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江铭带着江羽书交际,宴会上的人见到这一幕都投来视线。

他们对江羽书并不陌生,即便在场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可最近的传言、还有媒体大肆宣扬的新闻。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这位又被江铭带在身边一一介绍给合作伙伴、公司股东。

难道外界说的是真的?

江家真的对江羽书寄予厚望?

眼前是江氏的一位股东,江铭嘴角带笑,风度翩翩,给江羽书介绍 :“这位是你张叔叔。”

江羽书站在江铭身后,他今天全程都很低调,可没有人能忽略他,嘴角弯起礼貌的弧度 :“张叔叔好。”

姓张的男人连连点头,看了江羽书几眼,笑道 :“小书都长这么大了,你记得吗?你小时候我给你买过玩具。”

江羽书对小时候的事记得不多,只有一些印象深刻的没有随着时间变得模糊。

他记得记忆中那个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墨香的女人,会在放学后把他接到公司,她坐在办公椅上看文件,他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的看书、拼积木。

偶尔她会抬起头,脸上的疲惫在看到他时自然的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浅笑。

江羽书多看了男人一眼,笑了笑 :“有点印象,张叔和年轻时没什么区别。”

“老了老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男人爽朗的笑起来。

江铭跟他交谈几句,又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谢梵天,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抬脚走了过去。

谢梵天年龄不大,但他出生谢家,谢家如今如日中天,家里三辈人都有影响力,母亲是韩家女儿,父亲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可以这样说,讨好这屋子的所有人加起来还不及一个他来得有份量。

江铭早就看到这位太子爷了,他攀谢家的关系攀了好久,谢梵天的父母从来不参加这种宴会,但派出自己的独子也够给面子了。

他带着江羽书走过去,面对谢梵天,显然亲切了许多,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热情友善的问候了谢梵天的父母,又让他不要拘束,随后看着落后半步的江羽书,犹豫要不要介绍。

他看向江羽书时,也看见了站在旁边的谢梵天,但两人站在那里连交流都没有,他不觉得这两个人能扯上什么关系。

谢梵天看着随和,但这么多年,明里暗里想要和他拉近关系的不在少数,可对方身边从小到大就只有林子瑜和陆影安这两个玩伴,足以可见他并不好接近。

江铭还是给两人做了个介绍 :“谢少,这是小书,前段时间刚回来。”

“你好。”谢梵天朝他看过来,嘴角弯起一点弧度,扬了扬手里的酒杯。

江铭转头看向江羽书。

江羽书看着对他举起酒杯的谢梵天,神情淡淡,举起装着葡萄酒的酒杯跟谢梵天碰了一下。

江铭带着江羽书往前走,走了几步,压低声音 :“你们认识?”

江羽书道 :“学校见过几次。”

江铭愣了一下,这才想到他们是一个学校的,认真嘱咐 :“谢梵天这一个宴会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你平时见到他,讨好不了就算了,千万不要得罪。”

江羽书看了他一眼,慢慢地点了头。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少了寿星吹蛋糕许愿的环节,结束的比许多人预想的早。

夜幕降临,窗外点缀着点点繁星,送完客人后,管家突然拿着一份密封好的档案袋走过来,在江铭耳边低语了一句。

江铭看向江羽书,还没想好理由,江羽书就看出两人有话要说,淡淡出声 :“爸,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江铭点头 :“好,今天辛苦你了。”

江羽书慢慢朝屋内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0点24分,离江澄澄的生日结束还有1小时36分。

江铭拿到加急做好的亲子鉴定,急忙拆开,拿出里面那张薄薄的纸,一目十行的扫过上面的内容,见到结论是“支持江铭与江澄澄存在生物学关系”,江铭瞬间松了口气。

这时他才想到江澄澄被他关在房间一整天,还有杜语琴,怕她在宴会上闹出事,连带着她也关起来了。

江铭急忙往屋子里走,突然想到什么,把亲子鉴定结果给管家,千叮咛万嘱咐 :“找个地方销毁,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管家应好。

这种事情江铭只有交给在江家待了大半辈子的管家来处理才放心。

江铭大步流星的往屋子里走,让人去把杜语琴放出来,亲自去开江澄澄的房门,手放在门把手上时,脸色变了变,这才意识到这事做的过分了。

……

江澄澄呆呆的坐在床上,从昨天到今天晚上,整整一天一夜,在嗓子都哑得说不出话的情形下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被关起来了!

