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答应跟你结婚了?”金云熹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掉进了他这一连串的圈套,懊恼不已。
“不结吗?”祁钧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猛的贴近。
这该死的帅脸,该死的荷尔蒙,金云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结巴道:“现在,还不着急……”
二十公分的身高差,祁钧只需抱住她的腰,只要稍微一使劲就能让她双脚腾空。
他一边加大力气,一边在她耳边用疑惑的口气缓缓问道:“不急?”
他的气息,他的语气,金云熹被他诱得头皮发麻,差点忘了出气儿。眼看城池面临失守,她冰凉的鼻尖在他锁骨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蹭了蹭他的痒痒肉,然后趁机凭借多年练就的软骨功,从祁钧臂弯下钻了出去。
她跑到门口,把祁钧的行李箱推到书房,丢下一句:“你飞了一路也累了,先回房间休息。我十点还要回公司开会,先走了哈。”
*
结婚?!
怎么可以?!
金云熹从入行起就没再幻想过能在40岁之前结婚,以目前圈里的大环境,这辈子不结婚也不是不可能。
五年前要不是那场意外,她也不会同意祁钧的求婚。
金云熹自己的原生家庭一团糟,凭什么拉一个人来陪她承担这些琐碎。她对婚姻没什么期待,也不觉得自己能经营好一段感情。
现阶段她的事业好容易有了起色,在如今的市场并不是演技说了算,她知道这份工作经不起舆论的大起大落。
而祁钧这边,20岁拍网剧出道,22岁主演了第一部电影,23岁演男一号,同年登上海视春晚舞台,之后在多部电影电视剧中扮演主要角色(基本都是男主角),还献唱了不少影视剧原声音乐(OST)……
如今刚满28岁,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可奔。人气对于一个准30的男演员来说既是助力又是压力,不好好磨练与之相当的演技,只会跌得更惨。
只是如同当年的他们一样。
她拒绝不了。她的内心深处一如既往地、无比向往地向他靠近。从他重新闯入她生活的那一刻,从R市的马场到南极的暴雪,从柔城的戈壁滩到海城那个为她装扮的家……
金云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何地爱上的他。她爱他不只是因为他如何待她好,更是在他身上看到的那种追求完美的倔强,面对挑战时依然积极思考的稳定,还有他那一直持续输出的温暖。
她爱那个他,更爱那个沉浸在爱情里的自己。
这几年虽然辛苦,她还是努力学了骑马、游泳、英语、素描、钢琴……看起来很简单,却是她小时候没有机会尝试的事情。
她想要有一天,跟祁钧站一起,能够有足够的底气。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认真对待演戏,好好磨练演技,别的事情她可以不擅长,吃饭的家伙绝不能成为短板。
*
不结婚不代表不能好好相处。
祁钧想得明白,结婚是迟早的事,他摆明态度,嫁不嫁是金云熹的选择。
“cici,你最近忙吗?”祁钧的电话又来了,他最近越来越黏人。
“还好。进组之前还可以休息几天。”本来定好的开机,经历了这几轮舆论风波一再推迟。对于出品方而言,不能如期拍肯定会损失,但换演员也是成本。更何况金云熹是一早定下的女主,早官宣过定妆照了。
“《无忧》我也辞了。”祁钧说。
“我听说了。”
“所以我档期空出来了。”
“哦。”
“那,我们一起去旅游吧!”祁钧提议。
“去哪?”大忙人难得偷闲,是该放松一下。
“恩州。”
“那是我家,不能算旅游。”
“那就去你家。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好。”
金云熹应下,她并不是不想回家,谁不想衣锦还乡?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够这种资格可以在非节假日找理由回恩州。
