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顺平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身形明显僵了一下然后慢吞吞转过了身，不安地开口：“阳……”

他旁边的水母却完全没有感知到主人的情绪，柔软的触手猛地一颤，朝着栗秋阳这边飞速扑了过来。

吉野顺平瞳孔微缩。

没人比他更清楚它触手上有多少剧毒锋利的刺，只要稍微划破一点人类的肌肤就能带来恐怖的灼伤。

吉野顺平想把它召回，但此刻它显然更有自己的想法。

“阳，躲开——！”

他的话还没说完，水母已经靠近了少年，离得近了时已经放轻了动作，柔柔的伸出自己的触手用没有刺的那面碰了碰栗秋阳的脸颊，然后开心的直打转。

栗秋阳：“……这是你的术式吗？”

水母荧蓝色的光照着少年精致的侧脸，吉野顺平的脸猛然一红，局促又尴尬的点点头：“它叫淀月。”

栗秋阳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头，淀月看上去更开心了，激动地用触手将下水道的铁管撞得‘砰砰’响。

“你干什么！这样是会招来人的！”

吉野顺平着急的阻止，但他越着急，越难控制好术式。

“安静点。”

最后还是栗秋阳抓住了它的一条触手。

少年的手心很快就被划破，皮肤上浮现出像是被灼伤一样的黑点，很明显是中毒了的表现。

“阳！”

式神和吉野顺平都着急了起来，但栗秋阳只是对他摇摇头，然后看着愧疚到瞬间变得蔫哒哒的淀月说：

“你可以先回去吗？我有事想和你主人谈谈。”

淀月变小，像个八爪鱼一样整个黏在了栗秋阳的手心里，一点点用触手清理着少年涌出来的血，不肯离开。

吉野顺平觉得有些丢人。

他也很喜欢栗秋阳，但向来不会表现成这样。

“你不许吸阳的血。”

他注意到水母的小动作，生气的要把它扯下来。

“没事。”

栗秋阳缩回了手，表情冷淡的对他摇摇头。

吉野顺平一愣，这才想到少年刚拆穿自己的谎言。

一个撒谎的朋友和撒娇的水母，显然，栗秋阳更喜欢后者。

他后退一步，表情又整个阴沉了下来。

栗秋阳没看吉野顺平。

他一直耐心地等水母将自己手心的血珠舔舐干净，又贪心的打算把触手伸进伤口里时才用手指把它拎了起来：

“不可以了。”

淀月使劲挥舞着触手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栗秋阳叹气，把它举到和自己平齐的位置，然后说：

“下次见面再给你。”

淀月还是不开心，好多只触手竭力伸直，想扒在栗秋阳身上。

这幅样子那像是凶狠的式神，和出去玩了后不愿意回家的小狗差不多。

有点可爱。

栗秋阳笑了笑，在淀月变大之前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心，然后把它托起：

“你是乖孩子，对吗？”

少年声音温柔，像是撒在海水上的太阳一样。

淀月一愣，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很乖一样，立刻化作无数水珠消失在了栗秋阳的掌心。

一切安静之后，吉野顺平望着少年吞吞吐吐的说：“它、它很喜欢你……”

“看出来了。”

栗秋阳站直了身子和他对视着，浅绿色的眸子里满是冷厉：

“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顺平会在这里。”

在来找真人之前，吉野顺平就清楚自己隐瞒不了多久的。少年对事情的感知非常敏锐，知道它是迟早的事。

“我想变强。”

吉野顺平表情严肃又认真，一字一顿的说：

“强到不靠人保护的程度。”

强到可以保护别人的程度。

这句话他没有说，因为他清楚从这个时候自己嘴里出来或许会显得有些不自量力。

栗秋阳拧眉，满脸不赞同：“不是掌握术式就代表了强大，而且你也没有必要……”

“在某些事上，我和真人的观点还是很像的。”

吉野顺平打断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角落里那个满身横肉到动都动不了的巨无霸

——那是真人做‘人类最大可以到什么程度’的试验品。

他看到时比起一般人该有的惊吓或恶心，更多的是好奇。

“什么样的观点？”

栗秋阳也注意到了那个东西，冷冷的看了眼后收回了视线：

“厌恶全天下的人类，恨不得这个种族彻底灭绝的观点？想和咒灵一起，屠杀掉所有人类的观点？”

吉野顺平脸色一白，摇头：“不、不是……”

如果有人要死的话，他更希望是讨厌自己的人。

“当然不是这些。你有妈妈，有朋友，根本做不到杀光所有人类。”

栗秋阳冷嗤一声，帮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甚至连这些被咒灵抓来的试验品，你都没有参与一点，因为他们是和你无关的人。”

“这样你是不可能和咒灵成为伙伴的。”

“不是的！你根本就不懂！”

吉野顺平大吼着打断了他，清秀的脸涨的通红：

“因为你从出生就有咒力，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看到自己和唯一的朋友有那么大的差距时心里的落差。”

年龄、地域、甚至是咒力。

都在告诉他栗秋阳只是暂时待在了他身边。

他能做什么呢？

年龄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地域他不能离开妈妈，只能在咒力这种事上努力拉近两人的距离。

栗秋阳有种孩子到叛逆期的无力感，他上前抓住吉野顺平冰冷的手，声音放柔和：“学习咒术的方法有很多种，恐怖电影的同好也一定可以找到，你没必要和咒灵待在一起。”

“咒术师们已经到神奈川了，他们会想尽办法找到真人的踪迹，这个过程中但凡他们调查到了你，无论他们是否会判定你有罪，你的生活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说罢，他叹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一个大恶人也会给人讲鸡汤。

还好这游戏没有ooc判定，不然绝对完蛋。

吉野顺平倔强开口：“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吗？我有自己的想法，别来管我了！”

此话一出，下水道里的空气瞬间凝滞。

栗秋阳面无表情的松开他后退一步就打算往外走：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尊重他人命运，反正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个死掉的‘试验品’被丢了进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明显，是咒术师闯了进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我还以为是生还下来的人类。不过看上去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七海建人衬衣袖往上挽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声音低沉：

“为了准时下班，可以麻烦你们把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吗？”

【叮！ 高级npc七海建人解锁 所属阵营：红方】

【触发初级任务：挑衅七海建人任务奖励：罪恶值50 声望-20】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