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主院,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响彻整个院中,被压抑的痛苦听着人心惊胆跳,令人心生惧意。
“爹!娘!我好痛呀。”林书咬着牙吼道。
痛!实在是太痛了,就跟无数条蜈蚣和蛇钻进他身体里面疯狂撕咬着他的内脏一样,痛!实在是太痛了!
痛的林书无比绝望,一度想轻生。
“爹娘,你让孩儿直接死了吧,受不了了,太痛了!”
看到自己儿子这般痛苦,一旁的林夫人哭的泣不成声,她恨不得自己来代替林书来受罪,好让林书少受的痛苦。
林员外未说话,将夫人拢住,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抚着她,眼神带着伤情望向床上,正痛苦嚎叫的林书。
他也不好受,自己老来得子,大儿子意外死了,二儿子落水死了,三女儿疯了,最后的小儿子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能不心痛,但他也没办法,他的好友张山泉用尽全力也查不出病因,散尽半数家产去找渭城岑氏帮忙,到现在都没有来。
林夫人将头埋在林员外怀里,无助的哭泣着,“书儿,我的书儿呀。”
绝望之中,林书好像听到了神灵的召唤,那神灵在他耳边轻声呼唤着他的灵魂,指引着他的灵魂。
“林书,你想消除痛苦吗?那就跟我来,走呀,带你去好地方。”有人在他耳畔诱惑着,声音轻柔,跟山野的魅灵一样,蛊惑人心。
恍惚间,林书看到面前出现一个长得跟仙女一样漂亮的人,‘仙女’对着他柔和的笑,呼唤着他的名字。
林书鬼使神差的朝她走去,抬手答应着,“是我,我是林书。”
“你想远离痛苦吗?”
“想。”林书迫不及待的点头。
他受够了这半个月以来痛苦的经历,这段经历简直就是猪狗不如,要不是他爹娘一直坚守着他,他早就自尽了,痛!实在是太痛了!
‘仙女’邪魅一笑,在他耳畔柔声诱惑着:“那你跟我来呀,去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痛苦,只有美好。”
“那...那我爹娘怎么办?我就这样走了,爹娘会伤心的。”林书恢复了些许理智,犹犹豫豫道。
他舍不得他的爹娘,他娘这几日为了他哭瞎了一只眼,他爹更为了他舍下尊严,去求了仙门道家——渭城岑氏,答应事成之后,散尽半数家产。
‘仙女’继续蛊惑着:“你爹娘用不了多久,也会陪你的,你先去享受,他们随后就到。”
林书回头望着‘自己’安静地躺在床上,他娘正抱着自己痛哭,他爹双肩微微抖动着,强烈压制住悲伤,看到此处,他下定决心,回绝了‘仙女’。
“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
原本慈眉善目的‘仙女’听到这句话,顿时发狂,张开那张小巧的嘴巴,那张嘴既然撑大到占据整张脸,将剩下的四官扭成一团,嘴巴里满是密密麻麻带着腥臭脓液的牙齿,格外恐怖,活生生变成一个怪物。
那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威胁道:“这可容不得你了,既然回应了我,那便与我签了契约,你回不去肉/体的,不如乖乖让我吃掉吧,到时我成了仙,也有你一份功劳。”
语毕,那怪物便朝林书的魂体飞扑过来。
“不要,不要!”林书慌忙逃窜,但脚确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跑不动,眼看着怪物冲了过来,准备下口时,一道蓝光划开怪物的身体。
怪物停下了脚步,双目震惊的看向自己腹部,一柄长剑刺在上面。
哒、哒、哒,一群身着统一蓝色制服的少年从门口走了进来。
为首的的少年右手捏着一个刻着绿竹的瓶子,左手手指竖放在身前,嘴里默念着咒法。
“啊!啊!不要念了。”女怪物跪在地上,抱着头痛苦的求饶道。
未了,为首的少年终于念完了咒语,女怪物此时也奄奄一息,她变回了原来的相貌,是个清秀的女子,她虚弱的趴在地上,一双血瞳眼窝处流出血痕,衬托着看她惨白的肌肤,看起来更加恐怖。
“还不进来?”白残月拧开修竹镇魂瓶塞,高举着镇魂瓶道。
女怪物惨烈的吼道:“我不,我要报仇,我不要进去,啊!”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差一点吃了这人,自己的修为就可以上升一步,她不甘心!
