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时候,维修组的人陆陆续续回到维修室,孙师傅也回来了,他先把工具包放回维修室,然后过来敲沃琳办公室的门。xinghuozuowen
沃琳迎过去:“您有什么事吗?”
省了前面的称呼,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当面称呼孙师傅。
以孙师傅现在在维修组的地位,以及她自己的年资来说,她继续称呼孙师傅不太合适。
改称孙师傅为孙主任呢,她又开不了这个口,在她的心底里,张主任才是维修组的主任。
可是称呼孙师傅为孙老板呢,她觉得这里是医院,不是私营单位,称呼孙老板也不合适,而且她跟孙师傅不熟,以玩笑的方式称呼孙师傅为孙老板,十分别扭。
所以每次他和孙师傅打招呼,对孙师傅都没有任何称呼,而是很礼貌地来个“您”字。
孙师傅笑容满面:“怎么,小沃,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哦,您请。”沃琳让开到门口一边。
孙师傅进了办公室,看见秀才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笑着夸秀才:“不错嘛,自从小沃来到咱们维修组,秀才精神面貌大变,现在又能重拾旧业,可喜可贺呀。”
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的秀才,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孙师傅,再没有给任何回应,继续面无表情在键盘上忙活。
秀才现在的手指一日比一日灵活,做事时虽然还有些微的抖索,但已没有太大妨碍,从回到沃琳办公室到现在,秀才已经在电脑键盘上忙活了近一个钟头,还没有喊累。
不过没喊累归没喊累,就秀才这一回头,沃琳看到了秀才脑门上细密的汗珠,可见秀才其实已经很累了,只是他一直在坚持。
此时经孙师傅这一打搅,秀才有些难以坚持,打字的速度明显慢了,反应也有些迟钝。
沃琳把自己改写的程序递给秀才:“帮我看看。”
秀才自己能坚持是好事,可要是秀才一次性把他自己累坏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接过沃琳编写的程序,秀才认真看起来,沃琳搬了椅子给孙师傅坐,客气地问孙师傅有什么事。
“小沃,你坐。”孙师傅不由分说,把沃琳摁坐在椅子上。
沃琳的办公室就两把椅子,一把秀才正坐着呢,另外一把就是沃琳现在坐的这一把。
“您是长辈,哪能让长辈站着,小辈坐着的道理。”沃琳坚持要站起来,心觉怪异。
平时孙师傅和她可是没什么话说,对她的态度也很平淡,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坐,小沃你坐。”孙师傅手上的劲大,摁得沃琳想起都起不来。
沃琳干脆也不客气了,坐着对孙师傅道:“您有话就直说吧。”
“呵呵。”孙师傅一双粗糙的大手掌互相摩挲着,似乎有难言之隐。
看到沃琳等着他下文的直盯盯的眼神,孙师傅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笑容有些别扭:“小沃呀,我为今天的事向你道歉,另外再求你一件事。”
“道歉?”沃琳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事?”
孙师傅笑道:“就是维修单的事,本来我以为你知道内情,没给你解释就让你拿去给海主任签字了,谁知你之前都没有操过这个心,以至于闹了这么大个误会。”
“内情?什么内情,”沃琳越听越迷糊,“还有,我没有误会您呀?”
在妇产科的时候,海主任质问孙师傅的嗓门不小,只要听力不是很差,整个病区的人都听得清楚,当时孙师傅向海主任解释的误会,是他不小心多写了个0,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孙师傅解释,“是这样,咱们维修单上填写的维修费报价,医院是按35给咱们结账,然后我是按30给你们结账,一路算下来,别看报价有600这么高,到你们手里的钱实际只有63块钱,所以,我并不是无意间多写了个0,而是本来写的就是600。
“可是,海主任是个认死理的人,我没法给她解释清楚,也就只能说是误会,结果海主任还是不依不饶,怕是你也误会了我心黑吧,所以给你解释清楚一下。”
原来还真是有内情呀,怪不得曾依依说自己傻呢,还真是傻。
至于自己对孙师傅有没有误会,沃琳心思电转,还真没有误会,因为不管是什么内情,都不关自己的事呀,误会又何从谈起。
沃琳刚要表明自己并没有误会,秀才来了一句:“30结账,还不心黑?”
