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池在第一眼见到门口那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她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整个人惊喜到不行,悬着的一颗心也在此刻落了地。
“你还活着!”
她激动地跑到沈灼面前,不由分说地伸手直接环抱住了他的脖子,脚下更是蹦跳了好几下来表达内心的雀跃。直到她感受到怀里身躯异常的僵硬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高兴过了头。
苏池立马像触了电似的松开了手,并退回到了石头边上。
冷静下来的苏池故意装作一副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没事找事地抬手理了理石头整齐的头发,反倒给他拨乱了几分。
“苏池姐,哥,你们认识啊?”见他们俩这样,石头忍不住扯了扯苏池的衣角问道。
“不认识。”
“不认识。”两人又异口同声地答道。
没料想到会再次这么默契,尴尬的两人下意识同时扭头“哼”了一声,好了,这下更默契了。
回过味来的苏池,突然意识到刚才石头好像喊那狗男人“哥”?
“他就是你哥?”苏池不敢相信地问。
而靠在门边的沈灼对能再碰上苏池这件事也很吃惊,白天他在黑森林里送走苏池后与妖兽缠斗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解决它们,又花了点时间取出妖兽的晶石,跑离得最近的城镇换了银钱,才得以买了瞬移石在这会儿赶回状元派。
原本沈灼也不指望能再遇到她,虽说自己失去了苏池这条可能找到续魂丹的线索,但他相信自己以后总还会想到其他办法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的工夫还没过去,两人又再次碰上了!
沈灼一见到苏池,那些因为跟妖兽缠斗而留下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你怎么在这儿?”他满脸嫌弃地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我现在可是状元派的一份子。”苏池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不为自己碰瓷进派的事情而感到心虚。
“嗤!”沈灼冷笑。当时给她投瞬移石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把她送到了状元派附近。没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她竟然就入了状元派。
真是好手段。
“我竟然不知道状元派还会招无灵力者。嗯?你是耍了什么手段吗?”沈灼说出的话咄咄逼人。
“没错,我是耍了手段。”没想到苏池竟然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倒让沈灼对她另眼相看。
苏池傲娇地看了他一眼,故意撩了撩头发,然后露出一个称之为完美的微笑,“你没看出来吗?我的手段就是我的亲和力。”不然怎么自己笑一笑,花婶就决定收留她了。
沈灼:...真没看出来。
“石头,你先回去,我有事要跟你这位苏池姐好...好...说说。”虽然石头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很是不想走,但被迫于沈灼盯他的眼神,最终还是乖乖选择先离开了。
打发走石头后,沈灼一步一步逼近苏池,“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来说说上午的事情吧。”
“说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又不认识。”苏池双手环抱胸前,没有退让,抬头跟他对视,没好气地回他。
“好啊,你居然翻脸不认人,你忘了我们早上在树林里...”沈灼都被气笑了,就没见过像苏池这样一个无灵力者还能这么嚣张的。
“树林里?你还好意思提这个,是谁硬要把我带过去的?”说到这儿苏池就来气,本来自己都要逃出去了,就是这个狗男人,拿着刀又把自己带到什么黑森林那种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你这人...”
“我怎么了?你看看我脖子,都是你弄的,你叫我以后怎么见人?”苏池指着脖子上的伤口,愤恨地说。
原本那些对沈灼的愧疚感和担心,在看到他平安归来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要跟他算他掳走自己的这件事。
“你这是翻脸不认账!”沈灼捂着今早受伤的胸口,快要被气死了。
“怎么?你还想给我来一剑吗?”
“你倒是提醒了我”,沈灼舔了舔后槽牙,轻哼一声,随后那把缠绕雷电的剑凭空出现,稳稳地落到了他的掌心,“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
不知怎么的,沈灼觉得自己在碰上苏池后就变得特别多话,果然还是简单干脆的方法更适合自己,
咕咚,苏池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长剑,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她当下决定,要是那把剑真驾到她脖子上,她就哭,还要大声哭,哭得整个状元派的人都听到。
握着长剑的沈灼,眼神中透着凌厉,他渐渐靠近苏池。当离苏池还有一臂远的时候,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是从苏池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个香气瞬间将他带回到了两人为了躲避蒙面人,不得不挤在屏风后面的时候。
屏风后面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他们两人的身体不得不相互贴近。鼻尖萦绕的香气,还有手下柔软的触感和喷薄在他手心底的热气。
这一切的一切,突然就让沈灼愣了神。
苏池也搞不懂,刚刚那人还一副杀气腾腾,要拿刀结果了自己的样子,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木头人一样呆住了。
“大晚上不睡觉,咋咋呼呼的想干嘛?还让不让别人睡了?”暴躁花婶靠在房门口,单手叉腰,指着厨房里的他们俩直接开骂,要是现在给她根烟,那就是妥妥的包租婆形象。
“怎么?好的时候么,谈情说爱,去什么小树林,现在闹掰了,就动刀动枪,还想在我的状元派见血?年轻人就是血性。”
“再让我看见你们俩吵,两个人都给我滚出去。”
“你们俩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屋里睡觉。
“还有你们...”花婶指了一圈状元派里的其他房间,就听噼里啪啦一阵关窗户的声音,“一个个不睡觉,听什么墙角,明天要是爬不起来干活,就不给饭吃。”说完,花婶啪得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苏池:...我们什么时候谈情说爱了?
