了一倍，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玫瑰精油味道，陈菲然深呼吸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倒是变得放松了起来。

“菲然，这么多年你还好吗？英英呢？”

话音刚落，陈菲然就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一张美艳女人的脸庞。

精致的脸蛋，成熟的气质，前凸后翘的身材，即使是年近五十看起来还是风韵犹存，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更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陈菲然当即绷紧了嘴唇，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往左边后退了几步，拉远了和女人的距离，眼神里面满是警惕。

“童女士，我和英英挺好的，不劳烦你挂念。”陈菲然客气又疏离的道，整个人像是一座千年冰山又像是想要护住自己柔软肚子的刺猬一般。

她下意识防御性的姿态让童梦婕有些心灰意冷，撩了撩自己耳间的碎发道：“再怎么样，我也是你们的妈妈。”

陈菲然冷着脸回答道：“我和英英早就没有妈妈了。”她们的妈妈早在对方决心抛弃她们，追求自己编剧梦想的时候就没有了。

这是陈菲然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接连话语被扎了几刀，童梦婕难得柔和的神色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本来就是个性格强势的人。

这些年她身为大名鼎鼎的童编剧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冷遇？就算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行。

想到这里，童梦婕的神色一变，语气也变得冷然道：“你这是在埋怨我吗？”

“我先是一个女人，再是你们的母亲。”她顿了顿道：“英英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带着她我还能成为大名鼎鼎的童编剧吗？”

听到这一番自私无情的话，陈菲然的心里面瞬间像是被尖刀捅了一下。

因为英英患有白血病，所以理所当然的被对方当成了累赘，最后像丢垃圾一样将英英丢在商场里面。

要不是她最后找到英英，她就没有妹妹了。

陈菲然的沉默被童梦婕当成了默认，她继续道：“现在的我，功成名就。”她看向陈菲然道：“你现在参加《剧本大赛》不就是想要模仿我的成功吗？”

“不过.......我从小就看出了你没有成为编剧的天赋，恐怕连高瑶都比不上。”童梦婕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眼神睥睨居高临下的看着陈菲然，像是个法官一样宣判道：“我劝你还是早点退赛，免得丢人。”

她不屑的目光就像是棉花里细针让人防不胜防。

听到这一番话，陈菲然不禁握紧了拳头，想要张嘴说话却又像是被用胶水黏住了一眼，眼神里面充满了不甘和委屈，却像是一只受伤无助的小兽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会退赛的。”顾晓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卫生间，她目光坚定一步一步走向陈菲然拍了拍肩膀道：“我倒是觉得你很有做编剧的天赋。”

原书中，陈菲然这个小绿茶因为屡屡跟女主顾晓虞作对，所以直接被送进了警察局执行缓期徒刑。

在监狱里面，陈菲然因为无聊写起了剧本，而那些剧本在她死后三十年才被人冒名顶替投稿，最后大爆特爆。

原书中虽然是寥寥几句，但顾晓曼却记得十分清楚。

听到这话，陈菲然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重复道：“晓曼姐，你真的觉得我有成为编剧的天赋吗？”

顾晓曼重重的点头道：“当然有。”这可是原书亲笔认证的，比珍珠还真。

她顿了顿用着漫不经心的口气瞥向了童梦婕道：“反正比对面的女人高。”

对面的女人无疑指的是童梦婕，听懂这暗示的话语童梦婕的脸色直接黑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