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拾荒王

黑暗空洞的心吞噬了市中心所有的资源。从天而降的少女成了拾荒王。

这个城市,战火逐渐燃起。

“呐呐,你听说过吗?并盛市中心出现的拾荒王。”

四目月抬头看着山安,她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危机感。

寒假过去了半个月,四目月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维持到开学,直到她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起关于拾荒王的传言。

“那个,不好意思,这里的锡罐是我们的。”

四目月朝一个年龄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说。她正在扒拉着一个白色的垃圾袋,从里面收集锡罐。

女人没有理她,只是把收集好的锡罐用力一踩,踩成扁状好放在她塑料条子编制的框里。

“我也没有办法,要怪你就你们就怪拾荒王吧。”

“是她逼的。”

那女人说,拾荒王是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她蛮横霸道,从不遵守流浪汉之间的规则,什么可以换钱的垃圾都要,不顾其他人的生计。

要是有什么家伙反对,就打一顿,以示范警告。久而久之,市中心生活的流浪汉们发现自己都打不过那个少女,又捡不到废品维持生计,只好辗转去其他地区。

还有传闻说她是个哑巴,因为每当别人问起她为什么强抢物资时,拾荒王从不说话。

“遇到这种情况不是有老大来管理吗?”

四目月问。老大是流浪者间推选出来的领导,专门管理人事矛盾的。每片区域都有自己的老大,山安就是北郊这边的老大。

“呵,我们没有领导,早就被拾荒王赶出去了。”

女人嘲讽的笑道,说完就自顾自的从幽暗的小巷离开。

“山安……”

四目月没有阻止中年妇女,那人抢走了属于他们的锡罐也只是为了活下去。她只是不安,拉了拉大爷的袖子。害怕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

山安的脸板了起来,粗糙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四目月的头。

被拾荒王从市中心赶出来的流浪汉越多来越多越,越来越多,不断压缩着四目月他们的生存空间。

从最开始只是没有钱赚而已,渐渐变得没有粮食可以填饱肚子,

有人因为拾荒王,自己的孩子没有奶吃被活生生饿死。

有人因为拾荒王,三四天没有饭吃,只能喝水,到最后毫无办法只好偷,从偷普通的小超市,到养狗人家狗盆里的饭,只要能活下去,什么尊严都可以舍去。

有人因为拾荒王,重蹈覆辙去借高利贷,只是希望可以填饱肚子,然后因为还不起债,在半夜偷偷溜去别的城市隐姓埋名,生活就这么不断变成,借贷——还不起——逃债到另一个地方——借贷……永永远远这么循环下去,伴随每天的提心吊胆,担心追债的把自己的抓去,卖掉器官还债。

必须要有英雄起来反抗,否则大家再这样下去就只能背井离乡,去别的地方讨生活,也变成强盗,抢其他地方流浪汉的物资,循循环环,循循环环,犯罪率会不断上升,世界将变得不在安宁。

山安站了出来,不是作为英雄,而是作为北郊的老大,领导大家的生计是他该做的事。

他从听见传闻的那天起,就排十几个人去调查,打探拾荒王的样子,住在市中心的什么地方。

去打探的间谍要么蹲点一天没蹲到,要么就是看见拾荒王,却连半句都没说上就被打回来。

情况整整持续到四目月开学前的一个星期,终于有消息了。

好家伙,原来拿抢来的资源贿赂了废车场的老板,每晚都睡在废弃汽车厂里,依据打探来的情报,她挑的是一辆张扬红色的敞篷车作为家。

“大家做好准备,今天凌晨就出发,去跟拾荒王谈判。”

山安握紧手中捡来的铁制水管棍,如果拾荒王非要一个人霸占整个市中心的物资,那他们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六层楼的居民楼,十几层的居民楼,十加N层的商业楼……越往市中心走,建筑就越浮夸高大。他们终于到目的地了。

四目月初次来到这种废车厂,到处摆满了车的空壳,这些车失去了主人,已经没有灵魂了。

被拆轮胎的旧式甲壳型汽车,被空放了几年从红色褪成棕色的卡车,遭了火灾被烧的乌黑的烂车……废车各自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没往中央摆,而是围绕着中央,空出一块完整,圆形的场地,就像是在祭祀什么一样。

而圆形场地的圆点处,是个一堆车垒起的小丘。

飒爽英姿的少女坐在丘顶,翘着二郎腿,哼着一首不搭调的小歌。

昏黄的路灯照清楚了她的脸。

圆脸,死鱼眼,点点眉……四目月对张脸的模样在熟悉不过了,她惊讶的叫出声。

“阿黄?!你怎么在这?”

阿黄?

少女歪了歪头,笑了。

“这种老土到像叫狗一样的呢称,是月吧。”

说完,她像电影里那种武侠高手一样,只用几步路就轻松的从丘顶跳下来。

“你果然还活着,我真tm想掐死你。”

跳下来的第一句,阿黄一边笑着说,一边向四目月的脖子伸出手臂。

__________________

阿黄本命并不叫阿黄,谁会姓阿啊?!

她叫黄雀门,是四目月唯一的朋友。

黄雀门从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四目月这个人了。

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班里转来了一个新的小朋友。

“大家要好好相处哦。”

带大班的老师说到,一边把四目月介绍给底下围成半圆的小孩。

“好~”

大家顺着老师的意,答应的异口同声,等下课却没人找四目月玩。

黄雀门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但她没什么想法,她早就有玩伴了,每天玩过家家可开心了。

“我可以和你们那一起玩吗?”

