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所谓严谨

自打白滚滚作为一十三天太晨宫当之无愧的继承人赫然出现在众仙的视野,每位见到他的仙第一声感叹都是从“像,真像”开始的。放眼三界,天生一头璨若星河的银发,除了东华帝君还有谁?如今可以回答,还有白滚滚。

诚然,白滚滚这两百来岁的年纪,相较寿不过百的凡人命数已然可称老祖,但于漫漫仙途来说还只是刚学会了攀爬跑跳、分辨个冷暖饥饱、初识了内外亲疏,明白些是非黑白,要说其他却也牵强。

特别是在他三十六万岁高龄的父君眼里,两百来岁的滚滚与他三万来岁的娘亲也差不了多少——学是要上的,书是要抄的,糕是要抢的,乱是要捣的——都不过是他年纪的一个零头,谁管这零头大小来着,有他这尊神罩着,打上太晨宫的戳儿,扒拉过来宠就完事了。

然而,白滚滚自认是个有追求的小仙童,与他如今闲散任性的父君不同,他很严谨。

随九九在三千凡世时就是如此。除了第一个百年,他懵懂着还要九九操持吃喝拉撒也干不了别的,之后就一路在严谨的路上狂奔,让他娘亲都望尘莫及。

比如给九九盖被子这件事。为了能第一时间给不省心的娘亲盖好被子,又不致让自己和娘亲受了凉,滚滚仔细观察过九九踢被子的规律,四时昼夜的更替、睡前故事的长短、九九呼吸的节奏、自己穿衣的多少以及对温度的灵敏程度等等,不过三五年已练就一身盖被子的好本领,九成九能在娘亲踢掉被子三息之内清醒,并再把被子给盖回来。

又比如九九或许惦记着什么人这件事。滚滚不爱吃甜食,九九就可着劲给他做咸粥咸饭咸点心。但甜食九九也没少做,栗子糕海棠糕这种程度的甜滚滚倒是也能吃些,虽然每次都被九九抢去大半。可隔三差五地做糖狐狸就费解了,原以为是她自己要吃,不过九九说是怕他喝药时觉得苦才提前备些。滚滚觉得自己一向身体康健,就算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发烧也并没有因喝药而闹过九九。所以,这么多年做的糖狐狸到底是给谁的?滚滚记得夫子教过的一个词,念兹在兹。九九是在想念那个爱吃甜食的人吧。

再比如自己有个没见过的爹这件事。大概九九自己都没发现,每次她说谎骗人的时候总要摸摸鼻子哼哼两声,好比在镇上开酒楼不忿于王员外强抢民女做小妾就假扮山大王抢亲时;在城隍庙给太太小姐们算命因见不得浪荡泼皮调戏小娘子便诓他们得了恶疾时;跟隔壁李大婶说自己年方二十时;不得不搬家却说恶人相逼需要投奔族人时……由此而及,九九说小仙童分糕就该比大人分得少是骗人,说小仙童晚上就该给大人盖被子也是骗人,说去山顶吹风是吸收日月精华更是骗人。而说小仙童没有爹爹的这个谎显然是九九所有谎言中最大的那个,只因她居然连“神色如常”这个骗人的基本配备都忘却了,每次除了眼神闪烁连鼻子都要来回多摸几回,恐怕内心也是很忐忑的吧。

滚滚晓得,对于九九不能要求更多,谁让她是娘亲呢!许多谜底如今已然揭晓,果然正如他所想。可惜当事人只有他和九九,这份智珠在握的喜悦都无人分享,颇有几分失落。

好在,如今见了父君,又上了九重天,相比身份的大揭秘,严谨的滚滚突然觉得有好多未知等着他去探索,三界那么大,身边经过的每个人都好似顶着无数条线索,诱惑着他去挖掘,甚好甚好。

自回到太晨宫以来,东华让重霖给滚滚另布置了一处寝殿和小书房,不过因着大部分的经史子集都在东华的书房里,搬来搬去也多有不便,滚滚便常跟着父君在他的书房里读书写字。

这几日,东华在书桌前品茗读书时,总觉得有两道探究的目光不时扫过自己的面庞。抬头看时,小豆丁要么双目灼灼盯着本书状似看得专注,要么摇头晃脑念念有词仿佛诵得沉醉,但等他再低下头,那两道目光就又缠了上来。

东华以为是儿子想要与自己亲近又不敢,轻笑一声,将滚滚招至跟前,一手抱起问道:“滚滚可有什么想跟父君说的?”

