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温不是一个拖延的性子,拿到工资的那天,她就把所有零工都辞了。
“目前为止,全世界只有这几处地方的恐龙博物馆规模最大,化石遗迹最多了。而离我们比较近的在a市。”她轻轻点了点地图上的某个地方。
订好晚上的车票,行李也收拾好,她转头就见农场飘在半空。
这座倒三角形的小岛,像是微缩的景观,平地上溪流环绕,山脉重重。
岑温伸出手,轻轻探进溪水里。
溪水看着浅,但一根食指探下去却不见底,搅和了几下,指腹上一阵轻微的疼痛传来。
【你在做什么?】
“水里有东西咬了我一口,我能捞出来看看吗?”
【可以,我在这个世界是属于你的力量,这些不用过问。】
岑温于是又把拇指也伸下去,两指并拢,捏住了湿滑的什么,向上用力提拉。
“哇啊——”她捏着几乎有半人长,长相怪异的鱼的尾巴目瞪口呆。
有意思的是,这鱼虽然外表丑陋,呈灰青色,但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浓香,犹如烹调好的肉汁,又像深海里的鲜虾,尾调甚至还有一点清新。
怪鱼离开了水就用力挣扎起来,滑溜溜的,岑温快要控制不住,干脆抄起巨大的不锈钢菜罩把鱼罩住,单膝压制,感受到罩里砰砰的震动,异香更浓了。
“这什么东西,好香好香,人类可以吃吗?”
【那是饲料厂的一种原料,香鳟,可以吃。】
岑温拿刀将鱼开膛破肚,一瞬间裸露出的鱼肉甚至还泛着晶莹的光泽,而香味也像乍泄的水瓶,铺天盖地,漫卷而来。
连隔壁邻居都闻到了。
“谁家吃大餐了,这么香。”
“好香啊,吃什么肉吗?”
有察觉出香味来源的,想到岑温平时软弱的性格,厚着脸皮上门讨要。
“主人不在家。”岑温睁眼说瞎话。
邻居被噎住,气愤拍门:“那你是谁?”
“我当然是贼啊。”
处理好的鱼肉一部分刺身,一部分香煎,入口的瞬间就唤醒整个味蕾,唇齿碰撞间,浓香化作一股肉汁喷涌而出,既有海味的鲜甜,也有肉食的厚重。
实在是太好吃了吧!
她瘫在沙发上,感觉肚腹暖洋洋,懒得不想动,满脑子只觉飘飘然。
【这些原材料,都是我特意找美食系统换来的,还有一定的安神宁心的效果,不然那些兽性凶猛的可怖巨兽,怎么会被驯服呢。】
“农农你真好,放心吧,我会帮你多养些龙多升级的。”
【……】
岑温睁开一只眼睛,温柔道:“怎么啦,你是还有什么忘记跟我说了吗?”
【我需要玉石翡翠作为能源,这样才能凝聚,孵化龙蛋。】
“多少?”
岑温听到了一个数字,让她云淡风轻的表情瞬间崩了,她不可思议地提高音量:“你说多少,一枚龙蛋一千万?孵化还要额外再算?”
她打开手机,数了数银行卡的余额,松了口气,十分乐观的样子:“嗯,假设我不眠不休从侏罗纪开始工作,到现在我就可以……”
【可以有龙了?】
“可以仗着活得久,把自己卖给实验室换钱了。”
前往高铁站的途中,岑温也在冥思苦想该怎么搞钱,直到她看见听见边上小姑娘的窃窃私语:“放假了,我好想出去旅游啊,不知道回家后家里人会不会带我去……”
“哎,我记得剧情里……”她喃喃自语。
*
a市最大的恐龙博物馆果然不负盛名,它地处恐龙化石遗址上,占地面积六万多平方米,馆藏化石标本几乎囊括了侏罗纪时期所有的恐龙种类。
一进展厅,映入眼帘就属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两具全长二十来米的马门溪龙骨化石,由于展厅面积限制,将九米多的颈骨拼成了近乎九十度,看上去气势更加凶猛。
岑温无声示意一旁不被其他人看见的养殖农场。
【我察觉到,这附近有一星点的生命气息。】
她追着悬浮小岛而去,进了一个小厅,顶灯十分明亮,映照着中间的展台上的巨物,毫发毕现。
【这里有两道生命气息,快,给我点能源,我将它们提取出来。】
岑温将大部分工资换来的玉石忍痛递出。
解说员也在说:“这是雷克斯暴龙的粪便化石,没错,就是我们熟知的霸王龙……粪便化石本就相比骨骼化石更为稀少,这具更特别,我们的研究人员在这块化石切片里除了三角龙的骨骼残骸,还有另一只恐龙的残存指甲……留下指甲的是伤齿龙,体长只有两米,虽然和霸王龙一样生活在晚白垩纪,但按理说这并不是霸王龙的食谱范围,除非……”
【提取好了,是雷克斯暴龙和伤齿龙,一雌一雄。】
解说员:“除非这是处于求偶时期的雌性霸王龙,体型较小一圈的雄性霸王龙为了获取雌龙青睐,会拼尽所能为雌龙搜寻食物,显然,这只可怜的伤齿龙就是小女生吃饱喝足后的甜点。”
岑温开始冒汗了,吃者和被吃者,这深仇大恨,天哪,这俩破壳以后不会直接同归于尽吧?