孙师傅的笑容一滞,继而变成苦笑:“年轻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秀才头都没抬,继续看沃琳修改过的程序,似乎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呵呵呵,”沃琳被秀才这突然的佛系举动逗乐,笑着向孙师傅表明,“生意方面我向来缺根筋,您就是说了我也弄不懂,所以您别多心,我真没有误会您。”
眼见着孙师傅有继续解释的架势,沃琳赶紧转移话题:“刚才您是不是说有事让我帮忙。”
“对对对,”孙师傅点头,“我文化低,看不懂洋码子,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个。”
说着话孙师傅就往外走:“你等着啊,我这就去拿。”
很快,孙师傅拿了两本册子进来,递给沃琳:“我请教过妇产科的医生了,她们都是大学生,我以为她们看得懂,可妇产科的医生说,她们学的是医学英语,理工学的英语说明书她们也弄不懂,我想着你能到咱们维修组来,肯定是学理工科的,所以就想请你帮忙给看看。”
沃琳接过册子,大致翻看了一下,一本册子是b超机的使用说明书,一本是电路原理图,都是英文的。
“b超机已经用了很多年,连厂家都不来维修了,我看不懂洋码子,就没法好好修机器,”沃琳边看说明书,孙师傅边吐苦水,“我本来就因为今天的事得罪了海主任,要是我再修不好b超机,海主任还不知怎么向院领导说我呢,我怕是要混不下去了。”
“哪有您说的这么严重,”沃琳安慰孙师傅,也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咱们医院很多仪器本来就很老旧了,修不好也是正常,院领导应该知道这个情况,您别自己吓唬自己。”
张主任离开医院之前,特意向院领导提交了一份说明,阐述大多仪器已经老化的实情,随着张主任的离开,医院报废了一批仪器。
不报废不行,这些仪器的电路已经被张主任改得面目全非,而且故障率特别高,几乎每天都要修,但除了张主任之外,没人能修得了它们,何况这些仪器已经落伍,因部件老化,再坚持下去,也容易出事。
孙师傅摇头叹气:“说是这么说,可是新机器没安装使用之前,这台b超机就得坚持用着,否则怎么办,把病人都推到别的医院去吗,再说,其他医院的妇产科也都不如咱们医院呀。”
“这倒也是,”沃琳又翻了翻册子,“我虽学过专业英语,可教材上的东西都是普用的,实际要用的东西还得靠自己,这上面有些单词我不认识,得查字典,翻译也得用点时间。”
孙师傅忙不迭地点头:“行,行,只要能翻译,就是帮了我大忙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说完就乐呵呵地大步走了出去。
秀才抬头盯着沃琳:“傻!”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说我被当冤大头使唤了吗,他现在干什么都是以钱衡量,让我给他翻译说明书,却只请我吃饭,”沃琳耸肩,“无所谓了,要是师傅还在的话,我跟着师傅去修英文说明书的仪器,不是还得我来翻译,也照样没钱给。”
再说了,妇产科新的b超机还没来,早点把这台b超机修好,妇产科的诊断治疗程序也能早点恢复正常,最终得利的是患者。
而且,自己有工资有奖金,不愁没收入,维修组这些人的收入却全指着维修费呢,自己没必要去和他们比,也不能比,现在的自己天天没事干,多的钱拿着也不安心呢。
沃琳捧着两本b超机的说明书回到宿舍,刚把说明书放下,准备去食堂买饭,简慷提着一个泡沫袋子堵在了宿舍门口:“我做了发饼,你尝尝看,春游的时候带着怎么样?”