门从外面锁住,无论他怎么叫喊、发火,佣人都不肯给他开门。

他不明白,为什么爸妈吵架要把他关起来?

江澄澄的眼泪都快流干了,他从来不知道人能哭这么久,眼泪有这么咸,更让他着急喷火的是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期待已久的生日。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推移,江澄澄彻底绝望了。

他在他二十岁生日这天,连缘由都不清楚,就被他最敬爱的父亲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

房门被打开,江澄澄整个人就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有人用手捧起他满是泪痕的脸,那双往常让他觉得温暖的手,现在却只有一片冰凉。

耳边响起怒骂声,他妈妈跑了进来,不顾形象的拍打着江铭,江铭不闪不避,不断对他说“澄澄对不起,爸爸错了,真的错了。”

江澄澄觉得他应该生气或是原谅江铭,可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离他远去,心底一片悲凉。

他终于懂了,他不是他爸爸,他是江羽书的爸爸。

他会给江羽书黑卡、为他办回归宴、佣人都听江羽书的话,他们有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哪怕江羽书在乡下十多年,只要他一回来,血缘关系就会起作用。

而他只是一个寄住在这里的养子,养育之恩在亲情面前不堪一击。

江澄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他也有一个无论何时都偏向自己的父亲就好了。

他会永远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是明知道自己有多重视这场生日宴,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关起来。

江澄澄眼睛闭得紧紧的,脸颊上还有泪珠。

看出他的疲惫,狠狠发泄了一通的杜语琴拉着江铭从他的房间退出来。

离开前江铭对佣人道 :“不用守在门口了,小少爷以后想去哪儿去哪儿。”

佣人离开了,房间终于陷入安静,黑暗中,江澄澄一下睁开眼睛。

他听到江铭跟佣人说的话了,他要离开这里,他要离开江家!

这个往日在他看来是温暖的港湾,永远能包容他所有小脾气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噬人的猛兽。

江澄澄等周围都安静下来,衣服也不换,穿上鞋子就往外跑,果然没有佣人出来拦他。

他还没想好要去哪儿,但他拿了手机,他可以打电话给朋友。

这个念头刚在江澄澄脑海里闪过,就立马被他否决了,朋友们今天才参加了生日宴,都知道他没有出席,看到他这幅样子从江家跑出来,一定会在心里嘲笑他的。

虽然决定以后要和江家划清界限,但他还不想让同伴知道。

如果是那个人……

江澄澄想到自己在他面前丢了很大的面子,但他从来没有看轻自己、鄙夷自己。

没有联系方式也没关系,他可以通过其他人联系他。

江澄澄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很好,有些出神,没有看前面的路,怡园门禁有面部识别,他已经走出大门了。

“哎呦。”突然撞到人,江澄澄下意识就要道歉 :“抱歉,我没有看路……”

话还没说完,愣住,通过路旁的路灯认出了男人。

是在学校门口拽着他说是他爸爸的男人!

