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等韩微坐稳了,陈嬷嬷赶紧端了盏茶献上:“小主请喝茶。”

毕竟在宫里也服侍过十几年了,脸面这东西能值几个钱?

昨夜可真是她近一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了。自从一个月前王常在去世,她只要一睡觉就做梦,梦里恶鬼各种索命。

早上起来后都没什么精神,找相熟的太医看了之后,直说她精气亏损严重,再不调养就来不及了。

可没想到昨夜惊醒后,闻着香囊里散发出的香气,她竟快速入眠、一夜无梦,早上醒来头也不沉、胸也不闷、甚至还能早早去趟太医把个脉。

她这才意识到,韩才人怕是故意让她看到香囊的。

只可惜,那香囊今早一闻,竟香气全无,打开一看,里头像是多种香物磨成粉后又搓揉成团,一时间竟让人分辨不出有哪些。

韩才人是个心善的聪明人,聪明人总能在深宫里找到自己的活法。再者今早太医说她只要能安眠,身体便可大好,想到这,陈嬷嬷脸上笑容又多了几分真诚。

“宫内近日主子娘娘们多,内务府人手不够,便托了奴婢来给韶枫殿送冰。”

内务府的人懒得来给韩才人送冰,倒是给了她一个还情的机会。

她朝后头挥挥手,几个宫女手里端着铜盆上前,分别摆放到东侧殿四周。

铜盆上装满了冰,一下子就让室内凉爽了不少。

韩微瞧着陈嬷嬷样子,心下了然。

看来她香囊起到作用了。

那香囊里放了可安神助眠的酸枣仁、桂枝、艾叶、木香、川穹等物,本是担心入宫后不适应,留着给自己用的。

昨日韩微刚见到陈嬷嬷,就发现她面色无华,唇甲色淡,猜测应是久久不能安眠导致。

她无丰厚金银傍身,唯有小时候跟着母亲学过几年的浅薄医术傍身,这才将香囊送出去,盼着今日学规矩时陈嬷嬷别再像昨日那般为难人。

“陈嬷嬷,请稍等,我去拿给你。”韩微喝了口茶,给陈嬷嬷定了心,就回房去拿香囊。

“贱奴才,谁让你送冰来的?!”

韩微带着香囊刚回到厅内,就听到一声尖锐的骂声。

她走进后才发现,陈嬷嬷跪在厅内,主位上坐着一身穿偏蓝色宫装女子,趾高气昂地怒斥着陈嬷嬷,发髻上的鎏金雕花步摇往来晃动,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她一手砸出茶盏,准准砸至陈嬷嬷额角。

“小主息怒,这冰是内务府托奴婢送来的。”陈嬷嬷恭顺低着头,底下脸色顿变,眼神阴鸷,她入宫十几年,伺候过多位太妃,还从来没有在一个新入宫小主身上受此侮辱!

“哟,才人妹妹来了?”女子饮了口茶,仿佛这才注意到有人过来,斜眼瞥了一眼,“昨日去向皇后请安了,未能见妹妹一面,如今一看竟是传言有误,妹妹竟如此貌美。”

见她这般架势,韩微猜到这是与她同处一宫的姜美人,她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东西收进袖袋里,抿唇浅笑:“美人姐姐过奖,姐姐花容月色,我自愧不如。”

姜美人是贺州知府姜大人的嫡女,自小与韩微嫡姐韩雅玩到一块儿,入宫前韩雅与她说过几句这位庶妹,请她好好“关照关照”。

昨儿一早她便赏了陈嬷嬷一袋银钱办事,哪知道这贱奴才竟阳奉阴违,收了钱不办事,甚至还狗腿起韩微来了!

姜美人又瞧了眼韩微,冷哼一声:“把冰都撤走!”

难怪韩雅从来都不带这位庶妹出来,就这样貌,诗会上那些王公子弟谁还会注意到其他人。

韩微瞧这姜美人的姿态,再一想昨日情形,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轻声开口:“姐姐,这冰是内务府送来的。”

“哟,我倒是忘了,”姜美人站起来,一步一摇地走到韩微跟前,“你都没资格去向皇后请安,倒是不知我已被皇后委以重任。这狗奴才拿来的冰,我说撤就撤,还由得到你说话?”

