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色,老旧的民居楼道中一盏昏黄的灯泡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紧掩的门隙开了一条小缝,亮出屋子里的一道白光,一只纤细瘦弱的手慢慢从门缝中伸出,手指紧紧地扒在门上将门向里拉扯。
门缝里传来不断传吹粗犷地怒吼声:“我让你这个女表子出去乱搞!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玻璃酒瓶的应声而碎,砸裂在地上。
对面屋子里的一对夫妻将门窗关紧,连连摇头道:“又开始了,有完没完呐。”
他们对面住的是一对结婚好几年的夫妻了,自从他们搬来的一天起就几乎循环着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打架的模式。好几次都严重到叫救护车了,事后在警局走了一遭,男方好似洗心革面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和成功。只是不过一个月又会循环起之前的样子,加之男方喜好嗜酒,一但喝醉了那是神仙都拦不住的。
最开始,街坊邻居也都劝架,可是这事情一旦做得久了,还不停地循环上演,不免让人心生倦意。
到最后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干脆也不愿意再管了。
屋子里破碎的玻璃渣铺了满地,男人扯着歪歪扭扭的衣领,满脸被酒色熏得通红,一双眼睛有着上翻的趋势,精神看起来有些恍惚,男人一脚踹在地上缓慢爬行的身体之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老子的钱呢?!你就赚这点钱回来?”
两行清泪在女人铺满粉底的脸庞落下,早已晕开的眼线在眼睛周围染出了一圈黑色,加重了面上的疲惫。
紧身的裙子在身子和地板摩擦之间皱在了一起,女人的手肘撑在地面,五指紧紧地扒在门上,一双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道门后的世界。而她眼睛中的光彩在逐渐消失。
卿芙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首先入目的是满地的玻璃碴子,混着血红色的粘稠液体,带着点腥味。
血吗?卿芙脑子机械地转动思考着,还没等到下一个想法冒出来,就听到破口大骂的声音:“你他妈的给老子爬开点!别老在老子面前碍眼,真是个贱女人!”
骂谁呢?卿芙用手肘撑地缓缓支撑着身体从地面坐起,身上一阵阵的疼痛感。
卿芙目光扫过自己那双瘦长白皙的手臂,上面有着一大块乌青的伤痕,袖子也被暴力的扯断了一半。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死!”醉酒的吴东一把扯住卿芙的头发,嘴里骂骂咧咧地,一口黄牙朝外冒着熏人的酒气。
卿芙一时不妨,被身后巨大的力道扯得头皮生疼,脖子也被迫的朝后仰去,臭熏熏的酒气扑面而来,卿芙差点没被呛晕了过去。
这个绝对不能忍!
卿芙伸手抓住头顶那双肥大的手腕,迅速地将其折断,伴随着身后那一声如杀猪般响亮的尖叫声,制约在卿芙头顶上的力量也瞬间消失了。
浑身的伤痕都火辣辣地疼着,尤其是后腰的地方更是疼得卿芙差点直不起腰来。
看来这具身体伤得不轻啊……
卿芙咬着牙齿,嘴角微撇。随手将披散的头发撩到脖子后,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面前那个抱着手臂痛苦嚎叫的男人。
标准的一张国字脸,眼睛狭长且上挑,有一点贼眉鼠眼的感觉。矮塌的鼻梁搭配上圆润肥大的鼻头透着几分油腻,嘴巴因为手腕被瞬间折断而疼得合不拢嘴,一口黄色的牙齿紧咬着,鼻孔不断地喘着粗气。身上一件短T遮不住肥大的肚腩,七分裤下满是毛腿,脚上踏着一双黑色的拖鞋。
卿芙第一感觉便是猥琐和油腻,四周的酒气扑鼻而入,原本就不适应酒味的卿芙感觉到空气都凝滞了一般,让她无法喘息,转身就想离开这个封闭的屋子。
“你个贱女人!居然敢还手!老子下次一定要把你吊起来打?”吴东狰狞着一张脸,望着卿芙的背影放着狠话。这个臭婆娘今天真是疯了,怎么可能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他的手腕都折断了,一定是他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吧?
吊起来打?这是在下战书了吧!
卿芙离开的步子瞬间停滞了下来,厚重粉底涂得雪白的一张脸蛋上浮上了一道淡淡的红晕,明亮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无奈之色。
虽然她讨厌这臭熏熏的酒气味道,不过既然被人下了战书,那她还是要接下的。否则不就是不战而逃了吗?这样的话未免也太逊了。
卿芙缓缓转身,眸子中带了几分凌厉的杀意。
那就速战速决吧!她一定要将这家伙收拾得心服口服才是。
吴东被这满是杀气的眼神震得酒意都醒了三分,这臭婆娘今日是疯了吧,还敢顶撞自己?
