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段时间就要迎来毕业季，体校都变得比往常热闹了。

操场上到处都是提前跟好友拍毕业照的和朋友商量打算未来去哪一所学校的。

但在这样的日子里，郜元却没有空思考未来该去哪里，他思考起了另一件事儿－－那就是男朋友的生日礼物要怎么解决。

他从栾野那里得知了对方的生日就在他们俩毕业的那一天的消息，然后就一直纠结到了现在。

自从找到自己的目标后，郜元的假期就变得充实了起来。

要么就是去栾野学校里看对方弹钢琴。要么就是和朋友结伴去体育馆锻炼，顺便再次拒绝体育馆让他办张年卡的提议——开玩笑，那些锻炼的知识他都懂，他也不需要别人来监督自己锻炼。

拒绝办卡后对方又问他要不要考虑来这儿兼职，郜元想了想，这次同意了。

那段时间他还靠这份兼职赚了点儿钱，现在刚好可以靠这笔钱给男朋友准备生日礼物。

但生日礼物送什么好？

钢琴？

郜元跟栾野一块儿去过对方的屋子，屋子里没摆多少东西，冰箱里也没有什么吃的。但乐器什么的却都很齐全，而且被保养的很好。郜元坐在钢琴凳上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什么地方放。

买点儿音乐相关的书？

但是他不了解音乐，也不知道栾野比较感兴趣的是哪位音乐大家，万一到时候精挑细选，结果好巧不巧的买了个男朋友讨厌的回来怎么办？

－－操。

想！不！到！啊！

郜元直直地躺下去，他看着天空，忽然觉得就这么躺在这儿也挺好的。说不定躺着躺着他就能知道怎么解决男朋友的生日礼物问题了。

就在郜元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盯着的天空忽然出现了一个脑袋。

郜元想也不想，直接给了对方一拳。

两声‘我操’也同时响起。

“余猫，你有病吧！”郜元坐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我怎么知道你能在躺着的情况下还能精准的给我一拳啊。”余猫揉了揉自己的脸，嘀咕着，“……你以后是打算练拳击吗？”

“滚蛋。”郜元想也不想，“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有人托我帮忙。”余猫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的女生想让你过去跟她们一块儿合照。”

“嗯？”郜元闻言，立刻警惕的看向了余猫指的那个方向，那里确实站着一群女生，他记得她们是练铅球的，“她们为什么要找我合照？”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关系，平时训练时间也都不在一块儿。

“你到底有没有点儿自己是个校草的自觉啊？”余猫忍不住吐槽。

这一瞬间，忽然想起了什么。郜元立马看向了自己的手，素戒还是戴在他无名指的位置。

还好，没丢。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但没放松多久，他又紧绷了起来：戒指没丢，那这些人应该知道他是有对象的才对啊？

“我问清楚了，她们就是想跟学校的风云人物拍个照，没别的心思。”余猫冲郜元双手合十，“你就去拍个照吧，我都和她们说好了。”

“你瞎说的，关我什么事儿。”郜元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往那群女生的方向走过去——拍个照而已，也不会少块肉。

照片没一会儿就拍好了，郜元拒绝了领头的女生问他要不要照片的提议，重新走到刚刚躺的那块位置上躺下了。

然后那个脑袋再次探了过来。

“我真是服了——”郜元示威地冲对方举了举自己的拳头，还是坐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余猫冲郜元讨好的笑了笑，“你这段时间都在想什么呢？”

学校论坛都开始有人问郜元是不是跟男朋友分手了，不然怎么一没事儿就跑操场上躺着，看着就跟失恋了似的。

“栾野生日就要到了，”郜元没有在这会儿死撑着说‘没什么’，只是看了余猫一眼，“不过我还没想好到底送他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这个简单啊！”余猫立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知道啊！”

“你知道？”郜元怀疑的看着他，“你谈的不是个女朋友吗？”

“是女朋友啊！”余猫说，“但是就生日礼物这个东西，你在购物平台上搜个生日礼物，然后再在后面加个‘男’不就好了？”

