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毒计

叶峤没参加过寿宴,但是她在其他人的寿宴上杀过人。

她怀疑当时的刺杀目标是属兔子的,东逃西窜撞的人仰桌翻,然后被她用匕首割破喉咙而死。

一个恶人死在自己的寿宴上,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降的惩罚,而叶峤只是代天而行。

不过那场寿宴不如五皇子的寿宴排场大,有几个大臣家的公子小姐上前主动和叶峤打招呼,叶峤秉承着完美的杀手素养,十分轻松就和周围人打成一片,其实她长得偏幼态,只是平时周身冷肃的气质让她看起来不好接近,当她收敛自身肃杀气息时,第一眼让人看到的其实是她的眼睛。

清澈见底,像是一汪湖水,给人一种单纯内敛的错觉。因此其他人也愿意多照顾她,就连她说想出去透气,也有两三人愿意陪她一起出去。

倒是叶峤突然得了这许多的照拂,浑身不自在,最终推脱着独自离开了宴席。

月色如水,五皇子的府邸灯火通明,叶峤独自站在回廊下,仰望着头顶的圆月,月亮倒没什么好看的,毕竟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不过是由圆到缺,再由缺到圆,也不知那些写月的诗人究竟怎么想的,能给月亮安上那么多感情,害的她现在也多愁善感起来。

只不过她还没感伤多久,就被打断了。

“……哥,我回……他……”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叶峤耳朵里,叶峤本来不想听,偏偏四皇子这三个字冒了出来,这下她想不听都不行了。

叶峤提着裙摆,轻走几步,转眼就来到了回廊尽头,那里没有灯笼照亮,一片漆黑,偏偏又传来窸窸窣窣的人话,颇有种两个鬼魅从阎王殿里爬出来,正对大活人进行一番碎嘴评判的意思。

然而叶峤一靠近,碎嘴鬼魅立刻变成了阴暗的活人,叶峤瞧他们行径可疑,鬼鬼祟祟,心思一转,继续听他们说话。

“酒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

“很好,殿下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记住这事儿不许声张,否则你和你老母的性命——”

“是是是!小的一定闭嘴。”

叶峤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用人老母做威胁,十有**干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事,而这件事的主谋五皇子又一肚子坏水,两相叠加,这肯定是坏的不能再坏的勾当。

傅云疏怕是有危险!

叶峤心一提,立刻转身去找被狼盯上的大肥肉傅云疏,她记得刚才因为侍女碰翻了酒杯,傅云疏的衣服湿了一片,因此他去小别院换衣服了。

小别院离设宴的地方并不远,叶峤凭借自己多年暗杀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可是接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小别院每间房间都点着蜡烛,叶峤一间又一间地推门,却始终没有看见傅云疏的身影。

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莫非傅云疏早就回到了宴席上?亦或者是她心理太过阴暗,实际上根本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寿宴上加害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叶峤有些犹豫了,身体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她不抱希望轻轻地推开门,就这样看见了端着酒杯的傅云疏——

他正要喝酒,叶峤赶紧冲进房间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别喝!”

叶峤突然出现,傅云疏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见叶峤风尘仆仆,傅云疏心有感悟:“祝姑娘一路跟踪我?莫非在找合适的刺杀时机?”

叶峤把他的话当做噪音,扭头一看自己抢过来的杯子,里面的酒还是满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好,还好你没喝。”

“你是说酒吗?”傅云疏指了指自己面前放着的另一只空酒杯,脸上被烛光照的有些发红,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烧刀子,味道不错。”

他喝过许多佳酿,唯有烧刀子是他每次见了都想尝尝的,这是他童年即将冻死时唯一的救命良药。

桌上的那杯显然已经被人喝了,叶峤很惊讶:“你喝了?”

“喝酒而已,有这么奇怪吗?”傅云疏仍不知道叶峤为何而来,有意缓解紧张的氛围,他玩笑道:“莫非这酒里有毒?”

