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原来他是唐瑾玉替顾珠平的一笔账

姜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长的并不是这个梦本身,是从梦里到现实的距离,遥远到让他进退两难。既不愿意回头去重温过往,也不愿意往前走面对明天的朝阳。

他在梦里清晰地意识到现在是什么节点。

是他还没有出轨的时候,是他和唐瑾玉的好时候。

这么想起来真是令人作呕。

他在西山锦苑的小阁楼上午憩,醒来时拉开遮光的窗帘,先看见的不是灼眼的日光,而是日光下站在草坪里的AO两人。

他的丈夫,和顾珠。

顾珠应该不能算他的弟弟,姜满想,他们谁都不会愿意承认这份关系的。

他把自己贴到玻璃上去,虽然偷窥别人很不好,但每一个妻子在丈夫和曾经爱慕的omega独处时大概都会忍不住这样做。

姜满决定原谅自己这一次。

顾珠这时候感情很不顺利,他的Alpha不能理解他,做了很多让他伤心的事。

姜满有所耳闻,但到底不如眼见。

竟然伤心到顾珠这样不肯低头的骄傲omega都掉下眼泪。

唐瑾玉正在安慰他,但拿捏着分寸,并没有逾矩。

于是姜满把目光聚焦在了顾珠身上。

那真的是个很优秀的omega,功课永远第一,礼仪学得一丝不苟,对家人对朋友毫无保留,他的世界永远满溢着爱和被爱。

但此时,他在哭着说:“是不是只要松懈一点点,任性一点点,我就配不上现在有的一切,配不上做顾珠?”

真是让人心碎,那么美丽的脸庞挂着从不肯轻易落下的泪珠。

姜满又去看直面这份脆弱的Alpha,他的Alpha。

唐瑾玉看起来和他们十几岁时一模一样,仿佛时光将他留在了原地,定格成永远最在意顾珠的样子。

他递手巾给顾珠擦眼泪,哄omega说不是这样,我们都爱你,没有理由地爱你,你生来就这样被爱着的小珠,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

顾珠在这样的安慰下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姜满在楼上看着,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唐瑾玉这样的Alpha,竟然会有这样笨拙而无可奈何的时候。

他在姜满面前时,就从来都游刃有余。对姜满而言,丈夫会处理所有的突发意外,知道在长辈面前该说什么话,能找到让他心驰神往的无数“消磨时间”的宝物。

无所不能的Alpha也会为爱低头吗?

楼下的草坪上,顾珠哭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你为什么会娶姜满?”

他似乎很快意识到这么问有歧义:“不是,我不是要质疑你们的感情,只是从前你们都没怎么说过话,突然就结婚了,我是想说——”

这个不知道扭捏怎么写的直率omega终于还是说出来:“是为了我吗?我有听到你们结婚那天你和我哥说的话,你说我总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要替我把账平了。”

到这里的时候,姜满不知道下面的唐瑾玉心脏停跳没有。

他有。

顾珠还在继续:“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账——是不是他推我下楼那次?是冤枉他了是不是,我就总觉得姜满没有理由要那么不计后果地害我。但就算是我误会他了,你也不能——我不是要自作多情,但如果真的是为了我,那不应该这样,对你和姜满都很不公平。”

不怪顾珠会想到摔下楼那件事,在他看来,他和姜满就只有过这一个矛盾。

他善良又正义,知道唐瑾玉曾经的心意却从来拒绝地明明白白,也看不得这个青梅竹马的哥哥毁了自己和姜满的一生。

他这么单纯。

姜满就不一样了。

顾珠不知道的真相,姜满知道,顾珠没听懂的未竟之言,姜满也知道。

原来他是唐瑾玉替顾珠平的一笔账。

一笔,姜满根本没想过,也没本事去算的账。

唐瑾玉还在向顾珠否认,他在被戳穿曾说过的这些话时白了脸,很急地反驳说:“不是,不是这样,小满很可爱我很喜欢,小珠,以后不要拿这件事出来说好吗?和谁都不要说,那是我喝昏头了说的胡话,真的。”

他说,不能让小满听到,他会很难过,一定不要再提那些话,好吗?

他会很难过。

姜满把肩膀靠在冰凉的玻璃上,想,凭什么这么自信?凭什么他就要难过?

