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凌晨一点半。
海棠花随风而动,尚未安眠。
一辆超跑在柔暮夜影中急闪而过,驶入萧山山顶那栋百年庄园的地下停车场,斜停进车位,然后,从车里走下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
墙角的监控稍稍挪动,像锁定目标人物似的跟随他转动,车库上层黑黢黢的壁画长廊自动亮起灯,一盏接一盏,接力赛般迅速亮到几十米外的主楼正门口。
下一秒,萧山老宅的主楼大门“咔”的一声自动解锁,与夜同寐的庭院倏然醒过来,露出几声蛙鸣,像是知道夏也回来了,热烈欢迎他回家。
若是在白天,管家早就带着代步机笑眯眯地迎过来,和他说“大少爷让我来接您”。
夏也搞不懂,就这么几步路有什么可接的,但他没反抗的权利,也没反抗的意思,毕竟夏胤修一向专断独行。
一想到夏胤修,夏也的心就重重地跳了一下。酗酒后的大脑反应慢,他刚在心里祈祷完“希望夏胤修这次出差得久一点,最好别回来了”,就看见夏胤修西装革履地端坐在大堂长沙发正中央,听秘书汇报工作。
他垂着眼帘,指间夹着半支烟,萦袅的烟雾绕着指尖向上飘,朦朦胧胧地模糊了眉眼,也模糊了锋利过盛的轮廓。
夏也躲在玄关口的雕花屏风后,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登时有点心虚,心虚过后才开始疑惑——奚市收购案正进行到最关键的地方,晚一分签字就多一份风险,夏胤修为什么推迟行程?
推迟也就罢了,大半夜的他不在书房办公,堵在大堂里是什么情况?
夏也想不明白,也懒得深究,猫下腰,打算偷偷溜上楼。刚鬼鬼祟祟地摸到楼梯口,就听身后传来冷冷一声——
“舍得回来了?”
夏也呼吸一紧,立即停下了脚步。
回荡在大堂内的微弱汇报声戛然而止,秘书抱着文件后退一步,识趣地低下头。
瞬息之间,四周静得只剩夏也轰然加速的心跳声。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和夏胤修对上的那一秒,后脖颈的腺体条件反射似的痛了一下。
夏胤修眉目英俊,骨相冷沉凌厉,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带着与生俱来的攻击性,就这么西装笔挺地往那一坐,无需多言,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他微微偏过头,面无表情且一言不发地看着夏也,显然在等夏也走过去。
但夏也只是挺直了腰板,没有半点靠近的意思。
气氛瞬间变僵持,连空气不流通了。夏胤修阴晴不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头按灭香烟,起身走过来。
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由远即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夏也下意识后退一步,夏胤修便步伐一僵,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他的表情和眼神,都与那天问“你还要为林赛守身如玉到几时”时如出一辙,令夏也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场荒唐。
私人度假海岛,溢满信息素的房间,未拆封的抑制剂,无济于事的挣扎,被咬破的腺体,纠缠的身躯……
凛冽的月光将鞋底浸得冰凉,夏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醉意褪得一干二净。
“去见林赛了?”
夏胤修停在夏也面前,身影完全将他笼罩,冰冷的声线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夏也没敢抬头,弱弱地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他信息素——”
夏胤修俯身凑近,贴到夏也颈侧闻了闻。
夏也立即屏住了呼吸,后背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终于察觉到夏胤修有点不对劲,也感觉回荡在耳边的声音变得莫名危险,“这么浓,你同意他碰你了?”
夏也吓了一大跳,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睁圆了眼睛,“怎么可楞!”
闻言,夏胤修的眉宇缓缓舒展开,像是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但目光落在夏也后脖颈的阻隔贴时,他的眉头又重新压了回去。
“遮什么,”他扬手撕掉阻隔贴,让那个源自三天前的临时标记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声音阴翳:“怕他看见?”
“夏胤修!”夏也立刻捂住后脖颈,下意识瞄了眼装聋作哑的秘书,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你,你能不能要点脸!”
“我不要脸,林赛就很要脸?”
“关他什么事?”
“夏也。”夏胤修逼近他的脸,目光一错不错地凝视他,眼睛黑沉幽深,带着能把人生吞活剥的疯狂:“你和他的婚约早就作废了。”
“那又怎么样!”
“他不是能和你相处到深更半夜的关系。”
夏胤修的语气很重,明显在压着火气警告。夏也瞪了他几秒,被那道侵略性十足且过于危险的视线逼得心神慌乱,为了日后还有出门的自由很识趣地闭嘴了。
“都做了什么,”见他没反驳,夏胤修神色缓和许多,状似随意地问:“这么晚才回来。”
“还能干什么,就摆了个接风宴,带他泡——”夏也蓦然一顿,偷偷瞥了一眼夏胤修,小声嘟囔着“我和你解释什么”,转身上楼了。
“我让闫叔给你收拾了行李,明早跟我去奚市。”
“我去干什么?”
“你是夏家子,家族企业可以不管,不能不会。”
夏也回头看他,眼里满是嘲讽:“原来你知道我是夏家子。”
夏胤修长身玉立在楼梯口,闻言微微仰起头,露出刀削般锋利的下颌线。
也许是灯光太温馨,中和了眉宇中过盛的冷厉,令他看上去竟有些温情脉脉,也十分泰然,仿佛没听出夏也话里话外的讥讽,也可能听出来了但不在意。
“哪个王八蛋说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夏也气笑了,豁出去了似的,咬牙道:“床上没有床下有是吧!”