容不得她,修竹镇魂瓶一经打开除非是施法者本人不惜损坏身体为代价,否则谁来都不行。
啊的一声,女怪物一大半的身子都被化作一阵青烟,眼瞅着就要被收入瓶中,女怪物突然从嘴里掏出一根银针朝着白残月面门丢去,白残月下意识收回镇魂瓶,连忙躲闪开来。
女怪物趁机便化作一缕白烟跑出门口,刚刚到门口,便被一道紫金色阵法拦住,方初锦右手食指夹着一枚破烂的铜板,掐着法诀从院中假山处快步行来。
女怪物被阵法死死压/在地上,她抬起头,眸光中闪着恶毒的望着面前之人。
就差一点她便成功逃出去了,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多管闲事。
“你是谁?干嘛多管闲事。”
方初锦掐着法诀笑盈盈,走到她跟前道:“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你害人是不对的。”
女怪物瞪大双瞳,语气咄咄逼人道:“我那是解救他,他被病痛缠身,我吃了他,他不就是解放了吗?”
听到女怪的狡辩,方初锦一时忘记正在掐诀,手一顿,阵法顿时松动了一瞬,女怪物抓住机会逃开阵法束缚,一息呼吸间,闪到方初锦身前,右手成爪朝她脸抓去,方初锦来不及反应,只能堪堪将侧过脸,最大化减少伤害。
只觉得眼前闪又是一击蓝光,女怪物的右爪停滞在半空,离方初锦的眼睛就差一尺的距离。
趁女怪物失神,方初锦赶忙转身向后退开,捏着手里的铜板,眼睛死死提防着女怪物。
女怪物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处出现一个泛着蓝光的大窟窿,她将头缓慢转向后面,眼神死死的低着不远处,站在角落里,一脸镇定自若的男人,只见这男人生的一副好相貌,剑眉星目,一头墨发由紫玉冠束着,一眸瞳 极淡,跟琉璃珠子似的,薄唇微张,。
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甘玉堂收回惊鸿剑,道,“速度处理。”
白残月回过神来,‘哦’了一声,立刻掐诀重新启动镇魂瓶,几息呼吸间女怪物便被封印进瓶,随后他迅速将瓶塞扣上,顺手将镇魂瓶放进虚空袋里。
“公子,好了。”
甘玉堂点了点,转头对着正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的林书,呵斥道;“还不回去?”
他刚说完,林书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下一秒躺林书便回到了床上的躯体里,他猛地睁开双眼,‘吱呀’一声,原本一直躺床上的林书,瞬间坐直起身。
林夫人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林书,山泉大仙都说自己儿子二魂六魄已散,只剩下一魂一魄,留着一副残缺的肉身苟活着,很难醒过来,这怎么突然活了过来。
难不成是回光返照?
管不了那么多,林夫人扑到床边,下意识的将林书牢牢锁住,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似乎只要将他牢牢抱在怀里,他就永远离不开自己了。
见林书彻底醒来后,林员外心底的石头这才放下,缓缓回过头,招朝众人行礼,他虽然看不清那妖怪,但直觉告诉他是这群人让自己儿子醒来,将自己儿子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他自当感激不尽。
林员外微微欠身邀请道:“谢谢,仙长们出手相救,不如先去正厅喝口茶水,润润嘴,老夫好好款待各位。”
甘玉堂望着手下小辈兴奋而又尽量收敛的眼神,想了想,正好询问一些事情,他觉得一个女妖怪不可能有那么重的魔气。
“好。”
见他这么说,不少弟子都暗自握拳,他们都是第一次下山历练,自然遇到什么事情都很兴奋,更何况是副宗主甘玉堂亲自带队,他又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他的修为又在整个修仙、修真界排名都是靠前的,自然这些弟子都很安心,觉得什么事情甘玉堂都可以解决。
林员外将众人带去正厅,留着林夫人与林书安心闲聊。
.....
正厅内,下人早就将新泡好的茶水端了上来,林员外高坐主位,端起茶杯,对着众人和善道:“快尝尝,今年新出的茶。”
方初锦端起茶杯,用盖子将茶沫轻轻刮开,轻抿了一口,赞叹道:“好茶。”
这茶还真是不错,一股茉莉金花的清香,比自己之前在阴玄门廖家时,喝的那壶玉露茶还清香。
听到有人赞叹,白残月本身觉得口干,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发痒,他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我们可以喝吗?”
白残月悄悄观察着甘玉堂,虽然说他喊甘玉堂为公子,但修仙界、修真界谁不知道青庐山副宗主是甘玉堂,但甘玉堂一直让他称呼自己为公子,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青庐山的弟子都习惯称呼他为公子了。
甘玉堂看了身旁的茶杯两眼,语气平平:“喝吧。”
青庐山的弟子得到他的首肯,这才纷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喝完后都觉得不错,眼中露出赞许,这比食堂的苦菊茶好喝多了。
感受到众人赞许的神情,林员外很是受用,但见甘玉堂未动,疑惑地问道:“仙长是觉得这茶不满胃口吗?”
