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残月起的格外的早,卯时三刻就醒来了,一起来就看到身旁的白遇雪睡得正香,他轻声叫道:“醒醒,遇雪起来了。”
“起来什么...我再睡一会儿。”白遇雪捂着被子喃喃道。
“天亮了,要去找公子他们了。”
“嗯?天亮了?”白遇雪抬起头,见外面雾蒙蒙一片,只不过稍微有一些亮光,他继续蒙头大睡,这次任凭白残月怎么喊都喊不醒,没办法,白残月长叹一声,只能将他的被角塞好。
“那我先走了,你记得把隔壁房间的那位受伤的师弟照顾好.”
“嗯~”白遇雪胡乱应了一声,继续蒙头睡觉,白残月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门关好,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除了那位受伤的弟子外,所有人都穿戴整齐,齐刷刷的站在自己房门的走廊,义愤填膺的望着自己。
“师兄,遇雪师兄没跟你一起起来吗?”一个弟子开口问道。
白残月摇头:“让他留下来照顾受伤的师弟吧,他灵力不行,带着也没啥用,还拖累后退,也就医术好一点,留下来照顾师弟挺好的。”
想起下山单独斩杀一只低阶的魔物时,白遇雪都差点没打过,刚刚原本还想着不平的弟子,瞬间哑口无言,确实带着没啥用。
白残月道:“好了,走吧。”
他们下了楼,此时一楼已经坐了不少修士吃饭,一些相熟的修士,都聚在一张桌子上商讨事情,白残月挥手示意小二过来,“小二,点餐。”
店小二看清是他们来了,笑得格外殷切,腿脚麻利的跑了过来:“来了,客官要吃什么?本店有各种稀粥和各种包子、馒头。”
白残月问众人:“你们想吃什么?”
“吃肉包。”
“师兄,我想喝肉粥。”一个身子柔弱的弟子可怜巴巴道。
他第一次下山,还没有喝过山下的肉粥呢,他闻到隔壁桌的肉粥香味,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孩,自然是馋的不得了。
“好,”白残月点头:“老板,来五笼包子,再加五碗肉粥,随便上点小菜就行。”
“好勒。”店小二接过菜单,转身就朝厨房跑去。
正等着饭时,不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只见一男一女原本正平静的交谈,不知怎么的突然爆发激烈的争吵。
“要我说昨天晚上那青庐山的信号弹闪亮天际的时候,咱们就应该去帮忙,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哪能像现在这样,就跟着你喝白粥,还是两人一碗。”
“说的轻松,深更半夜的,谁敢去那箭杆岭,谁不知道那里面有个邪神,连青庐山的人都搞不定的东西,你以为就凭借我们两个能搞定吗?”说完,男人似恼怒了,直接扇了女人一巴掌,将女人扇飞在地上。
等男人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女人捂着脸趴在地上痛哭道:“姓甘的,你一天天说自己多厉害厉害,说你叔母是青庐山的人,说迟早有一天让我成为青庐山的内门弟子,到头来老娘连毛都没有看到,老娘不过了!你就是骗子!”
男人听到女人的话,恼羞成怒气上心头,他抬手佯装要继续给女人一巴掌。
女人望着他抬起的手,冷哼一声道:“你打呀,这么多人在这,你打我呀,老娘要让你,跟你五年了,要钱没钱,让你带我吃碗肉粥都没钱,让你有点上进心,你说你叔母迟早来接你,你叔母呢?来接你了吗?始终想着靠别人,乐色的废物。”
“滚!”
男人的巴掌落下,女人的右脸印出五根鲜红的手指,她含泪蹬了他一眼,道:“滚就滚,别想让我回来了。”,说完便跑了出去。
男人胸口喘着粗气的坐着,将东西收拾好,将两枚铜板放在桌子上,起身朝着女人的方向追赶。
“师兄,那个男的不是说让女的滚吗?女的走了,那男的怎么还去追她。”
白残月正想着女人刚刚说昨夜信号弹的事情,听到身旁喊着他,回过神解释道:“世间男女感情本身就是如此,你不舍我也不舍,交缠在一起,此生何意,情字难解,道不清,迷不尽。”
“但要记住,爱很容易,爱下去很难,本门家规有戒律,如有心爱之人,对方同意慎重考虑之下才可以结为道侣,结成之后断不可抛弃,要一生与他相伴。”
“哦。”那个弟子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拿着托盘将饭菜上齐了。
“客官,你们慢用。”
白残月拉住他的手,将一块碎银塞进他手里问:“小二,向你打听个事情。”
店小二将手抽回:“客官你说。”
白残月想着刚刚那吵架的女子说昨夜青庐山的信号弹,想着求证一番问道:“昨夜空中有青庐山的信号弹吗?”
“客官你不知道呀?”店小二惊奇道,“昨夜,那信号弹在箭杆灵里面闪亮天空,当时我在睡觉都被亮醒了。”
“那箭杆岭的邪神是什么意思?这个地方还有神呀?”
