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弟学校对面的鱼粉馆。jiujiuzuowen”曾依依甩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她和简赋分头行动,简赋去找简慷,她来叫沃琳,如果靠简慷叫沃琳,她怕等到下午都没得玩。本来前天就说好出去玩的,前天沃琳上班,昨天简慷又由着沃琳睡了一整天,今天要是沃琳还想睡觉怎么办,简慷向来都是由着沃琳睡到自然醒。
不知哪本书里说的,漂亮的女人天生对其他漂亮的女人有排斥感,不管这句话对与错,在曾依依这里最起码是对的。
尤其是简慷对着沈娴时和颜悦色,眼里带着欣赏甚或是孺慕,对着曾依依时则很少有好脸色,而简赋总说沈娴身上的仙女气质是曾依依比不了的,曾依依就更加嫉恨沈娴了。
曾依依还没走两步,身后飘来沈娴柔雅的声音:“请你转告小简,我和沃琳去子弟学校隔壁的老北家吃,吃完早餐去找你们汇合。”
鱼粉馆里只卖鱼粉,很辣,沃琳从来不吃,沈娴不怕辣,不过她不太喜欢鱼汤上面漂的那层油,沈娴就干脆替沃琳做主,换一家店子吃早餐。
老北家的花样比较多,早餐有包子、饺子、油条、馒头、饼、稀饭、豆浆,粉和面条,辣的不辣的都有,主要面对的顾客是赶早的学生和上班族,上午九点之后就不卖早餐了。
沈娴没有和沃琳一起出去吃过早餐,不过就沃琳的饮食习惯,沈娴断定沃琳应该喜欢老北家的吃的,因为老北家的面食偏多,而只要简慷不在的时候,沃琳就只吃面食。
“爱去不去。”曾依依嘴里嘟囔着,自顾下楼去了。
沈娴关住门,回身,看到沃琳坐在被窝里,半倚在床头,惊奇:“你什么时候醒的?”
做为在音乐方面有一定造诣的她,耳力可以说是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但沃琳什么时候从被窝里坐起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听到你说老北家的时候我就醒了,”沃琳轻声笑道,“我这人睡觉睡得死,但只要有我喜欢吃的东西,绝对自然醒。”
老北家离z医院不远,沃琳是那里的常客。
至于沃琳怎么能避过沈娴那敏锐的听力的,这也缘于沃琳自小身体不好的原因。
家人为了沃琳的身体操碎了心,为了给家人少添麻烦,能让家人多休息,沃琳因病痛折磨醒来时,都尽量不发出声音,久而久之,也就练就了这种悄没声的功夫。
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习惯使然。
两人说着话,各自轻手轻脚把自己收拾利落,和已然收拾整齐,却还拉着脸一身起床气的李磊一块,去了老北家。
出乎三人的预料,简慷、简赋、曾依依已经在老北家占了桌子等着,曾依依看到沃琳他们三人,没有像之前那样竖起满身刺,而是面无表情。
简慷听她说起沈娴和沃琳要来老北家,决定也来老北家吃,曾依依只得跟过来,她心中再不乐意,也知道冲沈娴和沃琳发脾气没用,不如省些力气。
待大家都坐好,简慷先问沈娴:“沈老师,您吃点什么?”
沈娴是六人里的最长者,又是老师,简慷和简赋对沈娴向来敬重。
李磊却不管这些,直接针对曾依依:“不是说曾依依请客吗,怎么不是曾依依招呼我们?”
曾依依冲李磊冷哼:“我又没说请你的客,你咋呼什么?”
