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这是将她带去了哪?
狂风大作,桑榆晚手臂挡住一阵,等风停下,她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大雨倾盆,河水涨个不停,冷风倒灌,她此时身处在草堆中,处在一个偷窥的角度。
正在她纳闷之时,突然她看见河中有两个木桶里,装着两名婴儿。
咔嚓一道惊雷劈下。
木桶中的两名婴儿啼哭不止,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大雨瓢泼之夜,显得格外惊悚。
桑榆晚搓了搓手臂,扒拉着草堆,正要上前查看,突然天边闪过几道白影,他们迎着风雨御剑而来,当即在此停下。
忽地,桑榆晚嘴角微勾,轻笑未出声。
原来这日是沈望尘和宁如风被选择的那晚。
果不其然,半晌,在桑榆晚预想中那样,几个修仙道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选择抱起沈望尘,而抛弃宁如风。
这次,她明确的听到,他们放弃的原因。
沈望尘被带走后,婴儿时期的宁如风还在木桶里啼哭,他的声音尤其尖锐,好似体内有使不完的劲。
不愧是半妖出身,哭起来都比普通人时间长。
桑榆晚抓起一旁的斗笠,戴在头上,然后走到河边,用竹棍将装有小魔头的木桶拉到岸上。
她往里一瞧,正巧这时,小魔头睁眼与她对视。
顿时,她心猛地跳快一拍,不知觉得又咽了咽口水。
难怪李荣逸在第一次见到小魔头眼睛的时候会吓一跳。
小魔头的蓝眸,初见时确实恐怖诡异。
不过好在,她想起长大的宁如风,他那双眼睛还是挺美丽的。
桑榆晚想要将小魔头抱出来,却不想小魔头哭声越来越大,导致她瞬间不知所措。
[宿主,小魔头可能是饿了。]
啊,也有可能,幸好你跟我一起进到这里。
说来也奇怪。
小魔头这特殊体质,竟然也同常人一样会饿。
一般情况下,他需要的是奶水,可是这周围荒无人烟,杂草丛生,哪里会有奶娘让她找。
小魔头的啼哭声越发嘹亮。
桑榆晚实在想不出办法,只能拿起脚下尖锐的石头,咬着牙割伤手臂,不吭声地将伤口处,流淌出的血水,搁到小魔头嘴边。
“啊,嘶——”
她意想不到小魔头吸/吮力道异于常人。
不到片刻,小魔头不再哭泣。
而她也早就感觉到浑身没有力气。
小魔头满嘴血红色,他整个下巴以及脖颈上的衣领都沾上几滴鲜血。
突然,他笑起来,血腥味令他兴奋,喜悦,模样甚是骇人。
他小小的舌,继续贪婪着舔舐嘴周的血。
大雨还在下,淅沥沥的,桑榆晚顶着雨天,抱着小魔头,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寻找落脚点。
她就知道,喝血,小魔头一定能吃饱。
他天生对血就没有抵抗力,不然刚刚在心魔入侵他时,他下意识会去咬她脖颈。
这都是他小时候留下的习惯啊。
不多时,她找到一处破败的城隍庙。
庙里已然没有香火,自然也没有菩萨供奉此处,只有一堆杂草,以及一堆落石。
桑榆晚丝毫不嫌弃,有得住不错啦。
至少能挡一阵雨。
这荒郊野岭,不能睡太死,她之前抓捕凶犯也有熬大夜的时候,对于这种情况,反倒是习以为常。
夜里凉,雨又一直在下。
桑榆晚将怀里的婴儿重新包裹,借用小鹰为数不多的力量,给他们两湿漉的衣服烘干。
小魔头吃饱,倒是安分,一声不吭。
只知道睡觉哈。
[宿主,小魔头小时候长得还挺好看。]
嗯,小时候确实可爱。
[要是——宿主现在杀掉小魔头,他会不会就……]
不行,宁如风还没有变成魔,我们没有理由杀他。
桑榆晚果断拒绝小鹰的提议,甚至还将其紧紧抱在怀里。
她会阻止宁如风变魔,拯救他,不让他再黑化,再受欺辱。
鹰鹰沉默半晌,突然它尖叫道[宿主,危险危险,有人来啦!快躲起来。]
什么?