“没,我不爱喝茶。”甘玉堂淡然开口,声音清冷,神情寡淡,没有丝毫温度和情感起伏。
“哦,那就给仙长换壶清水。”
方初锦有点纳闷,这茶如此清香,竟然还有不爱喝,她微微皱眉,带着疑惑地抬起头,望向甘玉堂,只觉得有点眼熟,好像见过几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清甘玉堂身上的蓝色宗门制服,再也不淡定了,青庐山内门弟子的衣服都是统一的蓝色,腰间系着淡绿色绶带,方便挂虚空带,有些说不出来的突兀。
但甘玉堂腰间还挂着红玉禁布为装饰,更显得突兀了。
方初锦都快烦死了,怎么醒来后第一个遇到的宗门便是青庐山,别人都夸青庐山家规严格,只有她说是古板迂腐,那个时候青庐山还不是个宗门,只是阴玄宗手底下四大门之一,后来阴玄门的老宗主死后,这四大门才独自分立出去,各立门户,她还记得被爹娘联合伯父、伯母一起将哄骗进青庐门读书的日子,整天捧着一本烂书看,还有作业留着,每个月都有学考,可谓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那段时间她可不自由了,可难受了。
自此往后,她一直都是绕着青庐门走的,连青庐门的狗,她都是绕着走。
当然,这也跟她小时候调皮有关,她是唯一一个既去过飞龙山修心德,又去过青庐门读书受训的人。
甘玉堂察觉到有人一直看着自己,余光带着警告,淡淡的扫了方初锦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方初锦瘪了瘪嘴,真不愧是从青庐山出来的,让自己看看都不行,古板迂腐。
这时,刚好下人将一壶清水端了上来,给甘玉堂重新倒了一杯清水,然后低头后退出正厅。
林员外:“仙长,请喝。”
甘玉堂其实是不太喜欢在外面,用别人的茶具喝东西,但又不好拂了人家德面子,只好装作喝了一口。
林员外打开下人端上来两个盖着红布的木盘道:“各位,仙长初来寒舍,救了我儿性命,我也没啥东西可以相赠,略表心意,还望仙长们收下。”
说完,他便扯开红布,指着盘中的黄金条道:“略备薄礼,望仙长收下。”
下人将两盘金条端到众人面前,林员外想象中的唏嘘声没有出现,没有一个人看黄金一眼,这让他很是惊讶,难道是自己给少了?
林员外抬手招呼下人准备再取一些黄金,下人还未走,就被白玉堂拦住。
甘玉堂目光平淡:“青庐山弟子下山历练从不收取分毫。”
“啊,原来是青庐山的弟子呀,难怪道法如此之高。”林员外赞叹道。
他是听说过关于青庐山的传闻,传闻青庐山有惩恶扬善之美名,为百姓收恶治病,从不收取分毫,正派中的正派。
“过誉。”甘玉堂目光平淡道。
林员外听甘玉堂这么谦虚,试探性问道:“想必你就是那青庐山副宗主——甘玉堂公子吧。”
林员外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他观察到那些青庐山子弟喊他公子,在青庐山只有现任副掌门才有此称谓。
听到青庐山副掌门时,方初锦一愣,这人怎么是青庐山副掌门,她记得青庐山不是一直没设副宗主吗?自己失踪到底多久,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甘玉堂点头:“是。”
林员外继续赞扬了几番,把视线挪到方初锦身上,道:“敢问姑娘是哪门哪派?”
“我只是个散修。”方初锦将茶杯端起,没说实话道。
甘玉堂余光刚好看到方初锦侧身将茶杯放下,看到她头上那根簪子,他瞳孔微缩,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
这是?
想到了什么,甘玉堂收回视线,悄悄捏了一个诀,手腕一抖,一团淡淡的蓝紫光盖在发簪上,被发簪吸入进去,这些方初锦都没有察觉。
林员外道:“散修有如此实力,也是后生可畏呀。”
刚准备继续客套一番,一个下人悄悄跑在他身后,附耳说了几句话。
“真的!”林员外大喜,拍案而起道。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收敛情绪,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道:“家里有些琐事需要我去处理,刚好天色已晚,各位吃口热饭,再由我管家安排住宿,恕我失陪。”
说完,便匆匆离去。
众人吃完饭后,便在管家的安排下安排客房入睡,方初锦分到是一间偏僻的客房。
.......
