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氏气得要死。
她早就默认了阿真所得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属于这个家的。没想到死丫头出去一趟,居然花了个精光!
她自己平时都是恨不得一文钱扳成两瓣来花呢!
“你真是作死!有你这么花钱的吗?”陈王氏气得直喘粗气,“以后草药我去卖,你不许再碰!”
阿真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她已经不想再跟陈王氏讲任何大道理了,因为大道理是叫不醒陈王氏的,能叫醒陈王氏的只有南墙。
眼见着损失了钱,晚饭又还没有,陈王氏越想越气,没好气地吩咐道:“赶紧去做饭!你倒是吃饱了,我们还饿着呢!”
“不去。”阿真摇摇头,“早就说好了的,该陈阿玉做。你要是舍不得她太辛苦,你可以替她啊。”
陈王氏举起手,就想扇阿真耳光。
阿真退后一步,威胁道:“别对我动手动脚,除非你能把陈大志拴在裤腰带上。”
“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陈王氏不敢用自己的宝贝疙瘩去赌,只能嚎叫着回屋去找陈有财了。
阿真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然后去厨房打水洗漱。
陈王氏哭丧着一张脸,向丈夫抱怨道:“阿真果然是疯了,动不动就拿大志来威胁我,我现在是不敢动她一根指头了,这可咋办?叫她做饭,她也不听,只顾着自己吃饱,不管旁人死活……”
陈有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原本这门亲事是她的,可她自己不要,现在给了阿玉,她又在闹什么?”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陈有财的肚子饿了,催促道:“赶紧去做饭!她不去那就你去,是想饿死我吗?”
陈王氏顿时不敢再唠叨。
阿真洗漱完毕,从厨房出来,只见陈大志躲在柱子后面偷看她。阿真便朝他笑了笑,陈大志却仿佛见了鬼似的,吓得一溜烟跑远了。
全家没一个敢动他,唯独大姐,下午拧的那一下差点疼死他了,耳朵都差点掉下来了。陈大志现在很害怕阿真,总觉得她的笑是不怀好意的。
恰好陈王氏从屋里出来,正打算去做饭,见状便骂道:“好好的,你吓他做什么。”
阿真不想和她说话,闻言也不理会,径自回屋休息。
陈王氏还在后边骂:“养大了两个女儿,没一个懂事的。老娘累了一天,还要去做饭,谁有我惨,真是没天理……”
陈阿玉在屋里假装没听见,阿真直接关门,把陈王氏的埋怨关在了外面。
翌日,阿真很早就醒了,那是属于这具身体的生物钟,从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天还没亮。
阿真又倒了回去,十分坦然的接着睡。等回笼觉睡醒,厨房里已经有动静了。
阿真起身,去厨房打水洗漱。
陈王氏正在灶上忙活,陈阿玉坐在灶门前烧火,她满腹委屈怨气,是被陈王氏硬拖过来的。
一看到阿真进来,陈阿玉立刻喊她:“大姐,你来替我一会儿。”
“没空,我要洗脸。”阿真摆摆手,“我不管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嫁人,总之你一天没离开这个家,就得干一天的活。否则,你不干的话,那我也不干了。”
陈阿玉顿时恼了,正要再说,陈王氏突然用饭勺在锅边重重地敲了一下。
陈阿玉闭上嘴巴,阿真充耳不闻,仿佛没看到陈王氏难看的脸色,径自打了洗脸水去洗漱。
收拾好自己,阿真检查了一下家里囤积柴火的地方。
原主非常勤快,柴火积了一大堆,目测未来半个月都够用了。阿真看过了柴火,又去院子的角落看了看养着的那几只鸡,添了些食物和水,从菜园子里摘了几把黄叶丢进去,几只鸡抢着开啄。
做完这些,阿真拍拍手,今天的活儿算是干完了。柴火够用,鸡喂过了,菜园子也拔|过枯叶了。
等下吃完早饭,她还是要出城一趟。手里没银子,干什么都不方便。
有陈阿玉帮手,陈王氏很快就将早饭摆上桌。阿真也不要人请,主动坐过去。
陈王氏一看到阿真就没好脸色,嫌弃她不帮忙,只会等着吃。还没来得及开骂,陈有财不耐烦了,大声道:“赶紧的,吃完我还要去上工。”
陈王氏不敢啰嗦,赶紧盛饭,生怕惹了丈夫不快。
阿真很认真地吃饭,原主以前每顿只吃一碗,生怕自己吃多了,家人吃到的就少了。阿真不一样,她不仅吃完了满满一碗,甚至还添了半碗,全都吃得干干净净,胃里饱饱的。
吃完饭,拿起原主的工具——背篓和砍刀,出门去了。
陈王氏不放心,在门口瞅了一眼,然后转身对陈有财说:“她砍柴去了。”
“还知道干活。”陈有财点点头,然后几大口扒完饭,急着去上工了。
陈阿玉看着桌上吃剩下的碗筷,愁得连饭都不想吃了,她眼巴巴地看向陈王氏,轻声道:“娘,舅舅家很快就要来下定了,我的手要是变粗了,那可怎么办?”
