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南慕和金司一旦发生争执,大多数采取热战——也就是打架。但今时不同往日,变成了冷战为主。
事情的起因是金司无意中发现了他藏起来的烟酒、重口刺激性零食,然后收缴了。
南慕的病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毕竟刚好没多久,不适合这些不健康的行为。
对此南慕大怒,发誓一定要给金司点颜色瞧瞧。
然后,他搬到了其他房间,正式宣布分房。
金司很无可奈何,敲门不应,说话不理,连他后退一步给出适量零食诱惑都不行。南慕仍旧单方面冷暴力他。
最扎心的是,家里的狗当着他的面大摇大摆地进去,跳上南慕的床,懒洋洋地窝着。
蓬松柔软的毛发陷进被窝里,代替被子盖在南慕身上,哈士奇黑亮的眼珠锁定南慕的脸,眼巴巴地看着。
金司心念一动,伸手触碰南慕的发丝。
南慕醒了,并且拍开了他的手。“谁让你进来的,这是我的房间。”
二哈附和地冲金司“汪”了一声。
金司说,“你现在只是跟我分房,以后是不是还会演变成分居?”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南慕不悦地蹙起眉,其实他还真的考虑过离家出走。
“是我的错。”金司改口,态度非常诚恳。“那么你要怎样才愿意搬回我们的房间?”他的意思是,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南慕清了清嗓子:“看见那个门了吗?请你出门右转——滚蛋。”
小白昂首挺胸地目送金司出门,随即一个后踢腿撞上房门,等那个高大的男人不在了以后,它十分机灵地从床底下叼出一包变态辣薯片。
“好狗。”南慕谬赞。
下一秒,南慕抬头,便和杀了个回马枪的金司对上视线。包装袋“嘶啦”打开的声音在此时尤为突兀。
“……”
“蠢狗。”南慕推开舔他脸的小白。
“……我只是想说明天杨医生会来给你复查。”金司的手还搭在门把上,他也没料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的。
你就非要这个时间点说吗?!人赃并获,南慕很悲伤。
“还有吗?”金司伸出手。
“我不知道,”南慕把Eddy拉过来当挡箭牌。“是他买的,你问他。”
Eddy的呼吸都在颤抖,心虚地不敢动。
“你是不是还要说玄白强迫你吃的?”
既然金司给他找好了理由,不诬陷一下狗子心里过意不去。南慕眼观鼻鼻观心,“对。”
哈士奇惊恐,但哈士奇不说。
三狗一人排成一排,明晃晃地写着“我没错,不需要改”。
但是仍然阻止不了“赃/物”被缴的命运。
“晚上吃火锅?”临走前,金司企图缓解一下这诡异的给零食出殡的氛围。
南慕认为这是在侮辱他,“如果你是指番茄锅的话,我对你失望至极。”
“啪!”
门再一次关上,带起一阵风吹过金司的头发,南慕把他关在门外,并且反锁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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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年市,滑雪场。
叶裴林睡眼惺忪地从高级VIP休息室的房间里走出来,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冰水喝了几口。
南慕看着她喝都觉得牙疼,“……快冬天了,你不冷吗?”
“我不冷,你冷是因为你虚。”
闻言南慕竟一时无言以对。
叶裴林姿态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问:“你和那谁又吵架了?”
“吵了。”南慕漫不经心地说。“我真受不了他像我爹一样管着我。”
话虽如此,南慕脸上却看不出太大的反感。
叶裴林哼笑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因为姓金的Churukey(土鲁奇)发现了你有一个关系密切的笔友?”
南慕确实有一个笔友,以前偶尔会互相写信,而且在现实中见过几次。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叶裴林还要再说点什么,南慕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脸温和地开口:“不要再让我听见你用那个词称呼金司。”
“…说都不让说。”叶裴林咕哝了一句。“那叫贱人总行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叶裴林的影响,还是为了力证他并不虚的事实,总之南慕突然想吃点冰的东西。
他想起冰柜里应该放有雪糕,于是起身去拿。
南慕拉开冰柜,然后就看见了几样意想不到的事物。
——“我去你大爷的叶裴林!”南慕将那样用透明袋子装着的东西拎起来,质问:“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叶裴林看都没看一眼,态度散漫地回答:“尸体而已。”
不止是尸体,而且是人类的尸体,不止是人类的尸体,而且是碎成了很多块的人类尸体。
南慕低头看了看那张冻得青紫的脸,觉得有点眼熟。“……安德·鲁森?”
“嗯啊。来的路上正好碰见他,顺手解决了。”叶裴林站起来,双手插着兜。“去吃饭么,我饿了。”
“不吃,”南慕拒绝。“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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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的尸块被刻意抛到大众面前,引起了扬城警方的注意。
这个恶贯满盈的人贩子纵横星际二十多年,一朝死于非命,顺着这条线,警方解救出了数百名还活着的受害者。
其中也包括封可青曾让南慕帮忙救的那个女人。
南慕微微出神,手指摩挲着锁骨下方的十字架,连光屏响了都没心情去看。他一时没注意脚下的路,踩了个空,一下摔进了泳池里。
温热的池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淹没了南慕整个人。
下一秒,他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举出了水面。
南慕呛咳几声,下意识撑住男人的胸膛。
金司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走神了?在想什么。”
南慕不理他,打算重启因为进水自动关机的光屏,看一下刚刚是谁给他打电话。
脖颈间突然一凉,金司不知从哪拿出一条钻石项链,戴在了南慕脖子上。
“还生我气?”金司碰了碰南慕的锁骨,蓝色钻石真是衬极了对方的肤色。“你交朋友是你的自由,和叶裴林出去玩也没问题,是我干涉太多了。”
南慕终于纡尊降贵地开口:“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叫我别跟着叶裴林胡闹。”
“是我用词有误,别生气了。”金司凑过来亲他,南慕没回应,但也没躲。
两人贴了贴嘴唇,南慕察觉金司抬手绕到了他后面,随即颈间一松。
南慕倏然抓住了金司的手腕。
金司的动作顿住,垂眼看他。“……项链给你,十字架吊坠给我,我跟你换,好吗?”
南慕收紧手心,指甲掐进肉里。良久,他嗓音有些低地说:“好……”
金司知道十字架是什么,正因如此,他才不想让南慕独自承担,那本就不应该是南慕要背负的。
南慕适合鲜花,适合钻石,适合珍宝,唯独不适合痛苦。
既然这痛是他带来的,那便由他拔除。
南慕双手环着金司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你不要戴在身上,要找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
“好,那就装起来,放在我们的家里。”
南慕笑了一下,用分享一件好事的语气对金司说:“昨天凯特修竹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要把你母亲的骨灰还回来。”
凯特修竹为什么要这么做,没人说得清。也许他终于想通了,人各有命,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干涉了就能改变,而他不再坚持自己的行为准则。又或许是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总的来说,这对闵银珠、对金司,都是很好的事。
至于还回来以后,金司是不打算再让母亲和父亲被供奉在同一处了。
因为没必要。
这对夫妻活着的时候互相折磨了几十年,死了就各走各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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