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四年。

庄宗李存勖和皇后刘若娘登基的第四年。

常年战乱导致的国库亏空，在刘皇后的贪婪下愈演愈烈。

后唐王朝并不稳固，四周的势力都紧紧盯着中原这块肥肉。他李存勖虽然姓李，但沙陀人血统的他并不能向正经的大唐血脉一样能够轻易安抚天下。

所以兵，才是固国的根本。

可李存勖好容易偷得了几日太平，他太想念儿时在阿娜家里那些听曲唱戏的日子。他李天下有颇多天赋，除了打仗，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唱戏了。

若娘爱吃醋，上次有孕的那位美人，生子没几天就被她赏赐给了李绍荣。

好容易当了皇帝，美人他碰不得，李存勖便网罗了一众伶人在宫里。给他们官职，给他们权力，好日日相伴左右。

刘若娘当了皇后更是没闲着。她爱财，如今整国的钱财都是她家的了。

她要给她的长子和哥要封地，要给老二（李存勖三子）秋哥要官饷，要给女儿阿秀攒嫁妆……

整个皇家属她生的子女最多（她不给李存勖亲近其它妃嫔），整个国家就是她贡献最大。不就是些银钱，国库都该是她的！

本就亏空还要养兵，皇帝皇后两口子还挥金如雨，怎么拿得出钱来！

有官员将士来到李存勖面前哭穷，哭没有银钱发，没有粮草充饥，将士们食不果腹、饥肠辘辘。

刘若娘听说，领着幼子也来到殿上，让宦官端了两盆金银首饰，哭道：“这是我们娘几个仅有的东西了，前线战士吃饭要紧，大不了我们在宫里吃糠咽菜，也不能苦了百姓！”

众人一见这架势，吓得不敢再启奏播饷，只能回去继续饿肚子。

长此以往，民心不再。

东边起了战事，李存勖派义兄李嗣源去应战，结果那伙叛军将李嗣源家小俘虏，逼迫他叛变。

李存勖只得再派兵征讨，可惜都城已无多少兵力可派，能调得动的却是那些被他饿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将士。敢问这样的部队，能赢怎样的战？！他只得亲自出马。

最受他信赖宠爱的伶人郭从谦（曹岩鲲饰）变节，在他出征必经的兴教门设下埋伏，李存勖中箭不得已退回宫中。

*

皇宫内，人人皆知郭指挥使率亲卫军叛变，各个忙于自保，谁人还顾及皇帝的死活。

李存勖拖着因摔倒肿胀的腿，一手扶着受伤失血的手臂，回到他和皇后的寝殿。

“阿若，给我水……给我水……”

刘若娘一脸从容，她已经派了得力的下人打点行囊。

“陛下渴了，去给陛下端杯酪浆来。”若娘头都没回，随口嘱咐了贴身的小太监。

李存勖由太监扶着，歪在坐塌上，将取来的酪浆一饮而尽。

“皇后呢？”他问，一转眼已不见她身影。

小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皇后她……她……”

皇帝皱眉，想问个究竟，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面色惨白，浑身上下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大口喘着气：“去，把皇后找来。朕，朕想见她。”

李存勖此生经历战事无数，什么刀光血影没见过，什么伤痛没经历过？

但他怕了，他不怕死，他怕给她打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他怕他的皇后落入他人之手。

如若他死了，她也得死。可杀而不可辱也。

他要亲手了断了她。

“阿娜……阿娜……”他想起了那可怜的未婚妻阿娜，他无法想象她被朱温父子蹂躏的场景。

小太监以为他在唤皇后的闺名，伏地求饶：“皇后她，她跟申王殿下……逃了！”

申王李存渥（商楚韶饰）是他的五弟，此次跟他并肩守城，是他最后信任的人。

“存渥啊……也好，也好。”

有人照顾她，有人保她平安，也好。

李存勖早没了力气，说完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传奇的战场英雄，后唐的开国霸主，就这样孤零零的死在了洛阳宫中。