桑榆晚二话不说,抱着小魔头就躲到香案后面,香案后的墙上依靠着一块破旧的牌匾,牌匾被折断半块,只剩下一个寺字是完整的,还有一个是半个字。
“这破天,兄弟们还得出来拉这趟镖,这荒山野岭的,找到落脚地方都难。”
“哎呀,大哥,你别说,这雨突然就下起来了,你没看那原本日头高照的天,突然阴沉沉的,漫天乌云,瞬间大雨倾盆。”
“还真是怪事。”
络绎不绝的谈话声瞬间打断桑榆晚的思路。
她将精力从牌匾上移开,反而落到进门的这三个人身上。
三个镖师,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奇怪。
“不说这事,赶紧歇歇脚,睡上一觉,明日还得赶路,哥几个送完这趟镖,拿到银子就够我们后半辈子吃香喝辣。”
“是啊,大哥接的这趟活,真是对啊,谢谢大哥想着我们哥俩。”
“谢大哥。”
三人在门口对饮起来。
其中一人,喝高兴,直接将鞋脱掉,丢到一旁。
鞋上满是泥泞,湿漉漉的,飞到桑榆晚身边时,还带着臭味。
桑榆晚登时用手捏住鼻子。
臭气熏天,这股怪味好似长了脚的怪物,直奔着她而来。
他们今晚肯定不会离开,又不知他们明日何时会走。
突然,三人同时没了声响。
桑榆晚心顿时提到起来,不敢有任何懈怠。
她竖起耳朵,贴近听着,隐隐约约有脚踩着稻草而发出的嘎吱声。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她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就是这种声音。
“何人在那?”
忽地,男人大喝一声,一刀直直砍断香案。
一瞬间这香案七零八落,破碎一地。
桑榆晚系绳将小魔头绑在自己身后。
她独身一人,面对三名彪形大汉。
三人明显喝醉了酒。
他们黝黑的双颊泛红,手中握着泛着寒光的刀,身后大雨哗啦啦的下,突然一道闪电,他们这下彻底看清女人的相貌。
女人一身红衣,有双娇媚动人的狐狸眼,身段窈窕有形,红唇饱满,身材丰盈,她身后还背着个孩子。
这恶劣的天气,再加上荒郊野外。
三个大男人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当即就看直了眼。
他们皆是面红耳赤,眼底尽显贪婪之色。
“小娘子。”
这时,站在中间的大汉,盯着她上下打量,笑道:“这等天气,小娘子怎么会在此处?”
“是啊,小娘子,这天多冷,你穿这么少,快让爷疼疼你。”另外两个人放下刀,摩拳擦掌,早就受不了,要将桑榆晚吃下。
“二哥,这夜黑风高,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带着个孩子,我们这趟镖何其重要,还是小心点为好。”
黑衣男人显然不满,“三弟说什么呢,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能是坏人。”
桑榆晚不为所动,任由他们几人说话,她做了做拉伸,在黑衣男人靠近时,一个飞踢过去,脚上带风。
黑衣男显然未曾想到,他慌神一阵,接连后退几步,其余两人架住他身体,他这才站定。
“这小娘子倒是泼辣,爷喜欢。”
男人大喝一声,拿起刀向桑榆晚砍去。
桑榆晚左右躲闪,根本来不及,顾不上其余两个人伸过来的刀,她身形一晃,呼吸间避开一处刀尖,另一把刀随之而来。
“小娘子,你还是乖乖从了爷,哥几个肯定会好好待你。”男人轻蔑的语气一出。
桑榆晚登时咬紧牙关,“轻浮,下流。”
她料想到这三个男人不是好东西。
男人轻嗤一声,“大哥,三弟,给我活捉这小娘子,爷今晚就要尝尝滋味。”
“呸,狗东西。”桑榆晚骂出此生最脏的话。
男人瞬间变了脸色,“给脸不要脸的贱婊子!”
他话音一落,三把刀同时向她刺来。
桑榆晚一只手臂被男人紧握住,肩膀上的衣服撕拉一声被扯开,瞬间露出她雪白的肩膀。
男人们顿时直眼,黑衣男黝黑的手掌摸上去,桑榆晚硬生生躲开,突然一个巴掌结结实实落下,“给爷老实点。”
这个巴掌的力道,令她半张脸都发麻。
“滚。”桑榆晚竭尽全力低吼一声。
眼看着,一把尖刀要刺入她的肩膀,突然,刀尖停在半空中。
三人表情同时露出惊骇的神情,他们握着刀的动作同时停下,狂风大作,周围好似瞬间静止,空气凝住似的。
哗啦啦的雨声未停,突然一道惊雷,震耳欲聋,三个人宛如死尸一般,皆是瞪大双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桑榆晚背上的孩子。
桑榆晚意识到,连忙将小魔头重新抱回怀中。
冷风吹起她额间的碎发,她身上带有的香气充斥着在整个庙堂。
这个味道,是桃花酿的味道。
当桑榆晚看清小魔头此时的模样后,也是一惊。
他这时的双眼已然都变成蓝色,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宛如地狱的请柬,当他再次看向三个大汉时,他们像是被蛊惑一般,直愣愣地拿起刀,纷纷向自己的脖颈割去。
哐当几声重响。
三具尸体接连倒地。
鲜血流向地面,浸湿稻草,渗透到他们带来的木头箱里。
有一瞬间,桑榆晚和小魔头对视,她心脏好像停了一瞬,随后小魔头合眼再次入睡,她耳边这才重新响起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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