“你不想洗碗?”陈王氏眉毛一竖,“你大姐已经出门砍柴去了,你不洗谁洗?我也要去接活儿,别指望我。你大姐说的对,该你干的活就不要推给别人。等你嫁过去了,再慢慢享福也不迟。手粗点又怎么了,到时去了婆家,很快就养回来了。”
陈王氏原本是不舍得陈阿玉干活的,可是昨天她累了一天,不仅洗了很多衣裳,还做了两顿饭,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浑身不舒服,哪儿哪儿都疼。
如果再这么熬下去,她怕自己活不长,到时有福都没命享。
陈阿玉没办法,只好认命。等陈王氏也吃好出门了,她一边收拾碗筷,打扫屋子,一边盯着在院子里玩耍的陈大志。
阿真从家里出来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路过街边的一个摊位,发现有卖竹编草帽的。做工细致,帽沿宽大,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丝毫毛刺。
阿真很心动,当即花两文钱买了一顶,戴在头上。
出城后,直奔山林,她也不砍柴,专心致志寻找草药,遇到难以行走的地方,便用砍刀来开路。
花了半上午的时间,背篓就装满了草药。尽管都是些普通品种,阿真已经很满意了。
像人参之类的贵货,她没有幻想过。因为这地方有时也会有人来,如果真有人参,估计早就被人发现了。
新鲜的草药还带着水汽,这一背篓的重量也不轻,阿真背着回到家,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陈王氏正在院子的角落里搓洗衣裳,听见开门的动静,抬头一看,只见阿真的背篓塞得满满当当。她也不说过去接一下,反而责怪道:“你怎么没砍柴?”
阿真不指望别人,慢慢把背篓放下来,然后在原主以前晾晒草药的地方,把新采的铺上去。
她一边忙着,一边回道:“我心里有数。放心,不会让家里缺了柴火的。”
陈王氏这才作罢,忽然又发现阿真头上戴了一顶草帽。这种帽子她认识,在摊上见到过,一顶就要卖两文钱呢。
陈王氏顿时生气了,衣裳也不洗了,站起身大声道:“你还说把钱花光了,帽子哪里来的?”
“买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净乱花钱。”陈王氏几步走到阿真面前,冲她伸出手,“你肯定藏了私房钱,交出来!”
阿真不理她,淡淡道:“我凭自己本事挣来的,为什么要拿出来?从小到大,你没给过我半文钱,倒是陈阿玉和陈大志,隔三岔五就能得到几文零花。”
“你是老大,还要跟弟弟妹妹计较?”
阿真懒得再和她说下去,反正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以前这个家里,原主最老实,她用自己的吃亏换来了家庭和睦。现在换成阿真,半点亏都不肯吃,其他人便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阿真不在乎他们是否能接受,只要自己能接受就行了。
晾好草药,阿真丢下陈王氏,自顾自去洗澡并换了一身衣裳。
她一共就两套粗衣,一套的补丁多些,另外一套的补丁少些。幸亏最近天气不错,开始热起来了,衣裳洗了很快就干,否则真换不过来。
阿真打定主意,等攒够了钱,还是要先给自己买几套衣裳,至少要够换洗的,不然一旦下雨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天,阿真每天早出晚归,努力采集草药,院子里晾晒的草药也越来越多。
有些草药生长的位置非常巧妙,在峭壁之上,伸手够不着,只能紧紧抓住能攀附的树枝或者粗大藤曼,小心地爬上去。这期间,她的衣裳被荆棘划破了,尖刺甚至刺破了皮肤,阿真无所畏惧。
为了攒钱,她不怕吃苦。
给自己添置衣物需要钱,做绣活需要的布料和各色丝线,也需要钱。总之就是没钱不行,她必须努力攒钱!
阿真的努力换来了回报,院子里晾晒的草药逐渐堆得像座小山那么高了。摸了摸最上面一层的干湿程度,阿真决定第二天找个时间把它们卖了,正好腾出地方来晾晒新的。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