滚滚小心翼翼地将两只小胖爪伸到父君脸上摸了摸,又将脸贴上去蹭了蹭,滑滑凉凉很是舒服。圆滚滚的小豆丁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倒是拿手臂圈住父君的脖颈,趴在东华的肩膀上玩起他的一绺头发来。

东华觉得自己成功克服了第一次当爹的无措感,滚滚还是很愿意跟自己亲近的嘛,于是便选择性忽略了小豆丁欲言又止的神情,乐得维持着父慈子孝的美好氛围,直到凤九来唤父子二人用膳。

作为堂堂尊神,东华自然是不用如凡人般一日三餐的,他好的不过是小白亲手做的那一口,而在他想吃的时候正好小白亦能为他洗手作羹汤,这份相守才是每日餐桌上柔情蜜意背后的真谛。

诚然,对他和小白是柔情蜜意,对滚滚就是被动喂狗粮,所以小豆丁平日里多半是十分乖觉地低头猛吃,再不愿多看父君的没皮没脸日常的。

今日倒是不同。东华在享受了小白的爱心投喂之后,于氤氲的香气间,发现了滚滚隐在高高的饭菜堆后的脸,却不是在嫌弃地撇嘴,倒像在审视自己,这让东华心头起了些异样。他转头看看小白,见她毫无所觉地念叨着成玉那里听来的八卦,不知是否要打断她。犹疑间,滚滚已风卷残云般解决完了碗碟中的食物,一溜烟躲进了书房。

过了两日,东华从芬陀利池边钓完鱼回来,路过书房听得重霖在帮滚滚搬东西:“小殿下,您吩咐的各色图鉴都在这里,是搬到小书房去吗?”滚滚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嗯,有劳重霖哥哥。”

东华虽有些好奇滚滚对什么图鉴感兴趣,不过现下什么都比不上陪小白重要。早间小白为着他用料奇葩且不定期霍霍众仙的大杀器糖醋鱼,忍无可忍决定再亲自指导他一下什么叫作“料理界的常规”。指导不指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亲自”。此时鱼已齐备,天色正好,不寻夫人更待何时。

又一个午后,被夫人伺候得志得意满的尊神闲适地在小荷塘边的六角亭中休憩。耳中听得噔噔噔一串调皮的脚步声靠近,刻意放缓了些在自己身边停了停,蕴着奶香的气息几乎要扑到脸上来。知是滚滚,东华便含了丝笑意假寐,只看他有何动静。没成想小豆丁转身蹑着手脚走远了,听声音大约是往小厨房去了,一叠声压着嗓音的“九九”自远处响起。东华眯缝着眼,瞧见一个着红衣的窈窕身影自厨房里探出来,招着手把小豆丁牵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甜香,把一贯清冷的太晨宫都熏染上了暖意。东华抽抽鼻子嗅了嗅,有栗子糕和无忧糕的味道,还有些不甚熟悉的大概就是小白说要做的月饼吧。前日里小白念叨,凡间过中秋要赏月吃月饼,九重天虽无此习惯倒也不妨效仿一二。

如此想来,蓦然觉得神生十分圆满。一时倒有些困倦,遂闭眼打起盹来。

不曾想,午后醒来,面对的不是端着点心温柔小意的小白,而是一模一样带着探究眼神立在榻前看他的娘俩。这带着几分诡异的画面,饶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东华帝君,小心脏也忍不住使劲蹦跶了几下。

他挑了挑眉,支起胳膊问道:“小白,月饼可是做得了?”

凤九摸了摸鼻子,对小豆丁说:“滚滚啊,你去厨房里把娘亲刚装起来的两碟子点心给阿离送去,昨日我答应了他的。送完了早些回来,今天咱们还要赏月吃月饼呢!”

看着小豆丁跑远,凤九一个闪身钻到榻上,与东华躺到了一处。

东华戏谑:“夫人今日倒很是热情!”他抬手将凤九一撮散乱的额发理了理,又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这边紧了紧,沉着声贴向她耳边,“莫非这吃月饼还有什么助兴节目?”

还待再说,冷不防小狐狸的两只狐狸爪捧住了自己的脸颊一顿作乱,从左腮到下巴,再从下巴到右腮,囫囵摸了几个来回,嘴巴里还嘀嘀咕咕:“果然……果然……”东华一把抓住两只作乱的狐狸爪,她也不恼,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夫君,不知怎么就“扑哧”一下笑了起来,两汪秋水弯成了弦月,腮边晕红,唇如点朱,着实诱人。

东华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半垂了眼帘,想要啄上那红唇,谁知这小狐狸咯咯咯笑起来没个完,捂着嘴抖得花枝乱颤,全然没了气氛,恨得他摸着凤九腰间软肉掐了两把。

“怎么了这是?笑的什么?”他扶着凤九的肩膀略委屈地问。

凤九擦了擦眼角挤出的泪水,似还有些收束不住,憋着笑哼哼道:“问你……问你儿子去!”