她将顾虑说给农场听,对方沉默良久:
【应该…不会,破壳以后没有记忆,实在不行,我赋予伤齿龙魔法,给雷克斯暴龙的饲料多加点平和效果的原材料……应该没事的。】
岑温暂时将心放回肚子里,而开局顺利,之后便是一无所获,整个展馆,她花了三天时间一一看完,也没有找到另外的生命气息。
三颗蛋,目前只集齐两颗,剩下那颗只有去国外看看了。
但岑温是没有这个钱的,所以她的主意就是,找到豪门冷家,提前!被认回去!
都叫豪门了,不给自家人个千八百亿,那还像话吗!
岑温叉腰,毫不气虚地想。
“嘻嘻~你们的软包子真女儿要回来喽。”
*
冷家。
全家的掌上明珠冷宝儿正坐在沙发上,气鼓鼓地嘟着嘴儿。
“宝儿姐姐,你别生气啦。”冷萧迪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撒娇功力十分强悍,他摇着姐姐的袖子,一头卷发,像小奶狗一样乖巧。
“哼,说好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玩的,结果爸妈骗人,又要去马代住什么总统套房,几十万也买不到我开心,太讨厌了呜呜——”冷宝儿说着说着,脸上挂上泪珠,配上嘟嘟的果冻唇,可怜又可爱。
冷家人听不得她的哭泣,一个个全围过来哄,冷夫人没好气地捏向丈夫的腰:“都怪你,说去什么马代,宝儿想去哪里就去嘛。”
“不行,太危险了,宝儿去的地方是个连飞机都没有,高铁班次也寥寥的三线小城市,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冷沓格作为家里长男,第一个想到这点。
“哇——我最讨厌大哥了!”冷宝儿大哭起来,跺跺脚就冲上楼。
当天夜里,她就绝食了。
冷家急得犹如火上蚂蚁,冷夫人和冷萧迪抱头痛哭,冷劳鄧苦闷抽烟,冷沓格额头抵在门上,痛苦喃喃:
“宝儿,你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十分钟没吃宵夜了,我让你去,一起去吧……”
“我没有原谅你,我才不想和哥哥一起去!”
“好好,我不去了,你和爸妈小弟他们去,我一个人留公司上班行不行?”
冷宝儿终于开了门,眼眶通红:“不,说了暑假不工作陪我的,你也休息,但你一个人去马代。”
“什么?”看着冷宝儿跑下楼的身影,冷沓格心如刀绞,“妹妹,不,你不是我妹妹,宝儿,你怎么能对我如此残忍呢……”
冷家最终还是除冷沓格外的所有人都去了冷宝儿想去的a市。
尽管睡着几千一晚的酒店有些嫌弃,但看在他们的掌上明珠宝儿十分开心的份上,他们也就不在意了。
但在晚上,冷劳鄧发生了意外,进了ICU。
急诊室里,医生有些不可置信:“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爸爸,爸爸,他…他……”冷宝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爸爸。”
“不是的,姐姐,怎么能怪你呢,是爸爸自己不小心……”
“宝儿,怎么办啊,你爸爸这样我怎么活啊,我不活了——”
“妈妈,妈妈,不要,你不要有事,不要丢下宝儿啊!”
一片的兵荒马乱,哭声大作,就是没人说昏迷的伤者什么情况,医生深呼吸,再深呼吸,对着护士说:“咱们自个检查患者吧。”
不知多久过去,医生才得到结果——因为女儿想拍出好看的照片,患者爬到树上找角度,不小心踩空摔下来了,当场昏迷。
医生:“……你们说得很及时,我们发现他脾脏破裂,需要输血,患者什么血型?”
“什么?!!”医生发出尖锐爆鸣,“这么稀有的血型你们不早说,血库没这种血,你们看看本地有没有血友互助群让帮帮忙。”
凌晨三点,岑温被意料之中的电话吵醒。
“你,你好,请问你是?”她嗓音清甜,语气纤柔。
“三分钟,你给我赶到a市人民医院,否则我冷家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嘟嘟——电话挂了。
岑温慢悠悠地穿衣服,在镜子前照了半天:“哎呀,这件有点太好看,会夺走女主的风头啊,还是换一件……更好看的嘻嘻。”
等她穿着一件纯白色,但剪裁实在优良的,衬得她批散长发,像楚楚可怜的白天鹅般优雅动人的长裙赶到,冷家人已经火冒三丈。
“你这个该死的穷鬼,怎么来得这么晚……”
岑温泪光盈盈:“太晚了我打不到车,而且我只是来帮忙的,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呢,尊严比一切都可贵,既然你不需要帮助,那我走就是了。”
凄楚转身,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女孩的身影单薄纤纤,在黑暗里熠熠生辉,看得冷萧迪和冷夫人莫名心痛。
“等等——”冷宝儿咬牙一跺脚,拉住来人,哀求道:“人命关天,求你救救我爸爸吧。”
“我会救的。”女孩坚强地擦干眼泪,尽管看见开口骂了她的冷夫人身躯发颤,但还是一步步走进诊室。
“输我的血吧,我也是xx稀有血型。”
简直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冷萧迪张大了嘴。
很快,女孩和冷劳鄧并排躺在病床上,鲜血顺着输血管,从柔弱的身躯流向昏迷的中年人体内。
趴在透明玻璃上往里看的冷家人来不及高兴,就见里面忽然乱做一团。
许久过后,医生推门而出,冷家人一拥而上询问情况。
医生口罩下的表情冰冷:“患者现在已经出现了输血相关性抗宿主病。”
“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那女的血有问题啊,医生?”
“这就要问你们自己了。”医生咬牙切齿,“谁让你们带直系亲属来输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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