“听人们传说是有一个邪神在那,好像还有一个山神住那,听说是两兄弟。”
顿了顿,店小二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一下白残月的衣着道:“看你们服饰,应该是青庐山的弟子,估计比我们更懂这些,我们只是听说。”
见店小二不想多说,白残月塞给他一锭银子道:“谢谢你。”
店小二摸着银子喜笑颜开,“那客官吃好喝好,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店小二走后,白残月拿起勺子道:“吃吧,吃了就去箭杆岭,公子他们十有**在那。”
桌子上气氛比较沉重,都低头吃着饭,忽然那个瘦弱的弟子刚喝了口肉粥,就发出惊叹:“哇,这比师门后厨的大伯们做的好吃多了。”
一旁的弟子疑惑道:“是吗?”
这只不过是个肉粥,有那么好吃吗?他不信邪的也尝了一口,吃完后顿时感觉不虚此行,真的实在是太香了,吃进去满嘴都是香味,这里面放的有香料,但不和肉冲突,与肉香和米香充分融合,让人口齿留香。
不一会儿桌子上的包子和粥都被吃的精光,他们还没有吃饱,还想再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正端起碗喝最后一口粥的白残月。
白残月放下碗:“好了,吃饭七分饱即可。”
“吃完,走吧。”
路过店小二那里时,白残月停下脚步道:“小二,房间我再续五天,这五天你每天给我那两个师兄送饭上去吃,至于那个姑娘....”,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粒金豆继续道:“如果,她在的话就送饭上去,不在的话就算了,房费和饭费,我付,顺便帮我把信交给她。”
接过信和金豆,店小二咬了咬,确认无误后说:“好的客官,你们就放心吧,小店做生意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诚信。”
“如此,便麻烦你了。”
交待好一切后,白残月才带领着众人往箭杆岭出发。
等他们走后不久,刚好方初锦也打着瞌睡虫走出房门,她边伸懒腰,边下了二楼。
店小二正在算账,抬眼就看到方初锦打着哈欠下楼,他认出了她,迎上前道:“姑娘,早上准备要吃点什么。”
方初锦扫过一圈,寻了一处角落坐下:“有什么吃的。”
“肉粥、包子、馒头、各种小炒......”店小二介绍到一半就被方初锦打断。
“好了,随便来点就行了,一碗肉粥一碟泡菜就行。”
“好勒。”
吃完饭后,方初锦走到店小二面前刚想付钱,便被拦住。
“姑娘,不用付钱,这位公子给过了。”店小二将白残月留下的信交给她道:“这是,这位公子留给你的信。”
方初锦摸着草纸包着信,半信半疑的接了过来,一打开就是一篇清秀小字,大概内容就是感谢她昨夜出手相救的话,以及一些感恩的话和希望她以后需要帮助,他可以随时帮助她。
她轻笑了一声,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她将信还给小二,平静道:“烧了吧。”
“烧了?”店小二拿着震惊,这怎么看了一眼就要烧。
“你想留着,就留着吧。”方初锦随意道,想了想问:“这里哪里有马卖的。”
她总不能就当凭着一双腿走进莲川吧,要是以前她随便御剑飞行或者随便搞个转移术就可以了,哪需要现在这样。
店小二随意朝门外指着:“出门右拐五百米再左拐五百米,再继续右拐七百米就有个交易市场,往里面走有个卖马的屠夫。”
顺着店小二的指引,方初锦出门右拐左拐,也是成功的把自己转晕了。
“出门...右拐..五百米,左拐..五百米....右拐多少来着,好像是五百,不对是七百。”方初锦低着头,边走边想着店小二话,丝毫没注意到自己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东西,她迎面撞了上去,脸贴到一处柔软带着温热的地方,带着细小硬硬的毛。
“哎呀,谁呀。”方初锦摸着撞疼的脑袋,抬起来就看到一匹棕色的老马正朝哼着粗气,混杂着口水的喘息喷了她一脸。
“抓住这匹马。”
不远处传出一阵恼羞成怒的气骂声。
“老子抓住了这个畜生,一定要将它剁碎了吃肉,皮扒掉做成皮垫子暖脚。”
一个手拿着砍刀,脸上带有一道贯穿至胸口里面的伤疤男人正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走进了一些,方初锦才发现这个男人好像是个瘸子。
男人瘸着腿跑了过来,一把将马鼻子上的缰绳拽住,想牵着它往会走,却被马死命的定住,死活都不跟它走,许是离得近,方初锦看到这匹老马眼里闪过的泪光。
瞧着男人的模样,估计是要把这匹老马拿去杀了卖钱,于心不忍之下,方初锦决定救下它:“等一下。”
“干嘛?”男人盯着方初锦语气不悦道。
他正烦着呢,就靠这匹马卖了钱就可以给他媳妇买药,这马还半道跑了,犟得很。
“马不是你的吧?”方初锦上下打量道,这匹马虽然是个老马,但不管他的毛发和蹄子磨损度,都代表主人的静心呵护,这种马怎么可能在一个瘸腿的屠夫手底下。
“你管我那么多,它现在在我手上,那就是我的。”屠夫耍着无赖道。
“倒是你...”屠夫上下打量着方初锦,见她衣服虽然看起来不错,但看起来很久未换了,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眼神带着讽意:“如果,你实在可怜它,就把这个畜生买下来,否则,就不要说话。”
方初锦不甘示弱的回敬他,不客气回怼道:“嘴长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倒是你....”
