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此战结束之后,想必那野蛮子会安生一段日子,毕竟他们元气大伤,粮食供给又跟不上,很有可能就此撤兵。”
王虎将军笑哈哈地上来,向季宴礼抱拳行了一个礼,满眼都是赞赏,经过这一个月的战事,这位七皇子临危不惧,用兵如神,看来他们将军府没有押错宝啊!
外界都传这位七皇子出身低微,人人可欺,不堪大用,是最没有希望登上皇位的那个人,可在他王虎看来那都是屁话!
他活了五十多年了,到处跟随皇帝南征北战,看人一向毒辣,从冷宫救下被贵妃欺凌的少年的第一眼起,他就看到了这位七皇子眼底深深的恨意和隐忍。
被人唾骂的屈辱和遍体鳞伤的苦楚,竟然没有让当时才十几岁的少年冲昏头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而是默默忍受了下来。
这份心性绝对是少有的,说句大不敬的话,起码在皇帝的其他几位儿子身上,他是绝对没有看到过。
说起来,两人相识也是天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那天皇帝宣王虎进宫,准备商议兵权的事情,皇帝一提,王老将军当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是想让将军府交出兵权呢!
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王将军想过皇帝会忌惮将军府,但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兵权这东西,虽然是道催命符,可同时也是道保命符,将军府上百口人未来的命运皆系于他一人之身,自然不能凭皇帝的三言两语就随意决定的。
强打起精神,王将军与皇帝打着机锋,几个时辰一晃而过,皇帝逐渐没有了耐心,君臣不欢而散。
就是在王虎将军准备出宫的时候,遇到了和恶狼对峙的七皇子,浑身破烂,露出青紫刺目的爪痕,脚腕诡异地扭曲着,像是被什么人给用力打断了,脸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里面透露出狼崽子般的目光。
旁边还站着一个拿着绳子的小太监,王虎曾经在宴会上看到过,是贵妃身边的人。
而恶犬他也知道,是草原进贡来的,平常锁在百兽园里,没有皇帝的诏令,任何人不得放出。
宫中能不经皇帝旨意而擅自行动的人,想来也只有饱受宠爱谢贵妃了,他在朝廷中都听闻过七皇子不受宠的事情以及贵妃对他的厌恶之情,当时听后也只觉得好笑,并不放在心上。
但那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许是想扶持一个皇子来为将军府的以后谋后路,也许是年纪大了善心发作,又或许是被七皇子那狼崽子般的目光吸引,竟鬼使神差地想要帮助他。
但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让七皇子亲手杀了那个小太监。
一来是想试一试他的胆量,值不值得将军府的倾力相助,二来则是让七皇子彻底断了后路,与谢贵妃一派不死不休。
索性他没有看错人,像狼崽子一样的少年拖着行动不变便的腿,拿起他递过去的匕首,亲自扎进了惊慌失措的小太监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微眯的凤眸上,手起刀落,十分干脆利落。
像是演练过无数次,没有半点惊慌失措。
他是天生的捕猎者,沉默的蛰伏是在谨慎地观察,许久的等待只是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王老将军过奖了,现在局势瞬息万变,那个阿鲁达王子又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们还得戒备着,”季宴礼皱着眉头,总感觉事情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
也许是一种直觉,总感觉事情太过于顺利了。
漠北草原向来与大雍井水不犯河水,平时的时候还会允许商队来往买卖,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看起来还算和谐。
而如今大雍虽然天灾不断,但是依旧兵强马壮,国力强盛,根本就不是漠北草原一个小部族可以比拟的,谁也没有想到漠北会突然攻打东原。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安插在漠北的探子传信过来,说老漠北王已经身亡,但是漠北并没有大肆声张,各个部族已经在暗中争夺王位了,其中最有竞争力的几位之中,就有漠北草原大王子,阿鲁达,原本老漠北王属意的继承人。