毕竟有外人在场,乱.伦也不光彩,夏也以为夏胤修多少会有点尴尬,亦或是其他什么情绪。没想到他听罢只是很平静地回了一句:“有又怎么样,亲上加亲更亲密。”
“……”夏也呆住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朝楼下正往书房走去的身影大喊:“你死心吧!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你,更不会和你亲上加亲!”
夏胤修背影僵滞一瞬,随即便大步流星,非常迅速地拐进了书房。
跟在他身后的秘书回头看过来一眼,眸底带着祈求,好似希望夏也不要再说了,然后就胆战心惊地进了书房,惊慌得仿佛那不是书房,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
至于么。
夏也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怕夏胤修,第一次见面就不怕。
洗完澡,他趴在床上给林赛发了条信息。
-明天见不了
林赛立刻打了过来,夏也盯着来电显示看了几瞬才接听,耳边立马响起略显急切的声音,“怎么了?”
“我哥——”夏也垂眼扣了扣床单,改口,“夏胤修让我陪他出差。”
林赛有点意外:“他不是早就走了吗?”
“谁知道呢。”夏也说,“我明明亲眼看他上的私人飞机。”
林赛安静了几秒,倏然冷笑出声,“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怕我。”
夏也没听懂,更不理解:“他怕你干什么?”
林赛没回答,沉默得很古怪。
想到当年就是夏胤修逼林赛出的国,夏也没继续问,“他只是不想我好过,和你没关系。”
林赛听罢很纳罕地问:“他?不想你好过?”
“你看啊。”夏也伸手指细数,“爷爷一出事他就把我送走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看见。叔伯们都说他是故意的,想私吞家产,还说五叔公开支持我继承公司,第二天就去世了,说这件事也和他脱不了关系。他还强——”
夏也停顿一秒,“强迫我出差,不就是想折腾我吗?我会收购什么啊,羊毛毡吗?”
“他们说的……”林赛吞吞吐吐地问,“你信吗?”
“不信。”夏也立刻说,“爷爷不可能把公司留给我。”
他在乡野长大,十五岁才被认回夏家。夏老爷子曾对他报以期望,后来发现他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早就被养废了,便给了他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着重培养夏胤修。
所以夏也没有觊觎集团的野心,他清楚自己不是那块料。
“不信还这么说。”
林赛有点无奈。
夏也吐了吐舌头,“大家都这么说嘛。”
“我觉得——”林赛拉长尾音,“他们说的不无道理。夏胤修就是想让你孤立无援,这样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夏也认同下一句,但不认同上一句。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那怎么办?”
“到酒店联系我。”林赛说,“他越不想你和我见面,我越不能离你远。你自己也小心点,实在不行点十个八个男模寸步不离的陪着,气死他。”
对啊!
夏也顿时茅塞顿开。
夏胤修莫名其妙,非常突然地说喜欢他,像吃错药了一样,让夏也很困惑,以至于都忘了,喜欢是这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人文感受,作一作闹一闹,也许就会消失了。
练笔短篇,就几万字。
没存稿,写一章更一章。
*
不喜欢可以看看预收文,接档8月开。
《我中了苗疆少年的情蛊》
美攻帅受| 睡前甜饼 | 微墙纸 | 轻悬疑 | 再续前世缘
▲绿茶白切黑x呆萌贵公子
▲古神明攻x考古家受
“研究最吊的神明,遭遇入室抢劫的爱情。”——又名《学术脑袋被阴湿神明墙纸爱》
—文案—
1.
自打考古队挖出蒙尘已久的南疆王神像,沈淮南就开始频繁做梦。梦里,他被看不清面貌的苗疆男子压在身下,耳鬓厮磨极尽缠绵。
“来找我。”他一遍遍在耳畔低喃:“我在岜夯山等你。”
沈淮南从梦中惊醒,脑中闪过那尊似笑非笑的怪异神像。
2.
变了位置的笔,悬浮在空中的水杯,压迫在唇上有如实质的触感,时常响在耳畔的低喃,动不动就出现的幻觉……
沈淮南不堪其扰,收拾行李出发岜夯山找阴桃花算账,并在山脚下的苗寨请了个浓眉俊眼,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做向导。
这个少年总是歪着头,狼尾麻花辫歪歪地垂落在胸前,鲜红欲滴的耳坠在烈日下闪着刺眼光芒,似笑非笑地唤他“哥哥”。
他眼里藏着意味不明的波澜,清凌凌的嗓音混着流淌在山林间的溪流,逐渐和梦中的声音交融。
听得沈淮南脊背发凉。
3.
二人穿过密林与叠瘴,来到一尊神像前。
鬼使神差间,沈淮南伸出了手,触摸到神像那一刻,石像骤然皲裂,神秘古老的南疆王在他面前活了过来。
沈淮南:(°口°)
沈淮南:鬼啊!!
他转身想跑,可还没来得及动,祠堂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门窗全部咚咚咚地闭阖,烛火霎然熄灭,周遭彻底暗了下来。
然后。
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缓缓环住了他的腰,和梦中别无二致的嗓音响在耳畔——
“抓到你了。”
“哥哥。”
#我等你上千年,你怎能怕我#
#怎么可以不爱我#
【阅读指南】
*双C HE
*攻是特定地域供奉信仰的民俗神。
*有玄幻色彩,本质上是本以甜为主的都市童话。
*10w字左右短篇,全文免费
*依旧是批皮强制爱,以苏宠为主的深情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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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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