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所有正确答案”绝对不是一句虚言。
如果傅韵霖不问他偏难怪的问题,市面上大部分公司的未来轨迹他都有印象。
包括现在问的这个——“新霖集团”。
“在我的印象中,新霖集团董事长之子应该是刚上任不久,”祁熠星按着现在的时间节点翻找着上一世的记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上任后也的确雷厉风行地推行了一系列举措。
“那些举措短期内会引起不少动荡,但长期来看是利于集团发展……”
祁熠星一点点回忆着,逐条分析。
傅韵霖开始时只是随口一提,甚至没指望祁熠星能知道什么是“新霖集团”,但没想到对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带入他思绪之中,随后跟着他的思维而动。
“但,新霖集团也忽略了某些致命的缺陷。”祁熠星正向分析着,突然开始转折——
毕竟新霖集团失败的案例也算典型,他前世私下也做过分析。
“而这些缺陷,我私以为,如果后续不加以重视,最终还是无法扭转衰败的结局……”
傅韵霖开始时并没有太过重视祁熠星的观点,下意识觉得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越听他的神色愈发认真,最后甚至轻轻敲击起桌面来。
傅韵霖的秘书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听完祁熠星的分析,傅韵霖又问:
“那你认为穆尚集团相较新霖如何?”
祁熠星眼睛一下亮起来。
不愧是傅韵霖,现在这个时间,穆尚集团应该正处于转型阶段。他应该是从穆尚集团新投资的几个方向,猜测到他们想同新霖争抢同一条赛道。
穆尚其实一开始很有争议,大多人认为他们是新霖拙劣的模仿者。但后面穆尚逐渐发展起来,特别是那场利用媒体舆论大获全胜的战役后,穆尚便在这条赛道彻底取代了新霖。
“傅总想知道的是,我对穆尚集团最近新方向的看法吗?”祁熠星慢悠悠呷口茶,觉得掌控未来变化的感觉实在太美妙,
“的确,看起来和新霖集团的举措相似,但它们有本质的区别……”
可惜,后面穆尚成也舆论败也舆论,中途濒临险境涉过至暗时刻,最后才堪堪立稳脚跟……
只是这些就太后面了。
就这样,傅韵霖有问有他有答,时不时还能打个来回举一反三。祁熠星开始时记忆还有些磕绊,到后面是越发流畅了。
到后面,傅韵霖终于意犹未尽地收了声,隐了隐眼中的欣赏之情,语调低沉道:
“祁先生在这方面的确涉猎颇深,交谈下来我也受益匪浅。只是,不知祁先生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
祁熠星一怔。
这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傅韵霖慢条斯理地抿口茶,
“傅氏集团虽然刚在国内发展,但先前在国外也有了一定积累,不知祁先生是否有意向——”
他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
也对,别人是沈氏之子,于情于理都不会抛下沈家继承权来他这里,他是糊涂了吗。
没想到祁熠星没有在意这点,反而有点尴尬道:
“这、这个,好像有点太早了,我才刚毕业……”
傅韵霖执杯的动作一顿。
“刚毕业不是正好吗,如果你真的愿意,可以……”
“等等,我、我是说,我刚高三毕业。”祁熠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结巴,脸颊也莫名发烫。
“咳咳咳咳——”
这回是秘书咳的。
他惊得连杯中水都撒出了一些。
因为他有点太过惊讶了。
刚刚傅总和他谈话时,他就有点蠢蠢欲动。
他以前有过当HR的经历,所以一眼就看出这个是好苗子。
同时也有点“职业病”犯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沈家少爷,他都准备开始收集对方资料想方设法挖人了。
结果一句高三毕业把他整傻了。
不是,现在的高三生,已经离谱成这样了吗。
傅韵霖看起来比他的秘书镇静,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凌乱了几秒,最后抿了口茶压惊,回忆起对方的资料,确实是——
“前几个月刚过了18岁生日。”祁熠星特别诚恳。
傅韵霖忍住,不留神将茶叶咽了下去。
“高,高三啊……咳,不错,考上了什么大学。”
“济清。”祁熠星答。
“济清,”傅韵霖放下茶杯,深色眼瞳低扫过桌面,
“那是我的母校。”
“学长好。”祁熠星从善如流。
傅韵霖盯着桌面,思索了几秒。
不久前济清那边似乎是收到了自己回国的消息,特意派人来询问自己是否有时间回校做个讲座。
如果回去看看,倒也不是不行。
“济清的金融系确实不错,如果你认真学习可以学到不少知识。”傅韵霖抬起眸望向他。
——虽然他有点怀疑对方到底需不需要。
祁熠星点头:“但我报的医学。”
傅韵霖:……
这家伙怎么给自己一种既省心又不省心的感觉。
“不过我决定转去金融了。”
“嗯。”傅韵霖维持着他矜贵高冷的形象,只淡淡地回了他一个字。
毕竟比起对方前面展露的那些,没开学就决定转专业这件事竟然变得没那么诡异了。
“对了,忘记向你表达我的来意了。”
虽然这场“救命恩人答谢会”莫名其妙搞得有点像Boss直聘,但傅韵霖依旧神色自若。
“我是受你爷爷生前嘱托,此次特意回国照顾你。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及时联系我。”说着,傅韵霖从口袋拿出名片。
“我会的。”祁熠星郑重其事地回应,一点没有推拒或是其他,仿佛已经计划好未来要联系他做什么事一样。
这让傅韵霖更加奇特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沈氏之子兼他的“救命恩人”,似乎给他带来了不少惊喜。
他如此了解金融行业,不可能不知晓自己身份和这张名片的重量,但他却一点也没有惊讶的表现。
——好像,早便知道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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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场饭局还是很愉快地进行了下去。
祁熠星觉得看着傅韵霖那张顶级的脸自己都能多吃几口。
还有气质,冰山就冰山嘛,冷漠有冷漠的好处,起码不像上一世压抑又阴郁。
所以傅韵霖居然诡异地从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眼中看到“慈爱”这一情绪。
连秘书察觉到都在心中直呼恐怖如斯。
居然对傅总那副快锁进冰箱的脸露出慈爱的表情。
真乃神人也!
