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郁稚纤弱脆弱,遭皇帝一恐吓,便慌得六神无主了。
“臣妾、臣妾、”她揪着裙侧,不知所措,“我要阿母......”
“你的阿母恐怕在偏殿安慰他自己的女儿,无暇来安慰你。”
男人从这样的戏弄中得了极大的乐趣,二十六岁的郁稚若看到十六岁的郁稚如此软弱可欺,恐怕会气死!
“来,坐到朕怀里来。”萧随懒懒靠到床栏,夜还漫长,有的是时间逗弄她。
郁稚小心翼翼地跨坐到他怀里,裙摆在空中翻起出漂亮的弧度。
“朕原本今夜要送皇后一件礼物,没想到皇后竟然骗朕。”萧随从枕下摸出那柄弯银匕首。
郁稚瞧见吓得面色苍白,这不正是她梦中的那柄匕首么?刀把上镶着硕大的宝石,刀身银铸,华丽而尖锐。
萧歧拔出刀鞘,弯弯的刀尖,落在了皇后的额间。
皇后屏住呼吸,“臣妾错了,陛下,臣妾再也说谎了。”
匕首轻轻划过她的鼻尖,再是唇瓣,精致锁骨,最后落在了她心脏的位置,“朕有时候,真想把你的心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郁稚惊恐,泪水落到了匕首身上,萧歧毫不心软,指尖微微用力,那刀尖便刺破了少女心口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一滴鲜血缓缓淌下。
郁稚忍住啜泣、不敢动、只是咬着唇瓣不住地落泪,她只是不愿侍寝,她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啊。
刀尖轻动,郁稚紧紧闭上眼睛,萧歧要杀了她,她在他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杀意。然而心口的疼痛迟迟未来,匕首割断了她的小衣肩带。
“不过与皇后逗趣,皇后怎么真哭了呢?”萧歧收起匕首,扔到边上,将吓哭了的少女抱到怀里安慰。
郁稚这才睁开眼眸,男人俯首,轻吻过她的心口,血腥味入口,压下心中那股弑人的念头。十六岁的郁稚这般天真,这般软弱,这么迷人的皮囊,他还舍不得杀,必定要等欺负够了,再将她的心生剖出来!
“坐到朕怀里来。”萧歧命令。
郁稚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神迷茫,可她现在不就坐在他怀里么?
萧歧捏过她的手,放到他的白玉腰带上。
......
瞿氏去偏殿找季容,只见季容狼狈跪坐在地上哭泣。
瞿氏:“怎么了?你惹怒了陛下?”如此好的侍寝机会,皇帝怎么又回去寻皇后呢?!
季容哭着摇头,“女儿没有!”她连外袍都褪了,皇帝明明对他很感兴趣的,那样丰神俊朗的男人,她心心念念想成为他的妃嫔。
季容:“陛下说、说、说还是皇后更有意思!就回了主殿,将我丢在此处!”这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奇耻大辱,郁稚那个废物,她凭什么啊!!
未央宫主殿内,郁稚轻轻地喘息,将额头抵在萧歧胸膛,萧歧心情不错,掌心轻轻抚过她纤柔的背鼓励道,“皇后做得很好。”
郁稚:“臣妾孱弱,不比季容姐姐那般会讨陛下欢心,陛下不如去偏殿吧?”
她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皇帝:“皇后不是学得很好么?”
郁稚又要哭,不自觉地撒娇,“可是臣妾真的没有力气了。”
皇帝:“既然皇后那么抬举季容,朕即刻宣她过来一起侍候?正好凤榻宽绰。”
郁稚再度被男人出格的话惊得无以复加。
萧歧轻抚过她背后的发丝,“才几记就累了?皇后躲懒不成?你瞧,你要季容进宫,朕答应你了,你撒谎欺君,朕也原谅你了,皇后今夜不叫朕高兴高兴么?”
他在欺负人!郁稚泪津津地瞪着他。
萧歧等了片刻,见他的皇后实在不成器,这才亲自托了她的腰肢。
下半夜,秋雨渐停,萧歧不想在未央宫过夜,将怀里的人扔回榻上,扯过榻上的小衣胡乱擦拭了一通,披了衣裳离开。
瞿氏与季容都乖乖侯在门外,萧歧又挂上那温和神情,“进去伺候皇后吧。”
掀开幕帘,步入内室,榻上的情形实在叫人心惊,郁稚浓密的黑发披散半身,衬得肌肤雪白晶莹。
季容心里恼火,这个贱人!
瞿氏伸手将人拉起来,“皇后娘娘,去浴殿沐浴吧!”
郁稚累极了,她觉得皇帝就是故意折磨人,“阿母,阿姊,我累了,你们都去歇息吧,我也想歇息。”
瞿氏:“娘娘还是洗了再睡吧!”
母女二人将人扶进浴殿,毫不留情地扔进池子!郁稚没站稳,呛了好几口水,小脸因此通红。这泉水已经冷了,瞿氏却坐在岸边,生生地将她按在池中,取了布巾替她擦拭。
“娘娘真是脏得不成样子了!”瞿氏恼火,皇帝瞎了眼不成,夜夜宠幸这等废物!
郁稚含泪,她也不想弄脏身上,都是萧歧的错。阿母一个时辰前才替她沐浴,这会儿又要照顾她替她洗净,所以阿母生气了。
“阿母,我错了。”
瞿氏:“后宫妃嫔无数,娘娘也不能夜夜霸占着皇帝!幸而今日是容儿,若换了其他妃嫔们,必定将此事宣扬出去,好叫朝臣弹劾你妖媚惑主!”