滚滚往洗梧宫送了一趟点心,好不容易婉谢了阿离舅舅热情的留饭,想着今日是与爹爹娘亲第一次在九重天过中秋,倒是有几分期待。

刚转进太晨宫的大门,便见九九在六角亭里向他挥狐狸爪,未及多想便跑了过去,谁知迎头就见父君眯着眼打量他,不知怎么头皮有点发紧。

小豆丁颤颤巍巍地行了礼:“见……见过父君……”

“滚滚,可有什么跟父君说的?”东华带着两分冷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虽然他并不确知小白说的是什么,不过诈一个娃娃还是尽够的。

偷眼见九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滚滚莫名觉得有点不妙,他咽了口口水,拧着衣角磕磕巴巴地问:“不知……父君指的什么?”

这边厢东华还没发话,凤九倒是先忍不住了:“滚滚,你是不是有个问题想问父君?”她闪闪发光的双眸透着些兴奋,却让滚滚预感到危险似的寒毛直竖。

他苦着张脸,心中大悔竟去请教了娘亲,就知道她答不上来还藏不住话。见父君在上头漫不经心地端着茶杯,虽未说话却并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给自己打气——只是个问题罢了,不过本着严谨的态度研究一二,并不打紧,想来父君也不会同自己计较。

隔了良久,滚滚支支吾吾的声音复又响起:“就想问父君……父君为什么没有胡子?”

东华没想到小豆丁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个问题来,倒是一愣,他皱皱眉缓声说道:“有没有胡子有什么要紧?”

“他们说年高德劭的老神仙都有胡子,譬如灵宝天尊、太上老君、天君,还有墨渊上神……我翻了好多神仙图鉴,上面的老神仙也都是有胡子的……”小豆丁扳着手指数给父君听。

“那不是正说明你父君年富力强吗?”东华觉得这一个两个“老”字有点戳肝戳肺。

“可明明父君比他们年纪都大……”滚滚看着父君不善的脸色声音渐次降低。

东华脸皮再厚也不能否认自己年纪确然最大的事实,于是决定带着儿子换个角度看问题:“你看连宋、夜华和司命不也没胡子?”

“可他们都没父君年纪大呀!”小豆丁理了理思路,试图给父君解释自己的疑问,“滚滚和娘亲在凡世的时候,见过许多叔叔伯伯都是留胡子的,除了小孩以外,倒是也有些老大爷年岁长了胡须便稀疏了,可见这没有胡子也分太小还没长胡子和太老长不出胡子两种,父君肯定不会是前一种,所以难道是……”

还没说完,便听得上首啪的一声,一盏上好的黑釉盏磕在几案上,清亮的碧浮春倒有一半溅了出来,连带着一边翻开的佛经也被浸了一道茶渍。

东华收回握着茶盏的手,掐着指尖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打断道:“你父君自然不是后一种,他连宋、夜华和司命却也不是前一种!”

“可司命说……”小豆丁待要分辩,突然醒悟似乎是把某人卖了,急忙扯过话题道,“其实,其实确然还有第三种不长胡子的情况,司命的命簿里说凡间皇宫中有种宫人内侍,叫宦官的……”

“咳咳咳咳……”凤九一口茶尽数喷在了地上,她自袖中扯出一方丝帕掩在唇边,可眉梢眼角的笑意哪里藏得住!

东华嘴角抽了抽,觉得还未长好的半颗心跳得委实有些快,搁在几案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挂在书房墙上的苍何剑无端地发出一阵嗡鸣。

此时太晨宫中阳光突然薄了几分,六角亭里气温陡降,一声小娃儿惨烈的“嗷——”惊起了芬陀利池畔悠闲展翅的几只仙鹤,一十三天的山河好景不知怎么透了些枯藤老树昏鸦的意思。

稍晚些,凤九果然守诺在小荷塘边摆了赏月的中秋宴,东华施法拉近的皎皎月轮下,一桌子美食加上新做得的月饼,色香味俱全,任谁看了都要食指大动。

只是今天在座的两父子实在不得劲。

滚滚扭着身子,虚抬着半爿被父君一巴掌扇肿的小屁股,眼中含着两泡泪,吃什么都不香,着实十分委屈。他不明白明明是一次严谨的学术讨论,怎么就到了这般境地!

东华则满脑子还绕着儿子那一连串的“老”,气息方才平顺些,端着杯桂花酿不说话。小豆丁这么个年纪,他也不好一本正经跟他理论什么天生地养、别具一格,内侍宦官之流怎可与他东华帝君相提并论!小家伙也不想想,当真如那第三种情形哪里又来的他!侧眼看着滚滚委屈巴巴的样子,倒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这娃儿脑洞那么大呢!不过他和小白的孩子自然是不同的!