她抬起戏虐的眼神,毫不掩饰的上下着他,观他印堂发黑,肩上的三火只剩下一簇弱弱的萤火,勾起嘴角揶揄道:“你都要死了,还想着给媳妇买药,也是可悲。”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要买药的。”屠夫惊讶道。
他见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而且自己也是第一次跟她见面,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要买药的,这件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该死了,你恶事做尽,报应要来了。”
见屠夫半信半疑,方初锦冷呵一声,不知道从哪掏出的黄色符纸,手腕轻轻一挥,符纸燃烧了起来,她将符纸放在屠夫脸前,然后收回手指,符纸边燃烧,边顺着屠夫脚底地面掉落,到屠夫脚底时,只剩下一角黄色符纸,未燃烧干净。
“还有得救呀。”方初锦对着未燃烧尽的符纸喃喃自语道。
这可把男人吓坏了,但看到周围人一直观察着他,都是他的熟人,他不想丢了面子,他扬起脖颈嘴硬道:“你就是江湖术士,你这种人就是专门骗我这种小老百姓,我见多了,不买马就让开。”
“是吗?你没感觉到你的肩膀和头部放松了轻些吗?”方初锦一脸好笑的凝望的他,寒冷的声音,跟冰天雪地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魔出狱一样,只听着声音就令人心里升起一阵恐慌,她一字一句道:“你,的,因,果,要,来,了。”
听到她这样讲话,眼神还死死盯着自己,屠夫差点被吓尿了,他害怕极了,他现在基本确定面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定个绝世高手。
这一刻,他也不管什么面子了,他当街跪在地上,泪水和鼻涕害怕的留了出来道:“大师,你救救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见屠夫上套了,方初锦不留痕迹的轻轻挑眉,假意为难道:“我怎么救你,你不是说我是江湖术士吗,你都不信我,我怎么救你。”
“我信,我信,大师说的都是对的,求大师救救我。”
“既然,我们算是有缘,那就救你这一次吗?那你告诉你做过什么孽吧。”
“我说,我说,事情就是这样的,那一年我去隔壁镇子做买卖,遇到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当时她昏倒在地上,我没想那么多,我看她长得好看,鬼迷心窍之下,就....”屠夫讲到一半,不再讲了下去,闭嘴不吭声。
“你就什么?”方初锦眸光闪过一丝寒意,扫了屠夫一眼,把屠夫吓了一个激灵。
半天,屠夫才扭扭捏捏道:“我就上了她,事后我知道我错了,准备向她家提亲,却再也找不到她,直到半年左右,有人把已经身怀六甲的她给我送来,这时我才知道,她是隔壁镇上员外的女儿,当时那管家说把她给我当媳妇,每个月还给我拿钱,刚开始还给钱,自打孩子出生后,只把孩子抱走了,当时我想着不给也没事,但有一天我媳妇重病,我就去借钱,去找他们,他们说他家小姐不是我媳妇,还将我打了一顿,这匹马就是他们当初送我媳妇过来时,牵的马。”
“那你媳妇呢。”
“被他们逼疯了。”
“.....”方初锦看着屠夫低垂着在那哭泣,一个□□犯和一个豪门弃女的故事。
“那你是罪有应得,应该死的。”她评价道。
但念及他有点良心,她将一张符纸和几两碎银递给他:“给你一张符纸,只能救你一次,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这马给我吧。”
“谢谢大仙,谢谢大仙。”屠夫将马绳恭恭敬敬的交给给她后,赶忙拿着钱去抓药,生怕晚了一分。
方初锦目送他远去,暗自摇头,她看这屠夫刚刚没有说慌的架势,如果刚刚说的是真的,那确实是段孽缘。
她牵着马绳来到一家馒头店,买了十几个馒头,再到他家隔壁店铺买了一小袋苹果和梨,老板给她找完零后,她问:“老板,莲川怎么走。”
老板忙着干活,随口道:“就沿着大道一直走,穿过箭杆岭,往西一直走,走个几百公里就到了。”
沿着大道,她头也不回的牵着马往城门外走去,根本没听到后面老板提醒。
“记住,不要去箭杆岭,直接绕开他,不然那里的邪神会吃人的。”老板做完活继续道,刚说完抬起头,四周哪还没有什么人呀。
他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坏了,指错路了,但愿这位姑娘没找对地方。”
终于写完了哈[小丑][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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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箭杆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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