江澄澄下意识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忽然注意到他手里提着一个蛋糕。

男人见到江澄澄也是满脸的意外,提着蛋糕不好意思又着急地说 :“我没有恶意!我在网上看到你住这儿,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给你买了一个蛋糕,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

江澄澄知道他没有说谎。

怡园的安保很好,要是他不出来,男人一辈子都进不去。

男人提起手上的蛋糕,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 :“既然你出来了,蛋糕……算了,你肯定有很多蛋糕,”男人苦笑一声 :“能见你一面我就满足了,我得走了。”

他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山下的方向走,江澄澄望着他的背影,男人的穿着普通,身形也不伟岸,有点跛脚,但在经历了这一天一夜的事情后,他莫名的感觉心酸。

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声音哑得不像样 :“没有……没有蛋糕。”

男人诧异的转身,见江澄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七手八脚的把蛋糕拿出来,心疼不已 :“有有有,这里有蛋糕,澄澄,许个愿吧。”

江澄澄看着面前满脸心疼的男人,陌生的感觉充盈着他的胸腔,他们现在还很陌生,但江澄澄知道,这是他的爸爸。

他低头去看那个蛋糕,比手掌还要小些,一看就是用的劣质奶油,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寒酸的蛋糕。

蛋糕可以不吃,愿望还是要许的。

希望他能心想事成,希望江羽书倒霉,希望……他喜欢的人能喜欢他。

男人拿出一根单独找店员要的蜡烛,这种小蛋糕是不配蜡烛的,正要插上去,江澄澄想到什么,猛地低头,拿出手机看上面的时间。

00:42。

他的生日过期了。

-

江羽书坐在书桌前,屋子里的光线不太伤眼,他在看书。

看完一个章节后,江羽书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1点10分了。

比他平时睡觉的时间晚了很多,他走到窗边,看着黑暗的大门处亮起一点灯光,知道江澄澄被劝回来了。

受了委屈就会逃离,往家跑的人,在发现家变得不安全,第一反应就是离开。

他会被三言两语劝回来也在意料之中。

江羽书看着那道身影偷偷摸摸的进来,这才拉上窗帘,上床休息。

*

谢梵天回到家时接近凌晨,江家和他家本来就隔得远,路上再堵车就更晚了。

看到屋子还亮着灯,他有些意外,进门就看到在谢家干了几十年的阿姨走出来,见到他就笑 :“夫人说你参加宴会肯定吃不上什么热乎东西,在灶上给你炖了汤。”

谢梵天笑笑 :“刘姨你去休息吧,我等会儿就去喝汤。”

刘姨点点头下去了,谢梵天去厨房盛了一碗灶上的汤,是石斛、西洋参这种对身体好的药材。

谢梵天喝完就回房间洗漱了,洗漱好出来,他看到放在他桌前的书,他已经看了一部分了,思付着什么时候还给江羽书,不知道他着不着急,应该让他重新推荐一本别的的。

摇了摇头,哂笑一声,谢梵天关上灯,躺在床上睡觉。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入睡的很快。

谢梵天出现在宴会上,端着酒杯环视一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视线忽然凝在一处,他迈开脚步大步走过去。

江羽书站在角落,宴会厅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半点不带暖意,冷冷清清的像身处在另一个世界。

走近,还没等他说什么,周遭的交谈声忽然远去,周围不知何时变得白茫茫一片,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羽书目光落在他身上,模样清冷,浅色的眼睛没什么情绪,黑色的发丝散落,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酒,让人情不自禁将目光落到他的嘴唇上。

和清冷的眉眼完全不同的饱满的唇瓣,沾上了葡萄味的酒渍,滑腻水润,谢梵天不知为何忽然抬起手,手指抚上了他的唇瓣,像入了魔又像被蛊惑了一样沿着他的唇线轻轻抚摸,然后试探着按了按。

比想象中的触感还要好,像湿滑的果冻一样,他用拇指按着他的唇,情不自禁地捧起他的脸。

谢梵天蠢蠢欲动,平时一闪而过根本不会被捕捉到的念头在这里叫嚣着想要做点什么,他的胸口剧烈跳动起来,望着眼前的人,手像摸到了上好的绸缎。

眼眸幽暗,某种念头翻滚,谢梵天带着点急切的要附身下去。

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从始至终都静静地望着他,在他手指试探的按压他的唇瓣时都无动于衷,就在他要越来越近时。

啪的一声脆响,江羽书抬手打在了他手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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