“或者‘惊！男朋友收到都哭了！’特别好用！”

“你就是这么给你女朋友选礼物的？”郜元这句话的的时候疑惑发自内心，“她都没把你甩了吗？”

“我这边好心给你想办法，你转头就诅咒我是吧！”余猫立马转过头去，“我呸呸呸！”

“别给我出馊主意。”郜元言简意赅，“我跟栾野说过给他买的礼物绝对是他喜欢的，我才不要买什么‘男朋友收到后都哭了’的礼物。”

一听就不靠谱。

“哦。”被怼了一通的余猫觉得有点儿委屈，但还是很给郜元面子的继续帮他想办法，“不过你继续这么纠结也不是个办法啊，要实在不行的话，你直接问他怎么样？”

“有谁是在别人生日之前问别人生日礼物是想要什么的！一点儿诚意都没有！”郜元终于怒了，“滚啊！”

－－就不该相信余猫能给自己出个好主意！

……

“你盯着我看了好半天了，”栾野忽然说，他正在想新的曲子，但郜元的视线一直跟着他，让他想忽略都不行，“是有什么事儿想跟我说吗？”

“我……”郜元没想到会被栾野发现，但他也不是那种被指出后还能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的人，所以他只犹豫了一下就承认了，“……不是，有那么明显吗？”

“嗯。”栾野点头，一点儿没有顾及郜元的意思，“非常的明显。”

郜元不说话了，他感觉有点儿尴尬。

在直接承认和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犹豫了一会儿，郜元选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说：“你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这话说的异常艰难，就跟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

“嗯？”栾野转过头，看了郜元一眼。

只是看了郜元这一眼，栾野就明白对方为什么之前一直盯着自己了。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认真点儿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栾野放下了手里的那支笔：“你这话问对了，我最近刚好想要一个小玩意儿。”

“是什么？！”郜元立刻问。

但下一秒郜元就注意到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儿过了，他把手放在膝盖上，试图假装刚才那个激动的人不是自己，“……是什么？”

“我想要一个黑色的球。”栾野想了想，用手比划出一个大小，“大概有这么大。”

“嗯。”郜元凑过去，拿自己的拳头和栾野比划的那个大小比了比，心里有了点儿想法，“还有呢？”

他一点儿都没有问栾野这是个什么东西的打算。

“捏起来大概是……”栾野往四周看了看，没找到什么可以拿来当参考的东西，只能说，“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很软，捏起来很舒服。”

特别减压。

“嗯嗯。”郜元点点头，他想了想，“你等一下。”

然后从卧室里取出了枕头，递给了坐在椅子上的栾野：“是类似这样的感觉吗？”

栾野捏了捏那个枕头：“还要比这个更软一点儿。”

“好。”郜元再次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对了，它还有两个眼睛。”栾野继续说着，“但是眼睛不是人这样的眼睛，是……”

是有点儿Q版的眼睛，不过这个不太好形容。

栾野想着，把桌子上本子往后翻过一页，然后凭着记忆在上面画出了系统的眼睛。

郜元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把纸折好放起来。

“那整体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他继续问着。

“……乍一看像个蜘蛛成精，但仔细一看又像是个毛球。”栾野说得很艰难，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形容系统整体看起来是什么样的，只能凭着感觉走。

郜元笑出了声，这些天聚集在他眉宇间的郁闷和烦躁也消失了。

“我知道了，”他认真地说，“你就等着吧。”

他一定会做出来的。

栾野看着郜元，点了点头：“好，我等着。”

转眼就是毕业的那一天。

迎来毕业的班级在学校请来的摄影师的帮助下拍了集体照后，大家就在操场上和朋友拍照了。

这一天栾野都是在被人拉去拍照和帮人拍照中度过的。

在系统离开后，他和郜元之间的关系也终于步入了正轨，栾野笑的次数都比以前多了，现在大家只有打开论坛才能看看以前那个光是看上去就很冷酷的校草。

一个冰块似的帅哥会让人觉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一个爱笑的帅哥只会让人想跟他多待一会儿。特别是今后都可能再见不了面的情况下。