原本应该在草原争夺王位的人,现在竟然抛下漠北不管,跑来攻打大雍,要说这其中没有鬼,谁也不能信。
“殿下是说,朝廷有人跟阿鲁达通风报信……”,王虎将军和季宴礼并肩走下城墙,回到营帐,将手中的簪缨长枪交给守在帐口的守卫,低下头若有所思。
“具体是谁还未可知,但是应该与我那几个好哥哥脱不了干系。”
季宴礼大刀阔斧地坐在主位上,挥退想上来为他卸下盔甲的侍从,拿起方桌上的手帕,随意地擦拭着佩剑上的血,眼睛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一个皇位而已,不敢光明正大地来争取,反而将算计打到漠北身上,想要为此来做文章,此番作为,到底将黎民百姓置于何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让漠北和大雍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再站出来当救世主,坐收渔翁之利,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季宴礼忽然觉得好笑极了,不知道皇宫中的富贵安逸日子把他们给养废了,还是本身智商就有问题,竟然会想出这等方法。
“阿鲁达又不是傻子,人家是没有读过四书五经,但是天生马背上作战,眼光谋略不见得简单,这可不是纸上谈兵。”
剑上不小心溅到的血迹被擦拭干净,露出森森寒光,光可鉴人,映出古井无波的凤眸,里面藏着幽不见底的深渊,仿佛要把人给吸进去一样。
季宴礼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学过格斗和泰拳,本身身体素质不错,有底子在,虽然到了古代之后换了具身体,但是记忆尚在,又加上这些年大雍第一战神王虎将军的教导,自保倒是没有问题了。
就是因为如此,几个月前他才得以从三皇子派来的暗卫手中侥幸逃脱,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说起来,其实还得感谢三皇子,不然他也不会遇见了带着系统的傅归晚。
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老乡,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竟然露出一些茫然来,心中有种怅然若失之感,恍惚间好像出现了傅归晚潇洒离去,头也没有回的背影。
奇怪,自己真是昏头了,莫名其妙地想一个大男人干什么?
季宴礼眉心聚拢,有些心累,扶了扶额头,虽然自己接近他是为了获得系统的帮助,但也不能整天想着人家,这不是变态吗!
脏污的帕子被他不经意地扔到了地上,站起身,和王将军一起看着桌子上的沙盘,推演战场上的形势,这沙盘上的地形还是根据他在村庄的时候,记录下来的图纸还原的。
“这里,还有这里,要是我是阿鲁达,想必会趁着夜晚偷袭,”俯身一一指出沙盘上的地点,季宴礼边说边标记,新颖的见解每次都能出其不意地令王将军眼前一亮,恍然大悟竟然还有这种战术。
这又不禁让他感叹,七皇子绝对是少有的天资聪颖之人,制作出来的沙盘不仅可以清楚地展示敌我兵力部署,更是能进行推演走势,有利于他们这些主帅进行分析,减少伤亡,绝对是战场上的一大利器。
可以说这几次的胜利,绝对离不开沙盘的作用,还有那神鬼莫测的兵书,更是让他心惊胆战,久经沙场的他自然知道这兵书的威力,要是问世,想必会引起天下震动。
世人都认为七皇子懦弱无能,只会躲在营帐里等着领军功,可又有谁能想到,真正在背后谋划的人,是七皇子呢!
“殿下,大白带回来信了,”就在两人商讨之际,侍卫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得到允许之后,才进来毕恭毕敬地将大白交给季宴礼。
大白鸽子认主,除非亲自见到季宴礼或者傅归晚,否则任何人都休想从它的腿上拿下来信来。
大白:骄傲脸
“真是辛苦大白了,几天不见,肚子都瘦了两圈!”王将军笑哈哈地捏了捏大白的肚子,得出这个结论。
季宴礼同样有些无奈,拿起信平铺在旁边的蜡烛上,字迹慢慢显现出来,随之而来的,则是季宴礼越来越紧锁的眉头。
“殿下,难道是京城出事了?”
见季宴礼脸色不对,王将军放下抚摸大白的手,也严肃起来,思考着最近京城发生的所有事情。
能让向来处惊不变的七皇子露出这种表情,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莫非是其他几位皇子发现了他们在京城的老巢?
