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沈灼和苏池两人就站在了云游医馆的门前。
苏池:...不是说瞬移石很贵吗?这人怎么用起来就跟用大白菜似的。
尽管此时时间尚早,但作为屹城的中心地带,街道上早就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马络绎不绝。
医馆的大门也已经打开,早有药童拿着扫帚在门口打扫起了卫生。
“先说好,我可没钱看病。”苏池在医馆门口拉住正要往里走的沈灼。这医馆一看就是属于高大上的那种,也不知道她手里的那点积蓄够不够付诊金的。
“谁说叫你出了。”沈灼不耐烦地回了她一句,脚下似乎一秒都等不及,直接拉着她走了进去。
刚踏进医馆,就有迎宾的侍从前来招呼他们,“请问是抓药还是看诊呢?”
“看诊,我要找你们这儿最好的医师”,说着,沈灼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子,“钱不是问题。”
苏池皱着眉,赶紧后退两步:...这土豪是谁?我可不认识他。
侍从似是见多了这样的人,就算在看到那么大一块金子后,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只公式化地说道:“我们云游医馆对每位患者都是一视同仁,都会尽心尽力医治,绝不敷衍。请你们随我这边来。”
他将他们带到了大厅的一侧,那里有用屏风隔出了几个单间,确保私密性的前提下,也不会太过压抑。
单间里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在等他们。
苏池见到他第一眼,就莫名觉得这位医师厉害,因为他的形象,跟苏池想象中的神医一样一样的。
长须入怀,仙风道骨,想来这位肯定是高人。
沈灼似乎对这位医师也很满意,并没有提出要换人的要求。
“请坐。”医师抬手示意。
苏池顺势坐在他对面。
“哪里不舒服啊?”此时问诊的医师已经开始观察她的面部。
苏池:“就是...老是会无缘无故晕倒,可一会会儿就好了,醒来后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面色看着是有些苍白,你舌头伸出来我看看。嗯,确实有些血虚的表现。”说完,老医师开始了他的重头戏,把脉。
只见这位医师的眉头,随着把脉时间的延长,皱地越来越紧,嘴里还念叨着,“奇怪,真奇怪。”他皱着眉头诊了很长时间。
“我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苏池转过头,小声地跟沈灼说,结果却换来了他的白眼。
沈灼的神情也不轻松,他盯着医师,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终于,把脉结束了。
“医师,是有什么问题吗?”苏池战战兢兢地问道。
“是有点问题,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找不出问题在哪里。”
苏池:...这不会是庸医吧?
她第一时间不是去追问,而是赶紧拉住快要暴走的沈灼,“冷静冷静。”继而转头问道:“还请医师再解释解释,我有点没听明白。”
“罢了,你随我来,我请我师叔给你再诊诊。”说着医师便起身带着苏池离开了隔间。
走到后院入口,已经有侍从打起门帘,在一旁候着。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侍从拦住了要一起进去的沈灼。
“他们会不会看啊?要不我们再换一个地方吧。”被拦住的沈灼很是不悦,他拉着苏池说。
“来都来了,我先去看看,也不耽误什么事。要有什么情况我就喊你,行不行?”苏池好言好语地劝他,总算是撸顺了他炸起的毛。
“等我啊。”在放下门帘前,苏池还不忘回头朝他笑了笑,叫他安心。
苏池跟着老医师往里走,一路上在想,按照这位医师的年纪推算,他那位师叔怕不要是一位超过百岁的老人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老医师带着她停在了一间房门前。
“师侄请宫泽师叔问诊。”
老医师的态度很是恭敬,苏池见了,也跟着低下头,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
宫泽?
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这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同时走出一位药童,他打起帘子,示意他们俩进去。
进门后,苏池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后边的年轻人,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相清秀,满身书卷气,但神情却很老成。
房里就他一个,难道他就是...
没等她疑惑太久,那位老医师就给了她答案。
“宫泽师叔。”老医师朝坐在桌子后面的年轻人做了个揖,称作宫泽的那人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苏池惊得目瞪口呆:...这么年轻,难道是有什么逆天的驻颜之术不成?
“请坐。”宫泽抬手示意她坐到桌子对面,“手伸出来。”
苏池乖乖坐下,然后将手腕放到脉枕上。
“叫什么名字?”
“苏池。”
“哪里不舒服?”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晕了几次...”
宫泽刚将手指按到她的手腕处,刚接触到她的皮肤,就立马变了神色,“这么凉?”然后抬眼审视了她一遍,之后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诊脉上,再没有跟她交谈。
就跟那老医师一样,宫泽也诊了很久很久,久到苏池都麻木了。最后宫泽叹了口气,神色古怪的看着她,直看得苏池心里发毛。
“真奇怪。”宫泽皱着眉头思索,“你的身体好像...”
苏池一惊:...不会吧,难道他还能把出这具身体不属于她吗?
宫泽突然话锋一转,“有家人陪你来吗?”
苏池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是孤儿,没有家人。”
“那陪你来的那个是谁?不是你夫君?”老医师插嘴道。
“是同门,今天他陪我来看病。不过,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承受得住。”苏池捏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郑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宫泽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苏池,“如果我诊断没有出错的话,你的寿命应该就只剩下半年了。”
什么?半年?自己只能活半年?
苏池的内心是咆哮的,自己平日里不痛不痒的,怎么就剩半年的命了?