沈灼:...真是被她气到了,都没发现有人偷听。
苏池和沈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来回缠绕。
最后还是苏池先开口了,“那个,哥哥...”因为不知道眼前人叫什么名字,外加他也没穿状元派的制服,并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的师兄,于是苏池就想着先跟石头叫。
咋一下子听到从苏池口中念出的“哥哥”两个词,沈灼心里顿时感觉毛毛的、痒痒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揉了揉心口,纠正她,“沈灼。”
“哦哦,那个...沈灼哥哥...”
“打住,叫我沈灼就可以了。”沈灼有些抓狂,这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真想撬开来看看。
“沈灼,要不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也不急于这一时。今天这么一趟下来还怪累的,我都困了。”苏池适时地打了个哈欠,还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恳切地看着他。
沈灼:...
看着苏池真的走回屋子关上了门,沈灼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怎么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不该连夜审问她一番才是吗?
第二天,苏池是被石头拍门喊醒的。
“苏池姐,快点起床吧,花婶都上镇上卖鸡蛋去了,她叫我喊你起来干活。”
“来了来了。”苏池慌忙起身,赶紧洗漱好打开了门。
开门的一瞬间,晨间的阳光直接照射到她的身上,看着眼前古朴的建筑还有穿行其中的状元派众人,苏池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感觉到自己并不是穿书了,而是切身实感地融入到了当地居民的生活中。
从厨房里探出头的石头将苏池喊了进去,“苏池姐,快点来吃早饭。”
苏池进了厨房,左看右看,没瞧见沈灼的身影,“你哥呢?”看他昨天那个气势,还以为一大清早就会在房门口赌她。
“我哥他还没睡醒”,石头指着桌上的碗碟,示意她快吃,“花婶出门前跟我说,叫你以后跟着我干活。”
苏池吃着碗里的红薯玉米糊稀饭和咸菜,点了点头。对于干活这种事她并不排斥,毕竟现在住在状元派,总不能白吃白喝。
石头在苏池吃完后,就递了一个背篓给她,“我们现在要去割草。”
两人背着竹篓走出状元派大门的时候,苏池看到院门口挤满了人,还都穿着状元派的衣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柱子师兄正站在一个矮凳上,一手拿笔一手拿着册子,比比划划着什么。
苏池问:“柱子师兄是在给他们安排工作吗?”
“是的。”
苏池好奇地问:“那他们平时都做什么工作啊?”
“什么工作都做,比如送货、送信,给人打扫屋子,洗衣做饭、缝补衣物,只要镇上的人需要,什么活都可以干。就像二牛师兄,他一直帮东村的养猪大户杀猪、送货,东村的那家每次都点名要他,因为别人都没他力气大,他一个人就能做好几个人的活呢。”
敢情这状元派就是一个劳务中介啊。
“做这些?可他们不都是有灵力的人吗?怎么...”怎么会甘心做这种低等的工作。
苏池想起在择灵会上那个只有一级的小男孩,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但说出的话却是尖钻刻薄。她还以为有灵力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呢。
“怎么不能做?就因为他们有灵力,所以他们能比普通人跑得更快,力气更大,体力更好啊。不过,他们这些人中灵力最高的也就只有二级,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一级,而且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不会再有提升了。别的炼丹、炼器的门派看不上他们,但他们也需要为自己谋出路,话说干什么活不是干,有活干总比没活干强。”
原来如此。
听了石头的解释,苏池又回头看了看那堆人。
果然不管在哪里,大家都在为生活努力着,不管是现实生活,还是小说里不曾描绘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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