好大的不甘,似乎烧到了梦境外面,姜满在现实中也感觉到身体滚烫。

他过了很久才意识到不是因为梦,是因为发晴期。

就说顾薄云给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次的发晴期比以往来的更加迅猛难受,姜满把自己蜷缩在床脚,喘息到无力。

然后他听见了唐瑾玉的声音,像从梦境中阴魂不散地追到眼前来。

其实梦里的那个时候,姜满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唐瑾玉知道他在小阁楼却不担心,照常理来说,三楼的姜满不可能听见他们在一楼的交谈声。

好不巧,姜满会一点唇语。

他的养父是一个后天的哑巴,所以他从小就会。

好不巧,又好巧。

命运总是这么优待他,把一切的不可能变成可能,为他的人生增添戏剧和张力,让这个omega活成火中一栗,不得喘息。

——“满满,宝宝。”

命运在低语下一场剧目的前言。

然后到来的是Alpha的怀抱,带着鲜活的体温。

滚烫。

总是这样,唐瑾玉抱他前一定会脱掉带着凉意的外套、首饰,如果冰凉的是Alpha的肌肤,他会先把自己烘得干燥又暖洋洋的,再来和姜满肌肤相贴。

“我们满满怕冷是不是?被老公知道了吧。”

好聪明,好会爱人。

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样的人来?真是招人恨。

他又来抱姜满了,像抱小孩子那样,整个揣在怀里,膝盖,胸膛,臂弯,筑一个小房子,把姜满装在里面。

“是疼吗,啊?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儿?”

熟悉的信息素喂过来。唐瑾玉的信息素味道是白麝香,很浅很周正的花茶香味,远不像它的名字那样疏淡,反而和被褥上的干净味道一样,香的很温暖。

姜满曾圈着他的脖子说喜欢,喜欢他的信息素味道,喜欢他温暖用力的怀抱,喜欢他无处不在的细碎亲吻。

他真的要很鼓起勇气,才能这样大胆地说出这三个字。

我喜欢。

姜满不肯承认自己犯贱,他受到的苛刻足够多,不该有一份是来自自己。

他只是第一次被人叫宝宝,第一次被人主动拥抱。

好高兴好喜欢,一时忘记了他是姜满。

忘记了偷偷站在门外,看着别人拥有这些而只能拼命藏住羡慕的那个,才会是姜满。

星星在他很小的时候拍打过他的掌心,因为姜满饿极了想摸走一个小朋友的糖。

他那时候太小太小,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偷”,就先知道了抽打在白嫩掌心的戒尺。

星星说,偷一颗糖也是偷,偷一滴水也是偷,只要不经过同意拿走属于别人的东西,就都是小偷。

那偷走属于别人的拥抱和温暖,就算是别人不要的,也是偷。

偷走别人的Alpha,会挨几下戒尺呢?

他在唐瑾玉怀里缩紧了手心,仿佛马上就要挨打。

他也缩紧了心脏,疼得像窒息一样,比后颈上的银针厉害百倍。

唐瑾玉不会明白。

他不会明白姜满在他怀里恳求“不要叫宝宝”时,是怎样觉得难堪。

他不会明白这个omega往后此生在他温柔多情的哄慰中,要怎样一滴滴淌干眼泪,再咽回自己的咽喉。

Alpha只能茫然地,看着意识昏沉的妻子含着泪和他——或者和不知道谁道歉,说对不起,说还回去可以吗?

他说:“我不想……不想当小偷。我不是小偷,也不是乞丐。还回去可以吗?还给他,对不起,我那时候不知道,真的,你说要和我结婚……”我就高兴的昏了头了。

omega在混沌中甚至拉起他的手探进自己衣下:“我们做吧,你想要吗?可以吗?求求你。”

他边哭边求,像个十足十的浪荡货色。

唐瑾玉慌乱又心痛,一边要抽回手,一边要抚着omega单薄的背帮他平顺情绪,恨不得自己长出三头六臂来:“不叫了,都听你的好不好?是我错了,不该这么喊,你教教我好不好,怎么样你会觉得好一点?”

Alpha只觉得眼眶滚烫,有什么酸涩的东西咬的他哪哪都疼。他用额头抵住姜满的,闭上眼时和他一起淌落一滴无力的泪。

“你不是小偷,不是乞丐,你是姜满,是我的小满。教教我吧姜满,教教我,我……”

腺体已经催生信息素到超负荷,针扎一样细密的疼痛炸开,此时却全无存在感。他想说,我总能做点什么的,除了Alpha能对omega做的那些,总有什么,是你的丈夫能做的吧?

除了等待你的眼泪,和看见你的眼泪之外。

发晴状态的omega听不懂他说话,只是一昧地逑欢。

姜满亲在他喉结上,用自己小小起伏的柔软去蹭他的掌心,渴望换来一点粗暴的对待。

他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训诫所教会他,omega最大最本分的奉献是自己。

姜满学得很烂,不过起码学会了怎么用自己为数不多拥有的东西去赔罪。

他在迷蒙间希冀着,只要被Alpha索取,他们就算得上等价交换了,对吧?

他就没有多得到什么,也就不能责备他贪婪地多要过什么。

姜满是不可以要的,姜满只能被要。

可是,omega在灼热的浪潮侵袭过自己时,很茫然地想,他总觉得自己已经主动给出很多东西。

是因为顾至瑜说的对吗?因为他是姜满,姜满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呢。所以他的付出也不算付出,虽然给出去了,其实根本没有人需要。

可是姜满也什么都没有留下,姜满也什么都没有得到。

感觉情绪不是很流畅……后面有空的话看看能不能改好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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