姜美人身边宫女用力摇着扇,殷勤道:“美人主子不仅刚侍寝就得了赏赐,更是与皇后一见如故,德妃娘娘生辰在即,圣上下旨要为德妃庆生,这庆生宴可都得我们美人安排。”

姜美人眼角眉梢都染上得意:“庆生宴布置工作繁忙,用冰较多,韩才人你还要学规矩,怕是用不上多少冰,别浪费了。”

韩微瞧着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将冰盆一个个拿走,轻咬牙,决心忍下。

“姐姐说的是。”韩微敛眸,姜美人身后有知州大人护着,又在皇后那儿领了活儿,她得罪不起。

她答应过姨娘,要好好活下去,在伯府十年都熬过来了,就绝不能刚入宫就惹上事端。

陈嬷嬷被姜美人明着暗着骂了好一会儿,这才被允许起身走到韩微跟前。

韩微瞧着她额角还流着血,心有不忍,递出手帕:“嬷嬷擦擦罢。”

陈嬷嬷微愣,看着手里柔软白净的帕子,心里微软,刚准备道谢就听到姜美人厉声喝道:“狗奴才,还不快教规矩!”

姜美人见韩微这幅云淡风轻的面容心里不爽,再看她这般假仁假义地讨好一个奴才,心里更是嘲讽。奴才卑贱,有什么好讨好的,庶女就是庶女。

屋外日头已盛,陈嬷嬷念着韩微的香囊和帕子,没故意找事,依着规矩教完了就算结束。可谁想姜美人不依不饶,非得让韩才人去宫门口跪着。

“韩嬷嬷,你昨日才说韩才人跪礼行得不好,今天不是要让韩才人多练几次吗?”姜美人嘻笑几声,“倒不如去宫门口练练,让大家都看看。”

她身边两个嬷嬷得到示意,快步走到韩微身边,大有韩微不去宫门口跪着,她们就抓着人过去的架势!

韩微杏眸微瞪,有些难以置信:“美人姐姐,惩罚宫妃得妃位以上娘娘才有的权利。”

“谁说这是惩罚了?”姜美人拿着团扇掩唇,故作惊讶,心里却满不在意。

这韶枫殿偏僻之极,连去皇后宫里都要多走一刻钟,去乾和宫侍寝也要多半柱香,她不过是简单地让韩微去宫门口跪着,即便是让韩微对她低伏做小,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韶枫殿就她们俩位主子,下人们眼里心里明清着,谁才更有可能飞上枝头。

想到这,姜美人下巴高高扬起,威胁道:“韩才人,你是去还是不去?”

韩微双手已被两位膀大腰圆的嬷嬷架住,她又惊又气,头一阵疼过一阵,颤着声说:“姜美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去门口跪个两三个时辰,或许我心情好了,就饶了你。”

话音刚落,韩微就被两位嬷嬷架到了宫门口,压着她跪了下去。

宽敞的宫道上布满了金灿灿的阳光,地面热气蒸腾。

韩微一时间睁不开眼睛,膝盖骨昨日伤还没好,今日又添新伤,疼痛中她听得姜美人在里头笑得肆无忌惮:“哎呀,这是什么跪姿啊?既然跪不好,那不如就多跪一会儿,四五个时辰总该是要的吧!”

韩微心里发冷,咬牙奋力站起来,她虽不想找事,但也不想就这么让人折辱。

从位分来看,圣上根本不喜她入宫,若是可以,她宁愿求个旨意,将她分到冷宫,也少了宫内勾心斗角你来我往的算计。

两位嬷嬷尽心尽责,一见韩微要起来便死死压着人。

韩微挣扎着将脊背挺直,细弱纤长的脖颈在炎炎烈日下白得惊人,她抬起头,直直望向厅内的姜美人。

姜美人本坐得怡然自得,可不知怎么得,一抬头撞上韩微眼神,竟觉得如坐针毡,心慌得很。

明明在被欺辱,韩微这算什么眼神?!

一气之下,她亲自走了出来,站在韩微面前,二话没说就抬手将团扇挥了下来!

韩微这张脸,果然如韩雅所说,祸国殃民,早早毁了才好!

却不想她团扇差一点就能甩到韩微脸上时,韩微身子一软,竟整个人闭眼倒在了宫门口。

姜美人愣住,就见站在旁边的陈嬷嬷一下子跪了下来,哭着喊道:“才人小主,您怎么晕了呀?”

“美人,您竟私自惩罚宫妃,让才人在烈日下跪如此之久………”陈嬷嬷痛心疾首,声音愈发响亮,但仿佛又碍于身份低微不敢多说,话说了一半便低下声,只哭着去扶起韩才人。

姜美人一时不明所以,烦躁地踢了陈嬷嬷一脚。

这老虔婆在瞎说什么?

