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声音同时从人群中传出,犹如从一滴水滴入了沸腾的油锅,发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
“前面那一句妙哉,被沦落二十三年的光阴和荒凉地界相联系,用以烘托凄凉的处境,真是妙极!”
“王兄觉得如何?”
“我也感觉妙极了,只是后面一句不知道是哪位作的,什么瑞子,棒子,实在是胡言乱语!简直就是糟蹋了前半句!”
……
众人的目光从高台上花魁娘子的身上移开,转向对诗的两人。
只见说出前半句的人眼带桃花,目含春情,一身青衣衬得面容温雅,乌发半披在身后,左手放在身后,负手而立,实乃翩翩浊世佳公子,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化人。
已经有不少大胆的女子忍不住偷偷地拿眼瞟过去,眼波流转间不自觉春心荡漾,在想与这位公子来段露水情缘也好。
而说出后半句的人则是双手交叉抱胸,锋利的剑眉深深皱起个小山峰,薄唇轻抿,一脸不善地看着台上的花魁娘子,尽管面容俊美无比,但是身上的气势实在太过凶狠,令人不自觉地想要远离。
两个人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纷纷心中有了计较,就是不知道高台上的花魁娘子有何想法。
于是众人的目光像个探明灯一样,又照在了傅归晚的身上,看她是怎样的反应。
内心不断奔腾过草泥马的傅归晚:……
不是,现在的穿越者这么多了吗,季宴礼她认识,说出网络热梗来不足为奇,但是那个说出刘禹锡原文来的是谁?
那不是盛少虞吗,把芸娘带来春香坊的天字一号嫌疑人,难道浓眉大眼的他也是个穿越者,之前她怎么没有发现?
“芸娘,你可快点选呀,怎么今天磨磨蹭蹭的,还想不想见那个小兔崽子了?!”
老鸨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季宴礼和盛少虞穿得是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不差钱的那种。
要是芸娘今晚选了其中的任何一个,想必也不会遭很大的罪,说起来她虽然也很可怜芸娘的身世,但是上面的主子要求她这样做,她也不能违抗。
相比于那些歪瓜裂枣,这两位有颜有钱的公子实在是上好的选择,说不定被芸娘伺候地一高兴,直接给带回府里当小妾也不是不可能。
那时候,做她们这一行的,也算是熬到头,得以脱离苦海了。
因此看着芸娘低着头沉默不语,被头发遮挡看不清表情,老鸨忍不住拽了一把,示意她快点儿选择。
傅归晚正在震惊地思考中,被人猛地一拽,好像回到了在学校上课时睡觉,结果被老师给提问站起来回答问题一样,下意识地高声回答:“选C!”
话一出口,傅归晚就缓过神来后悔了,只见众人一脸震惊,盛少虞温柔注视,季宴礼嗤笑一声,老鸨脸色铁青。
“咳咳咳,芸娘是说,全都要的意思!”
花魁娘子再一次语出惊人,震惊了众人,老鸨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红,红了青,简直是五彩缤纷,像个调色盘一般。
真是没有想到,平常死活闹着不肯接客的芸娘,竟然是个假清高,碰到好的竟然一把全都薅了过去,一个也不肯留下。
春香坊的女子咬牙切齿,手中的帕子都被揪烂了。
而其他人则是用诡异的眼神看向芸娘,没想到啊,真不愧是花魁娘子,竟然一下子就有两位入幕之宾。
相比于其他,三个当事人则是非常淡定,在老鸨宣布没有人愿意继续参加的时候,季宴礼和盛少虞都在众人揶揄的目光下,走进了花魁娘子的房间。
盛少虞是最先进去的,季宴礼想要跟进去的时候,忽然一条手帕甩在了眼前,刺鼻的廉价胭脂味儿顿时冲进了脑子里,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掩住了口鼻。
“这位公子,我们春香坊的规矩,这花魁娘子的房间,得一个一个地进去!”
房间内,暗香浮动,合欢花味儿的熏香缓缓袅起,红色的布幔层层叠叠的围绕着整个房间,让人影隐隐绰绰地浮现在其中,属实暧昧至极。
青衣男子负手站在房间中央,目光温柔的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一样,像要把人给溺毙其中。
傅归晚背对着盛少虞,深吸一口气,力保撩开头发之后,不会吓到这个原主的邻家竹马兄长,毕竟自己可是一直以男子的形象示人,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女人之后,他会不会世界观崩塌。
“要是我说,我是傅家小郎君失踪多年亲妹妹,你相信吗?”