“我不想吃!”沃琳想都不想就拒绝。
“沃琳,还生气呢,”简慷把泡沫袋子放在桌子上,双手握住沃琳的手,“对不起,是我的不对,不该只为了男人的面子,对你说那种话,以后我尽量改。”
“尽量改?”沃琳使劲想抽出自己的手,“也就是说,你认为错还是在我,你只是在暂时忍受我而已,要是哪一天忍受不了,你照样会爆发。”
“沃琳,你理解反了,我不是在忍受你,而是因为爱你,所以容忍你。”简慷松开沃琳的手,整个把沃琳揽进怀里,“先不要急着推开我好不好,恋爱是要互相磨合的,咱们也是在磨合。”
磨合吗?沃琳停止了挣扎。
她见过恋爱双方的互相磨合,不过这种情况在她身上没有发生过。
和肖刚在一起时,一直是她单方面付出,和常桦的相处,常桦对她来说是先导者。
“沃琳,你在听我说话吗?”简慷的嘴唇附在沃琳耳边,温热的气息激得沃琳身体一抖。
沃琳用力将简慷推开,因用力过大,她自己踉踉跄跄往后退。
“小心!”简慷手快,一把拉住沃琳。
沃琳身后就是桌子角,这要真撞上去可不是好玩的。
低头俯视沃琳防备的眼神,简慷哭笑不得:“没想到你现在的力气这么大了,这要是让你一直继续搞维修,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是我的对手了,难道你是打算对我动手吗?”沃琳再次推开简慷,这次因简慷的刻意放手,沃琳也没有用多大的力。
“我是说,我一个大男人的力气都会不如你。”简慷说着话,从泡沫袋子拿出两个饭盒,“尝尝,还热着呢,我特意弄了几个泡沫袋子,保温的,保证春游的时候不会让你吃冷饭。”
发饼已经细心地切成了小块,可以用筷子夹着吃,也可以用牙签扎着吃。
简慷刚才的一番举动,还有简慷所说关于恋人磨合的话,令沃琳拒绝的心思有了松动,沃琳正犹豫要不要尝发饼,简慷已经从泡沫袋子里拿出一把叉子,叉了一块发饼递到她嘴边。
沃琳犹豫着张嘴咬了一口,只嚼了两下就闭了嘴。
“怎么,不好吃?”简慷见沃琳神色不对。
“是我不喜欢吃甜发饼。”沃琳又胡乱嚼了几下,有些艰难地把发饼咽了下去。
“那就不吃甜的。”简慷在另一个饭盒里又叉了一块发饼喂给沃琳,这次是咸的。
“怎么样?”简慷期待地等着沃琳的判定。
“只有盐味,不是很难吃,但味道有些寡淡。”这是沃琳的实际感觉。
简慷请教:“那要怎么做才好吃?”
沃琳回忆妈妈的发饼做法:“你用芝麻盐代替单纯的盐,再加一点小茴香。”
简慷点头记下,再问沃琳:“那个甜的,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甜的呀?”沃琳有些为难,“我刚才跟囫囵吞枣差不多,根本没有仔细品味,不过我看我嫂子做甜发饼时,用的都是蜂蜜。”
简慷仔细问过沃琳的妈妈和嫂子做发饼时的步骤,然后催沃琳趁热快点吃那盒咸味发饼,怕沃琳吃发饼时难以下咽,他快速做个了紫菜蛋汤。
两人边吃边商讨着春游时的事宜,简慷忽然拿起b超说明书,问沃琳:“这是什么?”
“是我要帮忙翻译的资料,”沃琳解释,“妇产科的b超机坏了,急着用,厂家不来修,维修组的人又看不懂,我看能不能试着给翻译一下。”
“这么说,你晚上又要熬夜加班?”简慷皱眉,“身体刚养好一点,又要折腾。”
“哪里有折腾?”沃琳打消简慷的顾虑,“我就在宿舍里翻译,睏了就睡,不熬夜。”
简慷的语气不容置疑:“不行,我晚上得陪着你,等你睡下我才能放心走。”
沃琳的宿舍现在说是住了三个人,其实和沃琳的单人宿舍差不多。
肖虹已和史永良同居,不管是白班还是晚夜班,都有史永良接送,很少回宿舍住。
而张萍只是在宿舍占了个位置,也基本没怎么来住过。
所以,简慷要是晚上留下来陪沃琳,也不怕打扰到沃琳同宿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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