新剧《栀子》是她这四年来第一部大女主。《庄宗无悔》古装制作周期长,待到后期送审排片上映,还不知道要几年。没有大作品加成的她以目前的市场价值,能接到这样的女一号已经非常不易了。
可这一进组至少又要小半年,她和祁钧想见面只会更难。那么多年的起起伏伏,分分合合,好容易迈出的每一步,所以每天都值得珍惜。
她只是没想过可以带祁钧一起回家,那时候拍《陌陌无闻》在D城,是她离家最近的一次了,可能没能抽空回去。
祁钧这次的提议,不管从情从理,都太充足了。
五月正是金达莱花开放的季节,金云熹也想家了。从13岁离开,她已经十几年没亲眼看过漫山遍野的金达莱花了。
幸福一下子太满了,但,就让她尽情享受一下吧。
*
恩州没有机场,他们下了飞机还要坐三个小时的汽车,到家已晚上十点多了。
祁钧没去住酒店,一来是时间太晚,二来丑女婿总是要见丈母娘,这个时机也不错。
崔仁爱老师(金云熹妈妈)还是住在早年文工团分的家属院里,前几年金云熹有女主角演的时候想过给家里换大房子,被崔老师拒绝了。后来金云熹最苦的时候又欠下了不少违约金,要不是这房子是小产权,早就被崔老师卖掉还债了。
现如今条件稍微好些了,崔老师却也觉得住习惯了,更不愿意在房价飞涨的恩州再置一套。不划算,也不踏实。
崔仁爱是知道祁钧的,那个当年准备跟云熹结婚的就是这个人。
“你叫祁钧对吧?”崔仁爱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朝鲜族有自己语言自然也有自己的文化圈子,老一辈对如今的电影电视剧市场没那么熟悉:小伙子并不像电视里广告里看到的那样,帅是真的帅,跟他们朝鲜族小伙子不一样,是那种浓眉大眼(相对的)的书生模样。可能是初次见面,人还有些拘谨。
“是的,阿姨。”祁钧还真有些紧张。
“(朝鲜语)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工作不忙了?”崔仁爱也紧张,对女儿的关心变成了埋怨。她习惯了跟金云熹说朝语,在祁钧这儿等于加密了一样。
“(朝鲜语)刚拍完,他说要来看看,我就带他回来了。”金云熹实话实说。
“那就好好住几天,让云熹带你去转转。”崔老师汉语也不错,转头又冲金云熹说,“(朝鲜语)礼拜六要去姥姥家,你也去看看吧?”
“(朝鲜语)好,我带他一起去看姥姥。”金云熹答。
*
恩州靠北,日照时间短,本地人没什么夜生活,这个时间早该睡了。
上世纪末的家属楼,主打一个又小又挤,两居室总共也不到五十平方。金云熹的卧室只能放下一个单人床铺和一个衣柜。
所以思来想去,祁钧觉得自己还是睡客厅比较合适。
但金云熹家的客厅不太一样。
崔老师是舞蹈老师,又为了金云熹小时候练舞方便,客厅只要是整面的墙都是全身的大镜子。
也就是说,祁钧只要睁眼坐起来,就能看见无数个自己。
“你确定不怕?”金云熹抱着一大沓被褥,问他。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自己我又不是没看过。”
“自恋鬼。”她知道有些地方讲究床不能对着镜子,但她家客厅真的是避无可避。
“你不喜欢吗?”祁钧看着镜子里的金云熹,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开始审视,故作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早看腻了!”金云熹把枕头递给他,然后弯下腰专心铺被褥。
祁钧抱好枕头顺着她的方向,也蹲了下来,故意歪头好对着她:“那可不行,我还要看很多年你呢,我可看不腻。”
“油嘴滑舌。”金云熹拍拍被子,把枕头又从他怀里抢了出来,放好。“太晚了,睡觉吧!”说着,金云熹就打算起身回自己的卧室了。
祁钧被她刚才拿枕头那一拽,差点没站稳,顺势拉了一把她的胳膊,让她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别急。”
二人的距离缩短,金云熹能明显感受到他手心透过袖子传来的温度。还有呼吸。
一下子紧张起来,“干嘛?”
