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寿安王府此时静默无声,只有少许烛灯通明。风吹过,那点稀光也明明灭灭,眨眼间熄灭尽。
星云缓缓移动,遮住半许皎月。
在雾蒙蒙如青烟般的夜色中,一只墨色的蝴蝶飞到寿安王府的上空,然后的落到一间房屋的琉璃瓦上。在将所有明面上轻飘飘暗地里的护卫都弄昏后,墨色蝴蝶才穿过琉璃瓦,进入支娜的寝室。它化作人形,赫然是女身迦楼邪。
她悄无声息的走近床榻,看到支娜正闭着眼安然躺在上面。
楼兰皇宫
偏僻的宫殿里,一鼎香炉摆在中央,袅袅青烟从其中冒出,一个着银袍戴玉簪的女人盘坐在席塌上。突然,她睁开眼,眼神虚无的看向寿安王府的方向,顷刻便消失在原处。
在她用最快的速度到达支娜寝室时,她十几年前为其设下的护身灵力已经被破除。因为她的到来,屋里的女迦楼已经迅速的擒住支娜的脖子,警惕看着她。
这么大的阵仗,王府所有人居然像失去踪迹了般,就连支娜本人,被用力掐着脖子也毫无苏醒的迹象。
“放开她!”望着睡梦中依然面露痛苦的支娜,银袍女人厉声喝道,手心蓄出灵力。她的修为明显比女迦楼高深,但因为其手中有支娜,令她连攻击也变得投鼠忌器。
俩人互相缠斗几息。
纵使女迦楼把支娜当做挡箭牌,但依然不是银袍女人的对手,交手久了便因为灵力不足有些吃力。
“你再进一步我就马上杀人取珠!”女迦楼全身都藏在支娜高大的身体后,只从她的颈边露出一张妖异美人脸与之交涉。
“你杀了她就永远别想取出灵珠子!”银袍女人果真停下手,不再敢进一步。
果然,灵珠子就在支娜的体内。
女迦楼原先只是猜测灵珠子在支娜体内,但刚刚她检查许久,都探查不到关于灵珠子的任何蛛丝马迹。反而不小心触发到保护她的力量,引来此人。
她已经并不确定灵珠子到底在哪儿,刚才那番话也只是在炸银袍女人而已。
女迦楼弯起红唇,眼里闪过得逞。
她今日已经打草惊蛇,日后再取灵珠子就会难上加难。所以今夜,一定要拿到灵珠子!眼前的人修为难料,又如此确定的支娜体内有灵珠子,还拿来威胁自己,那么之前探查不到的原因或许就是她搞得鬼。
“怎么才能从她体内取出灵珠子?”
银袍女人犹豫着,看着女迦楼说道:“你我同是蝶族,你需要灵珠子做什么,我或许能帮助你。”她在初交手时,就发现对方也是蝶族,既然是同族,就想温和的解决这件事。
“再不说,我立刻杀死她!”她释放出灵力,黑暗的力量弥漫,进入支娜的身体。
“不,千万不要!灵珠子已被我封进她的体内,取出不是那么容易的。”女人说完,突然发力对女迦楼弹出暗器。
女迦楼躲过迎面而来的物理攻击,没有发现暗器极速射到她身后的物体上,随后反弹击中后肩。
眼见女迦楼受伤连表情都未变,还报复性的长出指甲,用力爪破支娜的肩膀,几条血糊糊的伤痕立刻让昏睡中的她痛呼。
失策。银袍女人叹息,正打算说话,便发觉此处还有其他人,还敏锐注意到挟持支娜的女人眼色微变。一个闪身,银袍女人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屋外的隐秘角落,站在第三人的身后,束缚住她。
虞玫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猪队友……
她只是很久不见迦楼回来,才谨慎避开隔壁的玉邀奴,偷偷来到这边。没想到后续发展越来越严峻,在迦楼逐渐处于下风,后又被打伤时,心跳速度加快就被发现了。
银袍女人挟持虞玫走到门口,与挟持支娜的女迦楼面对而立。
“把她还给我,我把支娜给你。”
没等她开口威胁,女迦楼已经用力将支娜拍飞,还补刀似的蓄发灵力朝她射去,自己则往虞玫那里飞身而去。
女迦楼的补刀威力巨大,若真击中支娜,她即使体内有灵珠子也必然重伤,银袍女人担忧着,立马松开虞玫转而去保护支娜。
“迦楼,我们快离开这里。”
“好。”她点头应声,抱住虞玫化作黑雾消失在原地。
女迦楼带着虞玫,在天空上寻了一处楼兰境内的森林降落。
“我给支娜种了术,那个女人即使解开后也是追寻不上我们的。”女迦楼说着,被虞玫扶坐到大树底下。
“阿玫,你会不会,觉得我恶毒。”她垂下眼,不敢看善良的女精灵。
“伤口还疼吗,我看看怎么样了?”虞玫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想要拉开女迦楼的衣襟,查看她的伤口。
“没事的,一点也不痛。”她是这样说着,却极为配合的伸手让虞玫拉下衣的半边,露出冷玉一样手臂与肩头。