卿芙的身子如一只敏捷的猎豹,迅速地从原地弹射了出去,一个踢脚直击吴东的面门,脚掌带着力敌千钧之势将吴东的身子整个踹翻在地。
‘嘭’的一声,吴东肥硕的身子倒地,天灵盖骨好似被踹成了两瓣,脑袋里像被飓风搅乱了的海水,眼前的一切都瞬间空白了起来,还没等吴东反应过来,面前那道模糊的身影瞬间蹦到了自己的面前,如暴雨般密集的拳头疯狂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吴东被打得醉意醒了一半,捏紧拳头挥向面前那双满是杀意的眸子。
巨大力道在被卿芙轻易地制止了下来,瘦小薄弱的手掌包裹着那双巨大的拳头,吴东透过那双手臂看到了卿芙勾着笑意的嘴角。
就像是戏谑猎物时的眼神,吴东感到头皮发麻,后背不断的冒着冷汗。
这绝对不可能是她!她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的杀意,她那种懦弱又胆小的女人,生来就是要被自己欺凌的才对。
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完全反了过来,太不对劲了,实在太不对劲了。
吴东只觉得一阵阵的后怕,就连身上的皮肉伤都显得没那么疼痛了,扭着脖子看了眼背后的卿芙。那双散着如珠玉般明亮光彩的眸子,实在是太碍眼了。
“你个贱人!老子一定要杀了你!”吴东肾上腺激素上涌,一时间也没觉得身上有多么疼痛,只是痛恨起了卿芙那一脸轻松的模样。
真是把自己当老鼠耍吗?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这次他非要把这个女人打去重症病房才行。
“打不过就骂人,真是废物。”卿芙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更是抓住了吴东的头发,狠狠地朝后一扯又向地面砸去。
隙了一条缝的房门朝外透着白炽灯刺眼的光亮,弥补了楼道内昏黄闪烁的灯光。房间里什么重物‘砰砰’砸地的声响不断传来,伴随着一个男声骂骂咧咧的声响。
“老公,要不然还是报警吧?”对屋的女主人忧心忡忡的坐在沙发上,对门那动静大得整层楼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只是谁都没有去拉架,毕竟这种事情他们做了太多次了,拦不住不说,还有可能把自己都给误伤了。
“你别多管闲事了。让他自己闹腾去吧,等他酒疯发完就该睡了。”对屋的男主人抽了一口烟,浓烈的白烟从鼻孔和口腔中窜出,面色平常,显然对劝架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
“可是……”
“算了。”男主人将手上冒着红芯的烟头在木桌上碾灭,木桌上烫出了一圈焦黑的小点,“这么大动静让人怎么睡觉啊!你报警吧。我过去看看。”
男人随手拿了一件沙发上的薄外套披上,踏着拖鞋走向了对门。
“喂!大半夜的发什么酒疯,别再打了!”男人一手打开了对面未关的房门,嘴里不耐烦的骂着,已经做好了上前拉扯又在发酒疯的吴东,可身子却被房间中的一幕震住了,刺眼的灯光让男人觉得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一般,准备拉架的动作还停在了半空之中。
“认输了?”卿芙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家伙的脾气还挺硬了,就她这个力道和频率,别说头盖骨了,就算是一块铁都得像豆腐一样撞烂了,可这家伙却还是骂骂咧咧的,完全不肯认输的嘛。
卿芙扯着吴东的头发,无精打采的看着自己五彩斑斓的指甲,另一只手机械的扯动着吴东的脑袋往地上撞。
“你个臭婆娘!我不会放过你的!”吴东亢奋上涌的激素让他暂且还精力充沛的骂着。
“那个,警察要来了……要不你先暂停一下?”站在门口的男人尴尬地开口询问着,眼前这一幕确实是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啊!
为什么吴东会被他那个懦弱又胆怯的老婆压在地上打啊?这真的是那个差点被打到重症病房的瘦弱女人吗?为什么看起来她手中的吴东才更像那个角色?
一连串的疑惑像吐槽的弹幕一般在男人的脑子里滑过,这世界也太奇幻了是吧!
卿芙分散注意力看了一眼门口穿着睡衣,身上披了件薄外套的男人,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得停顿下来,甚至因为心急还比之前重了几分。
“嗷嗷嗷嗷!我输了!快松开!”吴东后知后觉的痛感这才蔓延上脑袋,连连大吼出声。
卿芙被这几嗓子吼得耳膜生疼,但脸色明显好了不少,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上漫上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男主的名字想不出来,真的是想到山穷水尽都想不出来,所以就叫魏山穷吧。
卿芙:您还能再敷衍一些吗?
那就叫魏狗蛋吧……
当事人男主魏狗蛋退出了直播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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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二世界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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