难道说那刀上有毒?
“你体内的寒气,是我至今看过的人中最重的。”
“可您看上去也才二十来岁...”苏池低声嘟囔了一句。
“嘿,小姑娘,你可不能小看了我师叔,他虽然年纪轻,但他可是我们这门里最厉害的医师。他难得来一趟我们医馆,要不是你运气好,你以为你能遇上他。你不知道外面那些想要找我师叔看诊的人,想尽各种办法,不惜撞破脑袋也要挤进来。”
“都只剩半年的命了,还说什么运气好...”
“你!”老医师被苏池的不识好歹气得干瞪眼。
宫泽没管他们俩斗嘴,自顾自地提笔写了些什么,之后他抬头跟苏池说:“原先你就寒气入体,但情况应该没这么糟,最近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失了很多血?”
“嗯...”苏池点点头。
“那就是了,你的体质原本就很特殊,血虚之症很严重,一旦流血,就很难补回来,性命也会因此受到损害。”
苏池好像听懂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血液就是她的生命,每流失一点血,寿命就会跟着少一点。
“我能诊出你体内的极寒之气,也可以开药方帮你调理,可我却诊不出是何原因导致的,你以前是否服用过某些药物,或者以前受过什么内伤?”
苏池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其实我失忆了,之前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也罢,我先开个方子,试试调理你的体寒之症,看看能不能对身体有帮助。但这血虚的问题,恕在下无能为力。”宫泽惋惜地说道。
苏池对此表示理解,就算是再厉害的医师,也会有治不了的病人。
可那老医师却不这么认为,“什么!师叔连你都没办法?”
宫泽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只将手里写好的方子递给老医师,并和他探讨了几个苏池听不懂的专业问题。
在等待他们讨论的这段时间里,苏池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百无聊赖的晃动着自己的双脚,神情轻松,没有半点悲伤。
说完话的宫泽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原本以为她在听了自己的这番话后,会惊慌地嚎啕大哭,亦或是惊讶地不知所措,没想到她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宫泽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我相信您说的。”苏池赶忙摇手,其实就在刚刚,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
她刚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在那个大型室外招聘会肆岩宫的摊位前听过他的名字,她仍然记得那些人提起他名字时候的那份敬仰之情。
他应该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
“那你...怎么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苏池苦笑一声,自己坐上了穿书这趟班车,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要下车了,那到时候自己是不是就能回家了,想到这儿,心情好像也没那么差了。
“只是突然听到这么一个信息,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苏池说完却是笑了,“您刚不是说要给我开个方子试试嘛,万一就有用了也说不定,是不是?”
听了这番话,宫泽沉默了。
“要不要再给她看看脑子?”老医师指指自己的脑袋,小声凑近宫泽,暗搓搓得说:“她是不是这里也有毛病了?”
苏池:...你以为自己说的小声,其实我都听到了。
苏池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先给你开七天的药,你先喝着,看看效果怎么样,喝完了再来找我。以后都直接带她来找我,我来负责。”后两句是对那老医师说的。
医童接到指示,拿着药单出去抓药。苏池被留在了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继续晃脚。
按照一般流程,在看完病后,苏池是要被请到大厅去等候的,但是这次,宫泽破例将她留了下来。
宫泽看着她光秃秃的发髻,还有身上朴素的门派常服,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时还真想不到。”要不再去找找看反派?
“要不,你来我这儿做药童吧。”
“嗯?”听到这话,苏池惊讶地抬起头。
来看个病,居然还能拿到offer?
“坦白说,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体质,我想研究研究。”
苏池:...真够坦白的。
“多谢你的好意,我没...”
“先不要急着拒绝我,等下次来配药的时候再答复我。”
相对于宫泽的淡定,老医师憋不住了,他痛心疾首地说道:“我跟你说啊,能留在宫泽师叔身边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不要说药童了,就是当个扫地的那也是莫大的荣耀。你这还不识好歹,我看你这些年吃的饭,光长个子,都没有用来长脑子。”
“谢谢,我就当你夸我长得高。”苏池听了也没生气,还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极尽自己颜值的优势。
老医师一时语噎,说真的,他还真没碰到过这么能怼的小姑娘。
这波操作气得老医师哑口无言,这却逗笑了宫泽,他侧着头,握拳在嘴边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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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一会,苏池接过药童递过来的七包药,在转身离开前,宫泽喊住她。
“切记,你以后一定不能再浪费你的血了,一点一滴都不行,不然到时候药石枉然,谁都救不了你。”
“知道了,谢谢医师。”
老医师跟在她身边一起出去,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不外乎就是数落她不识好歹。
苏池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在向打帘子的侍从道谢之后,便走进了医馆大厅。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我跟你说,我师叔可不轻易留人,他要你,那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不要不识趣,况且你这身体,也就我师叔...”能治得好。
话没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沈灼打断了。
四周空气突然降温,老医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了眼沈灼冷若冰霜的脸,不由后退了两步。
对此全然不知的苏池,晃了晃手里的药,笑着对沈灼说:“看好了,我们走吧。”
沈灼也没去再去管老医师,他紧张地盯着苏池,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怎么进去这么久?医师怎么说?”
“医师没说别的,就说我是血虚,给我配了药,叫我要认真吃。”
看着苏池没心没肺,刻意隐瞒的样子,老医师在一旁忍不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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