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官到了,是粮草车队。”看见远处飘动的旗子,一个小士兵高兴急了,赶忙冲回营帐当中,将发现告诉自己的上司。
“终于到了,狗日的,再不来,兄弟们都快饿死了。”一个略显粗犷的嗓音出现在营帐当中,沈学迁不由得闭了闭眼,但转而脸上还是带着高兴的神色。
太好了,有粮食了。
“沈副将,你先代本将军去迎一迎这位押运官,我带着兄弟们再巡查一遍。”
“是,将军。”沈学迁拱手,起身准备前去。
同他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此次作战的主将军叶垂锴。
自从沈学迁被盛熙“循循善诱”来到了边关,一直跟在叶垂锴手下。
起先,叶垂锴看不上沈学迁这个从京城来的文官。他再是探花郎又如何,细胳膊细腿,在他手下估计过不了两招。
叶垂锴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老粗。背靠着阴山,在边关吃了那么些年的沙子,又常年混在军营里面,很难不保留一些所谓的“行伍气”。
不巧的是,沈学迁虽说并非瞧不起武将,但实在是看不上叶垂锴那一副粗鲁,时不时嘴里还要带点脏字的样子。
二人刚见第一面,便似乎已经结了仇。
但说到底,叶垂锴是朝廷名副其实的镇边将领,沈学迁又是皇帝特意派过来的文官,二人再不对付,也总要坐在一张桌上上议事。
边关战事吃紧,匈奴人也不知道跟谁学聪明了,喜欢这里打一下,哪里打一下,让边关百姓不胜其扰。而且同原先干一票就跑不同,这次的匈奴人似乎是浑身打了鸡血,天天守着,唯恐错过一个机会。
战场局势如此,叶垂锴和沈学迁也只好暂且放下心中那些成见,先把眼下的难关过去。
叶垂锴同沈学迁说完话,便出了营帐骑上马带着些士兵准备进行新一轮的巡查。
沈学迁见他走了,心知他是不想与朝廷的押运官摆出那副虚与委蛇的样子,只好自己前去迎接这位粮运官。
也不知道这次朝廷派来的是谁,会不会是之前的同僚?沈学迁心里想着,直到远远望见了那押运官,不免满头问号。
这是,林泽烨?
要说原先在京城,沈学迁还是见过这位“晋王妃”的。
毕竟当时虽然没有明确的婚礼,但晋王那坚持的样子,陛下那放任的姿态,谁人不认这位虽然没有上皇家宗谱,但确实是实实在在晋王妃的人。
可为什么是他来?朝廷内出了什么事情吗?
七月初匈奴像是疯了一般开始大举南下,当时驻边的叶垂锴先是选择一种保守进攻的方式,只待朝廷之后的命令。
可似乎陛下并不在京城之内,送去的战报也迟迟没有音信。
后来倒是收到了命令,如他们所料,朝廷并不满意匈奴人撕毁条约的行径,准备与之战一场。
但打仗可不是上下嘴皮子动动的事情,士兵、粮草、铠甲、兵器甚至是良将,样样少不了。
朝廷决定战,自然要把东西补上才能战呀。
因此也不怪叶垂锴不高兴,这都快半个月了,朝廷才将粮草送过来。已经能让人想到待到进了九月,边关下起雪,将士们的棉衣都不知道从哪里来。
想着想着,运粮的队伍也逐渐靠近了过来。
“这是陛下从中州调来的粮草,特命我亲自押送,沈副将暂且让人安顿下去吧。”
“多谢陛下”沈学迁拱了拱手,然后指挥身边的人“去将粮草对应在册,记得多分几个地方安置。”
沈学迁正说着话,林泽烨已经下了马。
“林大人此次舟车劳顿,军营当中已经备好了饭菜,请大人移步。只是如今战事紧,都是些粗茶淡饭,大人不要见怪。”
“无事,你们将军呢?我要见他。”
“叶将军带着人去巡视了,估计回来还要一会。”
“我等他,让他务必来见我。”
“是。”
林泽烨说要见叶垂锴那必然是要见到的,他在主营帐中等了许久,才等到归来的叶垂锴。
其实叶垂锴刚回到军营,便听士兵说新来的押运使大人要见他。
听见这个要求,叶垂锴还以为又是京城来的官员要摆官架子,满心的厌烦。于是,他就这样冷着一张脸进了主营帐当中。
“粮运官大人找本将,有何贵干?”
“叶将军好,本官找你,自然有事,只是如今人多眼杂,不如......”林泽烨看了眼周围站着的士兵
“你们先下去。”
见原先周围的人都下去了,林泽烨开口道“沈副将留下吧。”
不一会,营帐当中,只剩下了三人。
“叶将军不必冷着一张脸,本官名为林泽烨,如今想见你,自然是有着要事相商。”
“何事?”
“叶将军不觉得,此次匈奴的行径较以往不甚相同吗?”
“林大人此话何意?”
“叶将军镇守边关,对于朝中局势不慎清楚。我也不卖关子,两月前,江南水患,陛下亲去前去治理。眼见着万寿节到了,陛下回京路上居然遭遇了刺杀。正巧这个节骨眼上,匈奴突然开始入侵,要说没有一点关联,那也太巧了吧。”
“陛下遇刺?可有下落。”沈学迁突然插了句嘴。
“并无下落,而且连带着当初跟陛下一同去江南的黎大人、晁将军都没有下落。甚至有人说是晁将军同反贼勾结,意图谋杀陛下。”
“晁将军,晁辉老将军?”叶垂锴终于开口。
“不是,是晁老将军的儿子,晁逡。”林泽烨顿了顿,继续道:“朝中不少人怀疑晁老将军同匈奴有勾结,后来抄家居然还真找到了通敌的书信,晁家如今已经下狱了。”
“放他娘的狗屁,晁老将军怎么可能通敌。”叶垂锴大力捶了一下桌子,继续追问:“陛下遇刺,如今朝廷当中是什么样?”
“陛下暂且没有下落,晋王担心朝廷大乱,只好先即位,把局势稳定下来。”
“晁家是谁主张抄的家?”
“王玟王阁老”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沈学迁原本垂在袖中的手暗暗握拳。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如何?”
“晋王即位,顶着压力暂时保下晁家。江南的粮草迟迟不来,晋王估计江南估计是要乱了。”
叶垂锴听着林泽烨的话,知道如今的局势怕是不好了。而这次能送来的粮草,估计也是最后一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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