这个问题把叶峤难住了,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听到的对话告诉对方,屏风后面却传来了一声娇嗔。

“殿下不是要给妾身惊喜吗?妾身好热啊……殿下这惊喜妾身好喜欢啊……”

声音柔媚语调荡漾,伴随着阵阵喘息声,叶峤和傅云疏同时回头看,就见一个衣不蔽体、满目荡漾的女人走了出来。

叶峤一眼就认出她是五皇子的侧妃媚儿,人如其名,眼前的媚儿一双白皙的长腿暴露出来,身上披着红纱,胸前只有一点遮挡,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能叫人看见,连叶峤看了都要称一声尤物。

这尤物见到外面的人并非她的殿下,而是殿下他哥时,当即捂住衣服尖叫起来:“啊——”

然而这叫声只持续了几下,突然戛然而止,傅云疏瞧见了媚儿的装扮,腹下忽然涌起一股灼热,他的大脑轰鸣不止,连身形都不稳,只能勉强扶住桌子。

叶峤捂住媚儿的嘴,以手为刀,劈向媚儿脑后,媚儿白眼一翻,身体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叶峤慢慢扶着她媚儿倒在地上,见到那红纱下大片白嫩的肌肤,她想了想,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在媚儿身上。

这下该怎么办?叶峤起身,刚想问傅云疏有没有什么想法时,就看见傅云疏站在她身后,垂着眼,一缕发丝垂下来,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似是感受到叶峤的目光,傅云疏缓缓抬眼,将自己发红的脸暴露在她眼前。

叶峤张了张嘴,这个场景为何似曾相识?她突然想起自己和傅云疏在傅府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一次他被明月下药,错将她当成了想要爬床的胆大狂徒。

傅云疏显然也想起了那件事,在见眼前的场景,他明白了很多事,随后气急反笑,看来他这风流浪子的形象确实树立的十分成功,要不然为何每次他都是被下药的那个人?

叶峤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门。”傅云疏显然和叶峤想到了一处,叶峤越过傅云疏去拉门,果不其然,门已经被反锁了。

叶峤不死心,运力在手,想要把门破开,身后的傅云疏察觉出叶峤的想法,懒懒散散地开了口:“你是想让别人知道你会武功还是我会武功?”

“……”她当然都不想。叶峤扭头看傅云疏,他已经坐下了,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叶峤见他不紧不慢,一股说不上来的闷气涌了上来,她好心好意想帮忙,皇帝不急太监急,傅云疏还有力气在这里说风凉话。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叶峤也不急了,她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想知道傅云疏有何高见。

傅云疏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屋里第三个活人,躺在地上的他倒霉的弟妹。

“我是李景裕的四哥,这位……嗯,是李景裕的侧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的又神志不清,一般来说会发生什么?”

“捉奸在床。”

“没错。”

傅云疏向她投来了赞赏的眼神:“所以不如将计就计,让李景裕死了这条心。”

傅云疏会说出这样的话,叶峤并不奇怪,毕竟他一向想法奇异,但是这地方多了叶峤这么个大活人,又该怎么将计就计。

看着叶峤怀疑的目光,傅云疏道:“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和她将计就计,是和你。”

“祝大人似乎对我很不满意,你我被捉奸在床,好歹能把婚事敲定,不必再节外生枝了。”

叶峤皱着眉看他,她现在更加觉得傅云疏对自己的命不在意,他越不在意她越想提醒他:“四殿下,或许你忘了我的身份。”

她可不是祝家待嫁的小姐,而是暗处蛰伏杀人的利器。

傅云疏忽然起身凑近叶峤,呵笑了一声:“我当然不会忘记,所以你现在要杀我吗?”

他的目光中闪着光,笃定叶峤不会在现在杀他。

叶峤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握住,现在确实是杀傅云疏的好机会,可是她的心中又浮现出那个疑问。

傅云疏真的必须死吗?

傅云疏没等来叶峤的回答,他也不想等了,在叶峤惊讶的目光中,他一手揽住叶峤的肩,另一只手穿过叶峤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叶峤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傅云疏的脖子。

此刻两个人凑的极近,近到呼吸声交缠在一起,像是纠缠不清的红线,将他们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傅云疏大步流星,将叶峤抱到屏风后的床上,叶峤坐在床沿上,粉白色的裙摆落在大红的被褥上,平添了三分暧昧颜色。

她看着傅云疏起身,走向了媚儿:“这位弟妹也需要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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