只是当他们愉快地结束这顿饭,慢悠悠地踏出包厢之时,祁熠星却突然听见熟悉的语调。
“灿星,你不要再这样难过了,你弟弟不过是一时气极才说了那些糊话。而且,那个家伙也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伤心!”
祁熠星顿步。
哦豁,这声音,这不是那什么顾唐砚吗?
怎么在这?
而且听这架势——
“我知道的,唐砚哥哥……呜,我只是,只是不知道熠星弟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他讨厌我,呜,但他不知道他那些话……也会寒了爸妈的心吗?”
沈灿星说话一句三喘,偶尔带着无助的呜咽,语调也绵软得不行,仿佛风雨中飘摇不定的娇花。
而祁熠星也发现了他们,几人就坐在二楼大厅的角落。
毕竟整个二楼大厅都是空的,想不看见他们都难。
而那边,顾唐砚又轻声安慰了几句,只是随后语调携着微不可察的古怪道:
“对了,灿星,今早我去阿瑞德大酒店接你时,在楼下看见了叶家的专车,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其实祁熠星在看见他们后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但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这种不妙是因为什么时,他的心头便陡然一跳,下一秒,熟悉的字幕出现在他的面前——
【顾唐砚略带忐忑地问完后,抿紧唇角,一言不发。而那边沈灿星听到他的问题,薄薄的娇软脸皮掩不住无助和羞怯,咬着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心中恼怒叶傅轩那条坏狗怎么做事这么不小心,却不知道叶傅轩是因为自己在他身下流着泪苦苦哀求,才勉强答应不把他们的关系告诉给他人。】
【但叶傅轩却忍不住在隐秘处耀武扬威,喜欢看着自己的情敌被自己愚弄得团团转,享受背地占有的刺激感受,才特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字一时间占据视野,祁熠星为了保住他可怜的视力,开始了他生无可恋的朗读。
他一边庆幸着只需要默念就好了,他不用当场社死,一边平静地开口和傅韵霖说他腿有点麻,需要休息一下。
毕竟他不想还没下到一楼,就彻底失去视力来个平地摔。
没想到还没等他念完,远处又传来一个声音。
“你够了,顾唐砚,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有意无意提起叶傅轩那个家伙的事。沈灿星单纯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怀疑阿星和那个狗东西有什么关系!”
声音张扬肆意,蕴有少年独特的明朗气息,只可惜那么悦耳的声音居然在说如此愚蠢的台词。
祁熠星回忆了一下这个声音,又回想着刚刚匆匆几眼瞄到的面容,猜测他应该是顾唐砚的弟弟——顾齐悦。
但没等他接着想下去,字幕悠悠开始增多。
【顾齐悦说完便急促喘息着,拳头紧握,眼眶也发红。他绝不允许哥哥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的心上人。】
祁熠星第一反应是,这字幕怎么不讲武德,自己还没念完就库库增加。
第二是,啊?!心上人?!
不是,心上人?
共侍一夫?!不是,兄弟相争?!
祁熠星一边离大谱,一边加速默念,这回字幕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怨念,特意等到全部清空了才悠悠浮现。
【顾齐悦其实知道,他的哥哥喜欢沈灿星。但他也无法抑制地爱上了沈灿星,那个纯净善良若天使般的少年。每次望着沈灿星无辜纯洁的面容,他就忍不住心动。】
【但他不敢在沈灿星和哥哥面前表露这种心思,只是每次相思之时都会和狐朋狗友喝得酩酊大醉。醉了之后也不觉得兄弟之间同时喜欢一个人有什么羞耻,甚至经常和朋友说——】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嫂子?!】
祁熠星:?你们都玩得那么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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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唐砚:出场三章,被绿两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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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遇假少爷-兄弟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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