简慷打圆场:“提议郊游的是我,自然是我请客,你们谁也别跟我争。”
李磊还要回呛,被沈娴拦住,沈娴笑着道:“小简请客,我就不客气了,我来两根油条,一碗豆浆,给磊磊一碗鸡丝面,一个水煮蛋。”
李磊不乐意:“姐,我要吃酸辣粉。”
“不行,”沈娴断然拒绝,“你熬了通宵,吃点清淡的。”
“干嘛你不吃清淡的,油条不上火呀?”李磊不服气。
沈娴顺了李磊的意:“行,小简,那就给我换成馄饨吧,少放点胡椒粉。”
安置好这两位,简慷直接替沃琳做主:“给你也来碗馄饨,沈老师说的对,熬了夜要吃清淡的,你总熬夜,馄饨清淡,对你身体好。”
沃琳不愿意:“油条和豆浆不用换了,给我吧,再加个煎蛋。”
有了顿顿都吃米饭的简慷做饭,沃琳已是很久没吃过油条泡豆浆了,今天有这机会,想趁机过把瘾。
简慷不同意:“李医生都说了,油条上火。”
“偶尔吃一次而已,也没关系。”沃琳难得的不想听从简慷的安排。
简慷还想说什么,沈娴开口为沃琳说话:“小简,玩就是要随心,别影响心情。”
“听你的,沈老师。”简慷没再坚持让沃琳吃馄饨。
至于简慷自己的早餐,还有简赋和曾依依早餐吃什么,就不用简慷操心了,简赋早已替三人点好,每人一碗大份的酸辣粉,两个虎皮煎蛋,曾依依还另加了一个油饼。
六人边吃边商量去哪里玩,李磊乐呵:“简老弟,合着你还没确定目的,这是要临时决定呀。”
简慷笑道:“要是就我和沃琳两个人自然好说,这不是人多了吗。”
然后问沈娴:“沈老师,您有没有什么要推荐的,我们几个对z市都不熟。”
其实因为简燧送给沃琳的石雕,简慷早就想好了今天去植物园,也好把简燧陪沃琳去植物园的种种记忆抹杀掉,即便抹杀不掉全部,能冲刷掉一部分也行。
如今有了沈娴在场,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姑且算是出于尊师重教的原因吧,他突然改口,想听听沈娴的建议。
沈娴想了想,道:“听说市政府年后要修缮古塔,把古塔周围的环境打造成旅游胜地,要不咱们趁还没动工之前,去古塔山搞烧烤吧,古塔山离得不远,一天时间可以玩得尽兴。”
“好主意!”李磊对自家神仙姐姐的提议,第一个举手赞成。
姐姐在古塔下苦了那么多年,既然政府要改造成旅游胜地,以后自然不会任人随便出入,这次的烧烤,算是为姐姐的辛苦画上一个句号了。
“这个主意好!”简赋立马兴奋起来,“很久没玩过烧烤了,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材料。”
曾依依撇嘴:“烧烤有什么好玩的,脏兮兮的,就不怕拉肚子呀!”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话,三个男生已经兴致勃勃讨论起烧烤的事,沈娴不时补充几句。
“喂,你怎么不说话?”曾依依问专心吃饭的沃琳,“是不是你也不同意烧烤?”
沃琳睨了曾依依一眼,继续吃饭。
“喂,你哑巴了,我问你话呢。”曾依依来气。
眼看着曾依依要炸毛,沃琳及时开口:“对于不擅长的事指手画脚,那是添乱,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还有,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你应该懂得吧。”
沃琳冲简慷扬扬下巴:“要不你去告诉简慷,你不去烧烤?”
对于今天的郊游,沃琳本来就没什么想法,所以是去烧烤,还是干别的,她都没有意见,何况她从来没有野地烧烤过,对于烧烤也有那么一些期待。
有了期待,就不想被捣乱,这个时候,其他四人都在忙于商讨正事,她能做的,就是安抚住队伍里的不安定因素,就是眼前这位美人儿曾依依。
曾依依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巴着简慷,简慷都同意去烧烤了,曾依依要是不同意去,就只有自己跟自己玩的份了,指望简慷听她的,想都不用想。
果不其然,曾依依往简慷那边看了一眼,立马没意见了,老老实实吃完饭,跟着大家一起去采购烧烤要用的材料,然后一起往古塔山顶爬。
沃琳怎么都没有想到,被誉为z市一大名胜的古塔山,会荒凉至此。
山比较高,通往山顶的路是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一路上布满野草和荆棘,即便已经走得很小心,一路走来,沃琳的衣服和裤子还是不时被刺挂一下,走得相当费劲。
不过相比于另外几位,沃琳不是最狼狈的。
这个地方沈娴和李磊曾经天天来,走起来自然轻松。简慷和简赋在山村长大,这点山路对他们来说不在话下。沃琳不如前面四位,可也自小生活在农村,这个山,她还不惧。
最狼狈的,是曾依依,这个从小被爸爸捧着长大的城里姑娘,爬山不到四分之一,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几次因裙子被刺挂住走不了,急得都要哭了。
相比于曾依依,同样穿裙子的沈娴,就显得气定神闲了,不能说片叶不沾身吧,最起码没有被刺挂住过。
“来,我拉着你。”沃琳朝曾依依伸出手。
三个男生,每人两只手里都提了很多东西,三个女生,都只有一只手占着,沈娴要走在最前面带路,只有沃琳能分出手来照顾曾依依。
“我不要你拉,”曾依依赌气,“就你那鬼样子,还不如我呢,笨死你!”