所以今天拽着栾野拍照的人尤其得多。从老师到学生，再从同班的到栾野根本没什么印象的。

栾野感觉自己似乎都变成了什么打卡景点，大家嘻嘻哈哈的过来找他打卡，然后再跟他说再见。

一天下来，他的脸都笑得有点儿僵了。

到最后栾野搓着自己的脸，在主席台上坐下。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跟别人拍照，但今天不太一样，所以也应该特别对待。

大家都在操场上拍着照，但主席台这边儿却没什么人在。栾野掏出手机，想问问郜元今天过得怎么样。

就在他点开聊天框的下一秒，系统提示对面发来一条新消息。

回头。

栾野没问为什么，他直接回过了头。

他看见了和穿着和当时一样衣服的郜元，郜元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然后大步跑了过来。

紧接着扑过来抱住了栾野：“－－怎么样？惊喜吧！”

“惊喜！”栾野感觉自己都要被这个惊喜给砸懵了，“不过你怎么过来了？你们都不拍毕业照的吗？”

“拍啊，已经拍完了。”郜元回答，“今晚我得去和室友他们吃散伙饭，所以我打算先过来找你。”

栾野眨了眨眼，没明白这中间的联系。

“意思就是……在那之前，我想跟你先一块儿吃个饭。”郜元挠了挠脸颊，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赶紧补充，“不过不是散伙饭啊！”

“就是……今天不是我们都毕业了嘛，而且又是你的生日。”郜元说，“我觉得是个很值得纪念的日子。”

“所以我想先跟你一块儿去吃饭。”郜元说到这儿，喉结动了动，“－－对了，你伸一下手。”

栾野伸出了手：“什么？”

“这个东西给你，是你的生日礼物。”郜元把一个小玩意儿从自己的衣服兜里取出来，那是个钥匙扣－－不过挂在上面的是个黑色的像是小毛球的玩意儿。

“生日快乐。”郜元对栾野说。

栾野接过了那个毛球，下意识捏了捏：“谢谢……”

不止长得很像，就连触感都和系统的一模一样。他当时跟郜元提起这个，根本没想到郜元真的能做出来。

“你是怎么……”他看了看郜元，又低头看了看那个毛球。

“是跟你说的那个小玩意儿一样的触感吗？”郜元看着有些紧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不是也没关系，我还做了好几个不同触感的，到时候拿给你。”

“是一样的。”栾野把它挂好了，“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郜元认真地点了点头。

栾野伸手去摸郜元的手，不过没摸到伤口：“做的时候没受伤吧？”

“没有。”其实刚开始做的时候因为不熟练，被针扎了好几回，但郜元不想让栾野知道这些。

今天是栾野的生日，所以栾野就应该开开心心的。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把那个小黑毛球重新举起来，然后把它的毛往一个方向捋，“你看这个！”

“我只给这个缝了字，”郜元说着，松了一口气，“幸好我没有选错。”

栾野看见了那个被藏在里面的‘元’字。

他忽然猜出刚才郜元为什么这么紧张了，栾野摸了摸郜元的手指，什么话也没说。

“等回去后，我再做一个上面写着‘野’的。”郜元说，“然后我也挂上。”

“这一次我做给你吧。”栾野说。

郜元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对上栾野的视线，他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最后只能点点头：“那好，我回去给你录个视频教程，你按着教程做。”

省得栾野跟他当时一样，不小心被针扎了。

“哪儿有这样的。”栾野忍不住吐槽。

“不然……我就不要了。”郜元不是很熟练的‘威胁’着栾野，然后他牵起栾野的手，“现在礼物也送到了，那我们走吧。”

直到他们俩要走的这会儿，栾野才想起他们现在正站在主席台上。但他还没来得及去看有没有人在看着他们，就被郜元手上使劲的力道给牵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栾野抬起头，往前看去。

“－－我们走吧。”郜元回头看向栾野，眼睛里的开心都快要溢出来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