郁稚心慌了,“我不想夜夜侍寝,是皇帝他、”少女一身羊脂白玉的肌肤,生生地叫瞿氏擦得泛红。
瞿氏:“那娘娘不会劝劝陛下么?必定是你嘴上说着害怕侍寝,背地里却怕容儿抢了皇帝!”
郁稚:“阿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瞿氏压下心中怒火,来日方长,皇帝终有一日会知道季容比这废物皇后强百倍。
沐浴完后,瞿氏端了甜羹给她,郁稚一口气饮尽,而后趴到榻上,她真真累极了。瞿氏亲自灭了她寝宫所有的灯烛,“娘娘休息吧!”
“阿母,你留一盏宫灯吧,我害怕。”郁稚在黑暗蜷缩成一团,从小到大她最怕天黑,最怕熄灯,这些阿母都知道啊。
瞿氏:“娘娘,你也该改改这习惯了,哪有人睡觉不熄灯的,今夜就这么睡!”
听见关门声,郁稚流着泪蜷缩到凤榻角落,足踝忽得触碰到一样冰凉物什,她伸手去摸,原来是萧歧赠她的那柄宝石弯刀。
***
萧歧又接连来了未央宫三日。瞿氏与季容的神情一日比一日更差,郁稚就是个狐狸精,整日霸占君王,这样下去季容怎么能有出头之日!
第四日夜里,秋雨连绵,皇帝依旧派了太监传话,说他一会儿过来,郁稚坐在椅榻上直发愁。萧歧说要宠幸她直至怀上龙嗣......
瞿氏正在梳妆台前整理珠宝,“呀,娘娘那支银簪怎么找不着了?”
啊?郁稚心急跑过去,“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银簪么?”郁稚的生母曾是鲁国公的宠妾,生她时难产而亡,没有留下任何画像,死后所有华服珠宝都遭府里其他妾瓜分了,郁稚只有这支银簪。
瞿氏:“正是!奴婢想起来了,方才拿东西去库房时,不小心将装着银簪的妆奁也一并送过去了。”
外头打雷下雨,郁稚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皇后的私库距离未央宫甚远,因是雨夜,宫道上夜黑沉沉的,郁稚压下恐惧,朝着库房跑去。
她浑身都湿透了,推门进入库房,门口看守的侍卫不知去向,借着门口的宫灯,她在库房里翻找,“银簪呢,银簪呢?”
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
此时库房大门忽得从外关上了,库房里再没有一丝光亮,郁稚惊恐地去推门,外头传来声响,似有宫人正在锁门。
可任凭她如何呼喊,门也没有打开。郁稚绝望地看了看左右一片漆黑,彻骨的冰凉席卷全身。
她怕黑,她厌恶下雨,她厌恶孤身一人,有很多年的时光,她都是在鲁国公府那个偏僻破败的院子独自长大,她厌恶透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萧随到未央宫时已是深夜,“皇后呢?”
瞿氏:“回禀圣上,皇后娘娘正在浴殿沐浴。”
小东西今日倒是稀奇,不用瞿氏伺候着沐浴,萧随入了内室,褪了外袍,靠在榻上等着人,刚接手政务,诸事繁杂,确实劳神,需要来妖后这儿舒缓舒缓。
许久之后,萧歧浅眠了,半梦半醒中有人来解他的里衣,动作轻柔,萧歧骤然睁开眼眸,果然不是郁稚,她连给自己穿衣都不会。
季容身着轻薄寝裳,她惊喜地发现皇帝并没有动怒,而是用懒散的眼神打量着她。这完完全全是一个男人打量一个女人的眼神。
季容学过伺候人的本事,并且炉火纯青,柔软的唇瓣去贴男人的指尖,启唇将指尖轻含入口,她仰望着他,卑微讨好又不加掩饰地张扬着自己的野心。
男人的沉默即是允许。
季容去触那白玉腰带,下个瞬间皇帝便攥住了她的手腕,季容惊呼了一声。
萧歧:“就这点儿手段?”
他给过她机会,但眼前这个女人勾不起他丝毫兴趣,不像那个小叛徒,她什么都不用做,光是清清净净地坐在他面前,便能叫他欲念焚身。
季容哭诉:“陛下、陛下、奴婢的手要断了。”
萧歧将人甩开,徒然起身,“告诉朕,那个废物现在在何处?”
***
磅礴雨夜,偶有惊雷,郁稚用尽所有力气也推不开库房的大门,周遭漆黑,她怕黑、怕打雷、更怕雨夜孤身一人待在潮湿的屋子里。
少女纤弱的身子颤抖得不像话。
“阿母......阿母......”她抱膝躲在墙角,口中喃喃,阿母发现她久久不回,必定会来寻她的。
不知在黑暗中度过多久,门上的锁忽得有了响动,“阿母......”郁稚撑坐起身,她听见了阿母在开锁,全天下只有阿母对她最好。
链条落地,库房的门从外打开,一丝光亮透了进来,郁稚一下朝着门口的人扑了过去,“我快吓死了,你怎么才来!”生性敏感脆弱的人哭成泪人。
“朕这不是来了么?”
听到这么低沉的一声,郁稚惊得从对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来救她的不是阿母,而是皇帝......
皇帝瞧着她,浑身淋湿,瑟瑟发抖,面色苍白,漂亮的眼眸蓄着泪水。
“朕的皇后,怎么狼狈得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幼猫?”
男人来牵她的手,郁稚跟着萧歧回了附近的太极宫,她浑身湿透,衣裳贴着肌肤,冷得瑟瑟发抖。她想用温泉沐浴,可是她连自己脱衣裳都办不到。
郁稚:“陛下,可否传我阿母过来?”
男人语气温和,“何须劳烦奴婢,朕来侍候皇后沐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