某次课间,五六个女生在一起正聊的欢快,突然冷不丁插进来这么一句。

是谁啊?

黄雀门回头,看到的就是四目月站在她们后面,低着头,手指无助的搅啊搅。

大家不约而同的不说话了。

“我不怎么想让她加入进来诶。”

黄雀门隐约记得一个女生悄悄趴在她的耳朵上说。

“我也是,有点……不想交新朋友。”

还有个女生这么说。

所有人默认了。接下来四目月只要乖乖走开找别人玩就好了。

可她偏偏没有,不要脸的像条狗一样缠着她们交朋友。天天尾随着,去吃饭,玩滑梯,上厕所,没有缺席的时候。

有人烦死她这种死缠烂打还尬聊的行为了。

“既然你这么想跟我们玩,那就把孔紫的裤头给扒下来让我们瞧瞧啊。”

有个女生恶作剧般的提出了条件。黄雀门不记得当时是谁说的了,只记得好像是因为好奇男生嘘嘘的地方长什么样子,讨论这件事而已。

后来怎么执行的倒是忘了,就记得四目月是真的憨,还莽的很,居然真的一个扑倒把那个男生的裤子拽了下来,当然没有看到,有内裤呀。

事后班里男生看见月就笑,给整了绰号,叫女流氓。

你问我又没有交上朋友?

没有啊。

“我才不要跟女流氓交朋友呢!”

人家是这么说的。

升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四目月依旧没交到朋友。黄雀门对她也不怎么关注,只记得扒裤头被拒绝之后这个小孩就不缠着她们了。剩下的印象就是转学,听班主任说因为母亲工作被调走的原因转到成都那。

小朋友一转学就转了四年,直到五年级,她妈妈工作的原因又调回来了,真挺戏剧的。

“你可以跟我做朋友吗?”

黄雀门记得是新学期开家长会,她们恰好坐在一起了,双方的家长也跟着做在一起,家长之间聊的很愉快。黄雀门也就顺口跟月扯了几句,没想到这家伙像得到什么信号一样,家长会议结束就问她要不要交朋友。

双方家长都在旁边站着,当然得同意啊,而且万一四目月在班上跟某人玩的好了后说自己为人冷漠排外,不热情,败坏自己名声就惨了。

“可以呀。”

黄雀门笑着说。

有空的时候施舍点就OK完了。

黄雀门一会跟她的小伙伴们玩,一会跟四目月玩。

“雀门要是不想跟她玩就不用勉强啊。”

她的青梅看出点什么,好心劝到。

谁会想跟月玩啊,没有话题还硬要尬聊拉进关系。

原本黄雀是想这么说的,但她看见四目月从教室前门那里走过来了,笑嘻嘻朝自己笑,肯定又过来找她了。

于是,她灵机一动,改口大声说。

“没有啊,我挺喜欢四目月的,感觉她人还不错,经常请我吃辣条。”

这句话说的是事实。圆滑的性格让她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同时,这坏家伙也是故意让月听见的。

那之后四目月更粘她了,醋劲还大,看见别人跟黄雀门玩就闹别扭,整天就像只小气猪,气鼓鼓的。还总喜欢缠着她问一个白痴又天真的问题。 “阿黄我们永远是朋友好不好?互相只有对方一个。”

第一次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黄雀门差点没笑死。

实在太憨了,怎么可能当一辈子的朋友,还只有一个,她当即没忍住笑出声了。

“你笑啥嘛。”

“没有,我是很开心你跟我说这个。当然好啦,我是月永远的朋友。”

她顺对方的意着说下去,绝对不是真心的,反正几句谎话就能换来个白痴取悦自己,这挺划算的。

说来也奇怪,承诺的事她们真的就一直在一起了,直到高三那年。

那年,四目月和黄雀门都是班里最顶尖的人才,班里的大学霸,考试成绩永远是四目月第一,黄雀门排第二。

考大学那会,学校有一个保送清华的名额,黄雀知道,她是比不过四目月的。

“月把名额让给我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怕考不上。”

“好呀。”四目月回头冲着她甜甜一笑。

她只是试一试而已,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愿意把名额让给自己。

黄雀门的心第一次有些动摇了。这家伙,可真够傻,我还要跟这傻家伙在一起上大学吧,没准以后工作也要在一起。

黄雀不知为何傻傻的笑了。

然后她就得知四目月没考上,去了另一所大学的消息。再然后就是四年长久的不见,等她最后见面的时候,看见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帮我把R18乙女游戏收掉鸭。”

脑海里一直回荡这句话,那是四目月的临终拜托她的事。但仔细想想,人都死了根本没必要遵守约定吧,而且跑一趟要好多车费,四年没见感情早就不知道淡多少了。去了没准还要在月母亲面前装哭,表现自己很难过,实在是过于麻烦。

黄雀门最后还是没有去实现诺言。她很现实,无情又冷漠,谁对她好她也记不住,纯纯的就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那啥,蠢作者只是想写被基友背叛后黑化了而已,怎么写着写着就变味了呢,感觉有点百合的趋势( ?°?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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