“王将军,这几天恐怕要暂时麻烦你在军中多操心了,我有点事情,必须亲自去一趟,”男人将信烧掉,吐出的字眼令人不寒而栗,明明闷热的环境,却硬生生让人像处于冰窖里一般,冷的骨头缝都冒寒气。
“记住,要是过几天有自称是二龙山的人来送信,先不要理会,必要时候让大白给我传信。”
嘛的,敢动他季宴礼的兄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傅归晚自从放飞大白之后,心情好了点,睡过满足的懒觉之后,精神格外饱满。
仿佛洞悉了傅归晚的精神状态,就在几天后,大首领陆远就亲自来到了客房,让已经休息好的傅大人兑现他的承诺。
“傅大人,请吧,写完信之后,你就是我二龙山的座上宾。”络腮胡抖动,手一挥,两个侍从分别端着一排狼毫和砚台走上前来,语气淡淡,里面的威胁却不言而喻。
“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文人,所以为傅大人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毛笔,傅大人可以任意选择自己喜欢的样式,不用担心用不惯。”
傅归晚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头皱起,一副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认命般地低下头,拿起笔的手指都微微颤抖。
实则在心里猫猫无奈,这毛笔无论什么样式,给了她都是一样的白瞎,就像用了最贵的钢笔,她也考不上第一学府。
再好的毛笔到了自己这个不会写毛笔字的人手里,划拉出来的,不是狗爬就是鬼画符。
一柱香之后,在陆远满意的目光之下,傅归晚慢悠悠地将信递给他,然后亲眼看着陆远的目光渐渐变得惊悚,不解。
娘来,这,这字怎么写的比我这个大老粗还难看?
难道现在朝廷的官员文化程度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看向傅归晚,傅归晚也微笑地和他对视,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由于精神头非常好,脸色红润,目光清亮,整个人看起来光风霁月。
难道现在朝廷选拔官员,已经到了光看脸蛋不看学问的地步了吗?
陆远再次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后,拿着那张信走了。
算了,再难看那也是朝廷的问题,关他一个土匪头子屁事,说实话,他还巴不得整个朝廷都是这样的人呢,敌人的愚蠢,那就是他们的胜利。
很快,刚才还因为人太多而显得拥挤的房间,又因为人们的离开而变得空落落的,只剩下傅归晚还有一个倚在门框上的陆奇。
从夏和从冬则是刚才被陆远给嫌弃碍事,直接让人给请到了厨房里去吃饭了。
“二首领,不知道你留在这里所为何事啊?”傅归晚撩了撩袍子,施施然坐下来,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有些不解地看向沉默不语的壮汉。
按照平日里的性子,现在壮汉应该已经开始嘲讽自己才对,怎么一直不说话,从进门开始就用一种摄人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即将秋后问斩的罪人。
奇怪,非常奇怪,自己这几天躲在房间里睡觉,就连饭菜都是从夏和从冬给送到床边的,也没有时间招惹过他啊,难道就是是单纯地看自己不顺眼?
那自己也太冤枉了!
“狗官,你自己做了什么肮脏事,你心里还不清楚吗,非让我他妈说出来你才肯承认是吧?!”
看到傅归晚那一脸装无辜的样子,陆奇心中的郁气瞬间爆发出来,沙包大的拳头猛地打在傅归晚身后的墙上。
强劲的拳风贴着傅归晚的耳边扫过,内力带起的余波震碎了桌子上的茶壶,滚烫的茶水顿时散了傅归晚一身。
要不是自己闪得快,估计那茶水可就不是撒在衣袍上那么简单了,毁容都是有可能的。
“你他妈是得了癫痫症,开始发癫了吗?傅某虽然不才,可世人皆知,一个月前傅某才揭了皇榜,也算精通医术,而且最擅长治疗的,就是神经病!”
傅归晚平常温温和和,也不见她生气,那是因为都是些小事,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做生意吗,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可是今天陆奇是真惹着她了,“知道什么是神经病吗,就是那些脑子不好使的人,就比如现在的你!”
傅归晚用手指了指脑袋,示意他有病就趁早治,别病发起来到处乱咬人。
“奶奶个腿,你这个狗官脑子才有病,要不是你,芸娘也不会独自下山,也就不会现在失踪,你敢说不是你干的!”
小剧场
傅归晚:啊啊啊啊,我快被气死了!
季宴礼:阿晚,撑住,我们下一章就能见面了^O^
预告:下一章,晚晚女装哦!!!
呜呜呜,大家是不是还没有见过阿晚女装的样子,下一章就可以见到了
同时,也会揭开季宴礼一切异常的真相,反转巨多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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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老乡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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