主院,林员外在下人的带领下踏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好友张山泉正在院中开坛做法,桃木做的桌子上面摆着符纸和铃铛。
张山泉手握着桃木剑挑起桌上画好的符纸,脚踏着四方步平缓的绕着主卧门走了一圈,绕回桌前后,右手将桃木剑上的符纸取下,夹在两指中间轻轻晃动手腕,闭上眼嘴里念着法诀。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右手快速抖动两下,符纸自行燃烧,他将正燃烧的符纸放在桌上的砚台上,符纸烧蚀干净后,只剩下燃烧殆尽的纸灰。
“取阳春水来。”
小童将束在腰上的牛皮水袋取了下来,递了过来,张山泉接过后,往砚台倒了几滴进去,随后拿起砚台旁的墨条便磨起墨来,不一会儿砚台里就出现混杂着符纸的黑墨。
张山泉抓起一大把空白符纸,从兜里掏出毛笔沾着刚磨好的墨水画起符咒来,不消一刻钟便画完了一沓,左手执剑走向主卧,往主卧门后贴了两张后,没管林书吃惊的神情,又在床顶后贴了两张,随后退出卧室,站立在桌前左手摇了两下铃铛,随后右手将剩余的符纸拍在桌上,拿铃铛压在上面。
见张山泉搞的差不多了,林员外这才走向前道:“回来了?”
“回来了。”
“刚刚听下人说,你有办法让我女儿恢复神智。”
张山泉也不敢打包票,收敛着回答:“差不多,但把握不是很大。”
林员外神情激动道:“这么说我女儿是有机会恢复神智的。”
这么多年来,他的心病就是他女儿的疯病,为了治疗女儿的疯病到处求医问卜,耗费不少精力,都不见得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哪怕有一丝丝转机,林员外都不会放弃。
张山泉点头,将目光落在正卧皱眉问道:“林书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一进门就感觉魔气怎么强了这么多。”
他记得自己走之前,魔气还没到这么多。
林员外将今天下午的事情简单给他讲了一遍,张山泉听完后道:“原来如此,青庐山那就不足为怪了,他们的家风历来便是如此。”
“他们现在还在府内吗?”张山泉问道。
“在的,被管家安排在客房住着。”林员外望着正卧睡的香甜的林书,继续道:“如今书儿的病已经差不多了,我就只担心智儿的疯病了,她的疯病该怎么治,我配合你。”
张山泉从怀里拿着一个香囊道:“城西外五十里有处破烂的山神庙记得吗?”
林员外低头想了想道:“记得,听说山神庙很灵验,我夫人怀智儿的时候,还去许过愿。”
当时,林家由于经营不善差点破产,林夫人听说那里许愿很灵,特意去拜访,回来不久那个山神庙便遭雷劈,庙毁于一旦,但林家的生意却是越来越红火。
“事情就可疑在这,这段时间不少未出阁的少女都得了疯病,我查了一下都有一个共同的点,那些母亲怀孕时都去那许愿,所以.....”
“所以什么?”林员外一把抓住张山泉的手,眼神透着希望道。
“我查过古书,说有一些神为了尽快提升修为,会跟少女父母达成契约关系,事成之后以少女魂魄为养分,所以我怀疑智儿的疯病是这样导致的。”
听到这些,林员外瞬间泄了力,他怎么也想不到是因为自己夫人无意的许愿才导致女儿这样,他抬眼迷茫道:“真的吗?”
“真的。”
“那怎么可以让我的智儿恢复。”他已经想好了,家财万贯不要了,只要妻子和儿女健康。
张山泉说:“只需要捣毁神庙即可,但....凭借我一个人怕是不行,如果加上青庐山的弟子,怕是事半功倍。”
听到这话林员外像是抓住主心骨,喃喃道:“那好,那好,明日早晨我便与青庐山的甘玉堂公子商量。”
张山泉点头,将手上的香囊交给林员外:“也好,我给书儿画了安神符,让他好好休息两天,另外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有安神保平安的作用,你找个机会交给他,我就不打扰他了,这两日他太累了。”
林员外收住香囊,郑重地放在袖子里:“等他休息好了,我在给他,时候不早了,今晚就住在林府吧。”
张山泉摇头,身旁的小童早就将东西打包收拾好了。
“我还是去我的住所住吧,你早点休息,你的眼底都有乌青了。”
林员外抬手摸着自己眼底问道:“有吗?”
刚准备抬头询问,只见张山泉带着小童背着包袱,背对着自己挥手示意自己走了,林员外低头轻笑一声,转身便回房休,根本没注意到,张山泉走到一半回头,一脸邪笑的望着自己。
“希望,你能一直这样舒心的睡觉呀,林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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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箭杆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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