韩微不是才刚开始跪吗?!

没等她再踹上一脚,就听到一声呵斥声。

“住手!”

“给姜美人请安,”一身穿纹鹤茶色宫装的太监快步走了过来,打量了圈周围,说道:“这是什么情况?”

姜美人一见来人,立刻笑靥如花:“李公公,可是圣驾来了?”

李禄没接话,给身后两个小太监使了眼色,让人赶紧帮着把韩才人给送进屋里。

他过来的时候就看得清清楚楚,圣上登基以来明令禁止擅自惩戒宫妃,这姜美人好大的胆子!

“奴才还得回去伺候皇上,这就先走了。”李禄给姜美人敷衍地卖了个笑,转身便离开了。

今早圣驾去了趟护国寺,天气炎热,这韶枫殿离宫门口近,为了能够早些回到乾和宫,侍卫们便选了这条路,哪知道竟撞上这件事。

“起驾!”李禄一路小跑回去,他快速擦了额头上的汗,小心地将刚韶枫殿发生的事情禀报给圣上。

御撵内,楼傆因为一大早又听得那护国寺的秃驴念叨了一早上,回宫的路又被堵住,心情早就烦躁到了极点。

可这会儿听了李禄的话,他反倒心情好了些。

他冷着的脸都稍缓和了些,他敲了敲车壁:“李禄,你说她是真晕还是假晕?”

李禄赶紧走到御撵边上,满脸苦涩:“这………奴才愚钝。”

御撵内传来低沉的笑声,十分短暂,带着薄凉和冷漠,听得李禄无端打了个冷颤。

楼傆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御辇内传来:“赐姜美人泠水宫。”

那泠水宫可是冷宫!

前俩日姜美人刚侍寝过。

第二日甚至还得了好些赏赐。

谁能想……

李禄应诺,跟着御辇往乾和宫走。

天家无情,不外如是。

而当今圣上,恰是最历来最无心无情的帝王。

不管是真晕还是假晕,这韩才人晕的可真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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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双C|he|医生爱情

坚韧聪慧绝色美人 X 禁欲矜贵帅气教授

安青颜与康复科徐彦山结婚三年,就在徐彦山即将升任副主任时,有人惊爆徐彦山在外早已有娇美可人的真爱。

一夜之间医院内满是#安青颜马上被甩、#安青颜糟糠之妻的话题,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安青颜充耳不闻,却被科里的人事通知吓得慌乱:科室引进了国际著名胸外专家闻深教授。

闻教授来科室当天,全科室的人都沸腾了。

同事们个个脸泛红晕兴奋不已,唯独她死死躲在人群最后,纤细手指攥得发白:真是前男友。

*

医院众人开始觉得,闻教授似乎和安医生不和——

闻教授对谁都绅士有礼,唯独会在下班后压着安青颜做文献汇报,甚至都有人听到办公室里气到甩文件的动静。

科里聚餐所有人都跟闻教授喝上了酒,唯独安青颜拒绝敬酒。

就连安医生夜班查房,闻教授都会下了学术会议再赶来医院监工。

有人表面同情实际幸灾乐祸:安青颜也太倒霉了,被徐医生甩不算,又被闻教授讨厌,趁早离职得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一次科室骨干们去外省开会,会议厅大的众人迷路,一抬头竟撞见这俩对头——

会上大杀四方的闻教授半跪着,替安青颜揉着脚踝,雪白细嫩的脚踝被骨节分明的手掌包围,他眼睫低垂,手下是无限温柔与珍重:“我背你回去。”

*

徐彦山离婚后就开始后悔,不止一次说要复婚都被拒绝,直到他追到家门口,逼着人开了门。

“复婚吧,你都离过一次婚了,没人会要你”徐彦山言辞凿凿:“听说你得罪了闻教授?你不知道他什么背景吧?你医院混不下去的话也只能来求我……”

安青颜正准备将人扫地出门,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徐彦山眼睁睁望着他那位前妻回身偎上来人,扬起明媚如春光的一张脸,声音娇软:“闻深,他说要我求你呢。”

“你不需要求,别人没资格求。”闻深顺势搂紧那一握温香软玉,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小玄关瞬间压至逼仄,好一会儿才淡漠扫了一眼,仿佛终于记起这人存在:“你的市课题申请我不通过,下个月我们的订婚宴,也不会邀请许家。”

徐彦山脸色白了又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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