借着明亮的月色,虞玫看到撕裂的血肉,心底叹息一声,说道:“暗器还在肉里,得把它弄出来。”她拔下挽发的玉簪,想到没有酒精消毒,只好将簪尖端含、进嘴里。
“别怕,我会很快的。”话落,暗器便被她干脆利落的暗器挑出来,顺力滚落到虞玫脚边一米远处。俩人同时看去,那还刮带着血肉的暗器居然是一颗石子。
“金疮药给我。”虞玫收回眼神,手向前伸,示意女迦楼把伤药变给她。
“阿玫,我没有药。”女迦楼转头回望她,脸上的茫然比虞玫更甚。她以前与男身迦楼争斗所受的伤从来没有上过药,强大的身体会通过修炼自愈。
“那我去附近找点药草。”虞玫本体是苜蓿草(四叶草),因此脑海里自动浮现几种治外伤的草药形状,随后惊讶的发现,其中一株,好像就在“暗器”落点旁边。
真是巧了。
好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幸运了许多。想要的东西,刚好就会来到身边或者本来就在附近。难道是因为她现在是四叶草?幸运草本草?——这个想法仅仅在脑中一遍。
她将霜露打湿的药草放在手心用力揉搓出汁,然后把袖子撕成条状给女迦楼包扎。
“好啦。这样很快就会治愈了。”虞玫望着女迦楼,笑道。
“谢谢你,阿玫。”她摸着已经包扎的伤处,轻轻笑开,眉目柔和。
“刚刚的问题,我现在来回答你。我想和迦楼说,只要是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你的一切行为,都不是恶毒。于我而言,迦楼才是我在乎的蝶。”她轻柔坚定的声音在夜空下,空灵又梦幻。
迦楼邪在那一瞬间,居然想要向虞玫展示自己丑陋不堪的本体。不可以,不可以,女迦楼闭眼摇头,她无法想象阿玫惊恐惧怕的眼神。
“怎么了?还有哪里受伤了吗?”虞玫见她难受的很,连忙焦急的问。
“没事,我没事的。阿玫,只是突然想起灵珠子以后会更难取了,所以有些难过。”
“来日方长,我们不用把视线集中在灵珠子身上,天下如此广阔,或许有别的方法能够让你分魂。”虞玫安慰她,不过提起灵珠子,就想起玉邀奴还在寿安王府。
“玉邀奴能找到我们吗?那个银袍女人在,他会不会有危险。”
“玉奴同样是蝶,互为同类,她不会伤害他的。那个女人的修为很高,应是蝶族老前辈,刚刚我能跟她斗那么久却没受重伤,也不排除给我放水的因素。”至于晶白闪蝶是否能找到他们,就看他的本事了。
男迦楼就算了,玉邀奴凭什么来插足她和阿玫的两人世界!
“阿玫,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局限于灵珠子,我们还可以去妖族,那里奇珍异宝居多,又或者去魔族。”如果都没有办法为你解决修炼的问题,我再回楼兰夺灵珠子。女迦楼回答虞玫的上一个问题,后半截话自动在心里补充。
“嗯好。”虞玫微笑点头。
俩人处于荒郊野岭,宿雾随着时辰愈加弥漫到周围,连四处的树木枝丫都显的鬼魅起来。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鬼哭狼嚎,还有些精拟作婴儿的叫声,诱使人前去。
不过因为有迦楼在,它们惧其威压倒是不敢上前。
迦楼要镇慑妖精鬼怪,虞玫听着刺耳的声音也睡不着,所以两个人都清醒着直到天明。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迦楼的灵力已经恢复大半,连伤口也结了层痂。女迦楼也因为夜晚过去,转变成男迦楼。
男迦楼对于虞玫昨夜所做的事情,自然有所感应,因此自睁眼见到她第一眼起,便有些局促不安。
虞玫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故意唤道:“迦楼!”
“嗯…嗯我在。”他紧张的,又呆又正常的回道。
“我们现在往哪里走?”
“去,去左,往右走,我们去妖族。”发现虞玫在捉弄自己后,他低头温和一笑,笑自己亦是笑她捉弄自己也如此可爱。
在宿雾因太阳照射而消散的林间,俩人并肩而行。然而当雾全部因日照消散时,他们的温馨氛围突然被打破,一只大红蝴蝶展翅向他们飞来。
它落地转变成人形,锐利的眼神像利箭盯着男迦楼和虞玫:“迦楼邪,随本族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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