沃琳怕冷,因提前不知今天去郊游的地方是哪儿,所以穿的有些厚,看着就有点笨。
沃琳心里摇头,她衣服穿的多,热了可以脱,要是穿的少,冷了可就没辙了。
自己好心,人家不领情,沃琳耸耸肩,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她没再理会曾依依,继续小心翼翼上山。
走到一块还算平坦的地方,走在前面的人停下休息,简慷拐回头来接沃琳。
简赋也拐回头来到曾依依身边,鼓励曾依依:“你不用着急,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撂下的。”
嘴巴鼓励,手上却没有什么实际动作,那意思是,你只管慢慢上,我有的是耐心跟着你耗。
说实在的,简赋承认曾依依确实长得美,而且他和曾依依同住在一套房子里,对曾依依的美,他比别人更加了解,可他和曾依依相处的时间越久,越是不想和曾依依有瓜葛。
有些美,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担的,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欣赏的。
尤其是简赋现在的尴尬处境,曾依依理所当然地使唤他,而他却不是心甘情愿的。
李磊急眼,冲简赋嚷嚷:“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磨磨唧唧的,是想天黑再到山顶野炊怎么着?”
见简赋不理自己,李磊干脆冲下来,拉着曾依依就往上走,每到有刺的地方,他就把自己当隔墙,拦在曾依依和刺之间,避免曾依依的裙子被挂住。
虽然有呵护,却也没有因为曾依依而减慢速度,曾依依被李磊拉得踉踉跄跄。
走到休息的地方,李磊才松开曾依依的手,曾依依大口喘气。
气喘匀了,曾依依冲李磊说了声谢谢,李磊从鼻子里哼出嗤笑声:“不自量力!”
曾依依登时气得咬牙,想发火又不好马上翻脸,毕竟人家刚刚帮了她。
一阵风吹来,沃琳打了个寒颤,简慷把沃琳搂在怀里:“怎么了,冷?”
沃琳摇头:“不是冷,身上有汗,风一吹打寒颤很正常。”
说是这么说,沃琳却窝在简慷的怀里没动,这个怀抱不算宽,也没有自家哥哥的怀抱厚实,但现在的状态,却也是两人确定关系以来最亲密的动作了,她就是刻意要让曾依依看见,之前两人最多也就是牵手。
曾依依看得眼气,催大家:“歇好了没有,歇好了就继续走,一会儿天黑了。”
说完她自己先往上走,哪怕她现在的腿发软,腿肚子打抖,她也不想在沃琳面前露怯。
简慷松开沃琳,弯腰把东西提在手上,温声对沃琳道:“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好。”沃琳没有矫情,她的腿也还有点发软,有简慷跟着,多少有些安心。
“你他妈逞什么强?”李磊冲曾依依骂了一句,提起东西跟在曾依依身后。
“沈老师,咱们也走吧。”随后上来的简赋,自觉和沈娴组队。
上到山顶,沃琳回头往来路看,发现这山其实不高,上山觉得费时,只是由于路难走而给人的错觉。
山顶的古塔,与其说是“古”,沃琳觉得用“破”字更恰当。
七层的塔身,最底下第一第二层的砖已被抽得七零八落,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也不为过,沃琳都怀疑,要是来阵大风,会不会把塔给吹倒了,甚或吹飞了。
塔身八角形,砖缝里的野草随风而动,塔尖被几丛野草包围,看不到本来面目。
沈娴指着塔顶:“我小的时候,塔顶的八个角上都还挂着铃铛,风吹过,铃铛声很好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铃铛一个个都不见了,塔尖也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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