谁知祁钧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把脑袋凑了过来。
咫尺之间,他每一根睫毛都能在客厅老旧的昏黄灯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的是她的唇。她却连看也不敢。
就好像中学时代偷偷谈恋爱怕被老师和家长抓包,但又忍不住要多待一会儿的那种刺激。
祁钧再次靠近。
他蹭了蹭她的鼻尖,用哑到听不见的喉音道了一句:“晚安。”
退回最初的距离。
可恶。
金云熹知道自己在刚刚的较量中落败。
还好祁钧更清楚此行算是面见家长,要掌握好分寸。
*
其实他们俩也不能到处逛。被人拍到就麻烦了。
在海城或者别的大城市,好歹有祁钧自己的团队,交通什么的都能够做到保密。恩州不一样,旅游业虽然发达但并没有他们这种娱乐公司的主营业务可以对接当地的工作人员,暴露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不是他们觉得一定要搞个见不得人的地下情,只是现在时机确实不好。
金云熹少小离家,最大的人脉就是崔老师——崔老师不会开车。
所以二人就开开心心地在家里宅了一天。
崔老师已经不用再去打工了,却也闲不下来,工作日经常要去社区的老年大学给人上课。
金云熹就在家里帮忙做饭。
朝鲜族的饭说起来简单——都是泡菜,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吃泡菜的原因是蔬菜在北方不容易储存,但毕竟是经常吃的东西,要变着花样处理不同的食材。
五月份不是做泡菜的季节,但是不耽误吃其它美食。
早上崔老师买了新鲜的菜回来,给他们做了碗冷面。
中午崔老师说祁钧是男孩,要吃肉。让金云熹给打下手给做了个牛肉海鲜锅。
晚上崔老师又烧起了石锅,拿出姥姥家的辣酱做拌饭。
其余时间金云熹就在被祁钧按头看她小时候的照片和跳舞视频。
“别看了行不行。”金云熹已经受不了了,不知道祁钧从哪儿来的相册(崔老师给的),连她出生时候上称的裸照都有。
“不行,肯定要看的。要看看我女儿以后长啥样。”
“你女儿又不会像我,她肯定长得像你啊。”
“像你也可以。”祁钧指着她的周岁照,“这么胖,多可爱。”
那张算是金云熹最想抹掉的黑历史,崔老师说那天她不肯自己坐着,哭了好久才拍成功,所以比真人丑很多。
“丑死了,你不要再看啦!”作势要把相册夺回来。
祁钧合上册子,却并不给她:“不看这个也行,继续看你比赛录像吧。”
金云熹石化。
金国栋很早就在海城赚到了第一桶金,所以在她很小的时候家里就买了最早的手持摄像机。她所有的比赛都被崔老师拍了下来,还包括不少排练和大大小小的演出。
今天早上祁钧已经看了快两个小时了。
“那你自己看吧。”金云熹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厨房帮忙去了。
祁钧倒是乐在其中,除了看她的美,也看到她吃的苦。
他的女孩,从小就是最努力的那个啊。
*
赶上周六,按惯例崔老师要去金云熹的姥姥家,现在又多了两个人,就喊了她三舅开车来接。
祁钧真正感受到一个传统朝鲜族家庭的相处模式——全朝语交流。
他啥都听不懂,跟看韩剧还没有字幕一样。
三舅偶尔会照顾他讲几句普通话,可崔家姥姥一辈子几乎都只用跟朝鲜族打交道,真的没有习惯说汉语(会看电视所以听得懂),还是朝鲜语比较顺口。
金云熹只好在关键的时候充当翻译。
“我姥姥说你长得真俊。”
“谢谢姥姥,你们家云熹长得比我好看。”
“姥姥问你演过什么电视剧,她要去看。”
“我回头给您都寄过来。我最近还跟云熹一起拍了一部电影,古装的,到时候也先给您看。”
……
三人坐在炕上,金云熹翻译一句,祁钧答一句,反正姥姥听得懂,这么一来一回倒是聊了好一会。
“姥姥刚才问什么?”祁钧小声问,刚刚姥姥的发问金云熹支支吾吾地用朝语跟姥姥说了半天,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
“嗯……我姥姥问,我们什么时候……”
“结婚!”姥姥看她半天不肯说,刚才也含糊其辞,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汉语发音,就直接说了出来。
“(朝鲜语)姥姥!人家头一回来……”金云熹想拦住姥姥。
如今的演艺圈哪里有几个三十岁以前结婚的,现在年轻人不结婚都快成主流了,祁钧别说结婚了,他谈个女朋友微博又得瘫痪。她还得跟姥姥解释这些。
“云熹只要同意,明天我们就去结。”
金云熹:还得跟姥姥解释自己才是不想结婚的那个……太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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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圩五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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