凤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暗叹:小的别扭大的傲娇,唉,早知道刚才就不幸灾乐祸看戏了,白瞎了自己的好手艺!好在九重天上想过中秋每天都能过,少不得过两日还得再置办一桌。不如到时把姑姑姑父、连宋成玉还有司命、阿离他们也叫来,热闹些才好!

以东华这敏捷的才思,自然知道如何从一件事上榨出更多价值来。

是夜,太晨宫寝殿。

“小白,你看你儿子就这么不待见他爹,气得我头昏脑涨,你还在一边看热闹,都不心疼我!”东华揽着凤九低声抱怨。

凤九想起那幕还是觉得好笑:“我也没想到滚滚会问出那么多问题来!不过,你不觉得儿子认真做学问的样子特别像你吗?”她瞄着东华轮廓分明的俊脸咬了咬嘴唇,眨着分外明亮的眼睛问,“所以,帝君你为什么没胡子?”

东华闻言一顿,无言地抬头,正对上凤九从锦被下探出来的笑意盈盈的半张脸。他猛地一掀被子坐起来,气哼哼地道:“本来就没有!我年轻着呢!难道小白你也喜欢有胡子的?!”

“哪能呢!我不过一问!夫君现在这样最帅了!”见东华拧成一团的眉毛,凤九心知再撩拨就过了,必须得顺毛撸,于是软言相慰,“你有胡子的样子,我觉得着实有点丑……滚滚哪有我了解夫君呢!”

一把胡子就关系到了小白能不能喜欢上自己,东华觉得这个回答十分之敷衍,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咕哝着:“果然,儿子就是来讨债的!”他一个翻身压住凤九,挑着眉说,“我不管,儿子质疑老子的办事能力,这个着实不能忍!来,我们证明给他看~”说着不待凤九再发话,便身体力行了什么叫做老当益壮……咳咳,年富力强……

近日九重天上的两则新闻是,东华帝君一连三日准时参加了朝会,以及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心情十分的差。

第一日,太上老君新近练成了一味丹药,自以为可集毕生道法之大成,欣欣然穿了崭新的道袍来向天君和帝君炫耀他的新宝贝。天君一番赞许暂且不提,帝君面无表情盯着他半晌,只说了一句:“胡子不错。”如果不是九重天这阴翳的天色,老君可能会把这当做一句褒扬来听。

第二日,紫微、勾陈和长生三位难得聚到一处,又离着朝会尚有片刻,便说了几句闲话。不知怎么聊起了胡子,一个说胡子的浓密与饮食的关系,一个道胡子的保养最重要,一个又言胡子的式样须得与样貌匹配云云,总之都觉得自己才当得起“美髯公”一称。哥仨过于熟稔,嗓门便不由得高了那么两分。谁知,正当三人捻着须聊到趣致处,不防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却好似冰刃直插人心,一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勾陈性子略暴些,转身刚要出言呵斥,便被紫微急急拉住,只见一道紫色的颀长身影慢慢悠悠晃过殿门,银色的长发仿佛流动的光,随着来人的步伐漾起层层波纹。愣怔间,东华帝君已然踱过他们身旁,忙着见礼的同时三位大帝心生疑惑:“帝君这是……”

第三日,司命惶惶然已有好几日,他那保命的预感告诉他,一定有什么正在发生。这天,朝会快结束时,他一抬头瞧见东华帝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浑身颤了几颤,灵台一片清明——大约是小殿下或小小殿下那里犯了事,只是,到底是哪一桩?

被“请”进太晨宫时,司命十分忐忑,不过他还是很眼尖地看到了帝君书房的架子上多了两件物事——乃是两柄拂尘。他上手摸了摸,质地有点硬,也不见有什么特别,这是……

“这是文昌和赵公明昨日献予本君的。”东华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缓缓拍了拍司命的肩膀,扯出一个笑,“胡子做的。”

司命双腿一软,眼前闪过那日滚滚来寻他,正碰上文昌星君和财神赵公明上天述职之余亦来他殿中小坐的一幕。他们言笑晏晏,相见甚欢,说了什么来着?只怪神仙记性好啊,一桩桩一件件他怎么就都想起来了呢!此时的司命只想惨呼一声“吾命休矣!”

坑还是那个坑,粮却少了,莫得办法,于是有了这个脑洞

看剧时突然发散思维——貌似东华从来没有胡子的烦恼

就想知道如果神仙长了胡子,那像墨渊这样沉睡万年的胡子还长不?总不能只有胡子的生长是停滞的吧?那出关的时候岂不是要胡子里找眉眼?画面莫名喜感~

所以,帝君,你到底有没有胡子?(?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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