*

他不知道的是，李存渥并没有存什么好心。

他与刘皇后暗通款曲已久，他带走刘若娘，既是图色，又是图钱财，更为了有朝一日他自己继位有个由头。

刘若娘是皇帝的长子李继岌生母，又是正宫娘娘。她好财，还经常命人在东都城内打着皇后的名义贩卖贡品货物，攒下的私房抵得上几个国库（国库本就没钱）。

有刘若娘助阵，李存渥即使当不上皇帝，也能学前人挟天子以令诸侯。更何况，作为皇叔的李存渥更是知道他家的小秘密。

长子李继岌不育！

小时候发热落下的病根，但也确实是和哥十几岁还都没有立为太子的主要原因。

刘若娘的第二个儿子李继嵩，秋哥（李继嵩）虽然没有和哥聪慧，但体格更结实，是谁看了都会喜欢那种小男孩。

如若李继岌不能继位，还有李继嵩。有双保险的刘若娘并不忧心。

眼看着李存勖“年老色衰”，又整日与伶人厮混不再去她寝殿，刘若娘更多的心思也就放在了如何把手头的金银变得更多，如何巩固和哥或者秋哥继位的权利。

李存渥又年轻（比他长兄李存勖小十一岁，比刘若娘还小两岁），又生得俊俏，嘴巴也甜。

与其说是一时迷了心窍，不如说是李存渥正中她的下怀。二人早看对了眼。

趁着郭从谦叛乱，皇帝派他亲弟弟李存渥守着皇宫，刘若娘便早早差人收拾行囊，带上房契金银等值钱物件，随时准备离宫。

这个契机来得太好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要背弃李存勖，弃城而逃。现在不用了，李存勖满脸苍白、嘴唇青紫、满身是血，尤其大腿上早已皮开肉绽，曾经随他征战了多年的刘若娘怎会不知，眼前这一代英雄，她的皇帝夫君，将命不久矣。

即将失去丈夫的悲痛一闪而过：她得尽快离开。

李存勖说渴，她便遣人给他端了酪浆，在他咽气之前，她便与守城的李存渥放了把火烧了大殿，又带着金银细软一同乘马车离开了皇宫。

李存渥这厮狼子野心，想要皇位，还想要嫂子。

如今嫂子刘若娘随他逃出城，当然要先“享用”一番。

刘若娘心思不在此，却也知道自己如今这条性命得依仗着李存渥，她没有也不能推拒。

*

这一幕预示着刘若娘的死因（被之后登基的李嗣源处死），也是庄宗时代的终结，不可能不拍。

饰演李存渥的年轻演员商楚韶比金云熹还小个四五岁，今年刚刚22岁。

正是血气方刚又害羞的年纪。

地点：马车上。

人物：刘若娘（庄宗之妻），李存渥（庄宗五弟）。

场景是在室内搭建一个马车内部的场景，再靠外部动力和演员来模拟行车路上的摇摆震'动。

“嫂嫂。”李存渥握住她的手。

“五弟。”刘若娘反握，这是剧里的人物头一次没有拒绝他。

“别叫我五弟。”

“那你也别叫我嫂嫂。”

“若娘~”李存渥小心翼翼地喊着她的闺名。

怎么会没有触动，李存勖那个粗人，从来只叫她阿若。

刘若娘笑里透着泪花，也以相同的姿态回应：“存渥。”

他一把搂住她，索吻。

他将她抵在坐榻上，求爱。

她的衣衫被他胡乱拉扯，凌乱了一车。

他的衣衫同样是被他胡乱拉扯，凌乱了一车。

马车外是二人的随从护卫，他们听到碰撞，听到嘶喊，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明明说过皇上待她不薄，她要回他的晋阳老家，皇后娘娘说她要剃度出家潜心礼佛，皇后娘娘一定是被那申王李存渥胁迫的！

连申王的部下都是如此认为的。

等到了歇马的时候，申王李存渥一下车就被“忠心”的侍卫们带走，任他怎么解释怎么狡辩怎么妄图以权势恐吓都不为所动。

终于，由他的亲卫首领动手，命送在黄河西岸的山崖。

刘若娘则由侍女们服侍着简单整理整齐，颤颤巍巍地坐在高地上继续主持大局：渡黄河，回晋阳，建佛寺，守亡夫。

*

拍亲密戏会清场，祁钧也不例外被请了出去。

赵青山明确把他拒之门外，不止是这一场的布景之外，后台监视器也不给他看。

于是，今天并不可能有戏拍的祁钧早早地等在了金云熹酒店对面房间，也就是他自己房间的门口。

（主演的主要戏份都是总导演负责，赵青山去拍金云熹和商楚韶，祁钧休息。）

金云熹和刘小虎一道从电梯出来，还没走到门口，她手腕就被人拉住。

“cici。”他像一头狼，眼神里透着幽幽绿光。

刘小虎见状，直接溜回了电梯间。

金云熹了解这男人的占有欲，也不挣脱（她太了解他，硬抽出手来只会更麻烦），准备转身进房间：“你等我回去洗个澡。”

祁钧一手拽着她，用空出来的手把自己的房门推开。转瞬二人就已经从走廊消失，门也从里面锁死。

“我等不及了。”

不由分说地，他将她抵在了玄关的墙上。

十一：原谅我必须停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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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卌八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