傅归晚撩起头发,巴掌大的清丽脸蛋上顿时显露出来,因为刚才被老鸨急忙忙地抓去,脂粉是一点也没有涂抹,一双眼睛清澈正直,没有半分杂质。
盛少虞望着转过身来的傅归晚,呼吸一窒,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穿着妖艳的红色纱衣,但是就像一朵洁白的莲花开在其中,出淤泥而不染,但又像一把尚还在剑鞘里包裹着的利剑般,虽然温润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暗藏锋芒。
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盛少虞仿佛看到了上一世那个意气风发的傅国公,点石成金,特许持剑上朝,在大雍都是独一份的存在,成为了世家子弟仰慕学习的楷模,更何况是商人的他。
清俊无比的脸庞和如今这张清丽秀美的脸庞重合在了一起,尖锐的指甲划破手心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在了傅归晚还没有展露锋芒,金子还尚未被发现发出光芒的时候,重生在了他还没有被那个疯子似的季宴礼给杀死的时候。
一切都还来的及,这一世他没有站错队,他和傅归晚站在了一起,整个盛家站在了最后赢家大皇子的身后。
“阿晚,我知道你是女子,从一开始就知道,在我面前,你永远都不用隐瞒,”盛少虞睁开眼眸,眸里的光芒暗沉沉的,看向恢复女装的傅归晚。
傅归晚见他这么说,也索性不再隐瞒,直接大大方方地撩起了头发,拱手行礼道:“盛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会遇到你哈哈哈,不知道找小……妹所为何事?”
她看向盛少虞,这才品味出当时季宴礼为什么那么防备起他了,这厮表面看着温温和和的,实则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事呢!
竟然一开始就看出了自己女子的身份,还有芸娘也看出来了,自己是女扮男装的意义又在哪里?!
傅归晚总觉得事情慢慢脱离了原本应该有的轨迹,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
“阿晚可能还不知道,我是春香坊的幕后老板,刚才在台上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为了防止麻烦,我只好出此下策,还请阿晚见谅!”
盛少虞笑笑,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递给傅归晚,说是给她赔不是,傅归晚果断地婉拒了。
谁知道这种地方的茶水里加了什么东西,现在孤男寡女的,她可不敢喝。
盛少虞倒也没有强求,上辈子傅归晚就是这个性子,谨慎小心,冷静得可怕,从来不会喝下这种地方的酒水,哪怕是大权在握的大皇子也不敢轻易地强行劝酒。
傅归晚倒是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一些信息,春香坊是盛少虞的,看来芸娘确实是他给弄到这里来的。
“我的目标可不是她,只不过当时我们见面恰好被她看见罢了,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我只好出此下策,”盛少虞依旧笑吟吟地,仿佛芸娘的处境在他这里只是完全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情,吐出来的话却让人浑身发冷。
“放心,绝对要不了她的命,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要怪只能怪她倒霉,要不是怕杀了芸娘后,会得罪身边的那个陆奇,上辈子招安后的大将军,他早就斩草除根了。
他并不避讳对着傅归晚说这些事情,他知道未来的走向,傅归晚迟早会投靠大皇子,到时候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傅归晚心中一阵不舒服,甚至感觉盛少虞很可怕,一瞬间对于他是穿越者的身份存在怀疑,视人命如草芥,完全不像是现代人。
状似不经意般地开口:“那你怎么知道那句诗的?”
她很确定这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朝代,历史上从来没有存在过,这首诗除了和她一起穿越来的穿越者,完全就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你小时候不是说你的师父,曾经在巴山这个地方被流放了二十三年,听见你说出来,想必是心中感叹万分,我就不自觉地和你感同身受,霎时间有感而发。”
盛少虞记得上辈子宫中宴会时,傅归晚亲自吟出了整首诗,还说是根据她师父的事迹亲自改编而来,感动得皇帝当即给傅归晚的师父赐官,并大力赞叹这种精神,借此敲打了一番朝臣。
这首诗流传甚广,风靡大雍,连当时远在千里外行商的盛少虞都听到过。
没想到这辈子傅归晚这么早就说了出来,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确定台子上面的女人是上辈子的傅国公,毕竟傅国公可是个男人。
但是上辈子的种种蛛丝马迹又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探索下去,上上次和傅归晚见面就是试探,可惜由于季宴礼的搅局不了了之。
上次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叫芸娘的女人,让他彻底没有了耐心。
直到今天,一听到这首诗,他就不得不信了,如此的才华,只有前世的傅国公才会拥有。
傅归晚:……
不是,她哪来的师父,还二十三年,大哥,她今年才穿越过来的啊,当时跟你说师父的那个绝对不是我!
就在她震惊的时候,只见上一秒还喝茶的盛少虞,下一秒突然趴倒在了桌子上,手中的酒杯砸碎在地,里面的酒水撒了一地。
季宴礼从盛少虞身后走出来,干脆利落地又在脖子上补了一记手刀,颇有些一言难尽地皱眉,上下扫视着自己。
“阿晚,你虽然年纪还小,但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还穿着女装?”
难道这也是那本书中,没有写出来的龙傲天不为人知的的怪癖?
小剧场:
上辈子的凤傲天阿晚:当时我就是想要装一下逼,于是扯出来一个莫须有的师父,谁想到大家都当真了(扶额)
阿晚:……
木有错,盛少虞同学就是重生滴,大家想看阿晚的凤傲天事迹吗?啊哈哈哈,阿晚的上辈子在盛少虞的眼中,就是标准的伟光正形象,正道的楷模。
最后,再次感谢订阅的宝子们呀,感谢你们的支持,作者是个纯新人,这是作者第一次写文(文笔和节奏都不是很好,但是在一点点进步),阿晚和阿礼是作者笔下的第一对主角,希望宝子们可以喜欢。
作者正在努力地练习文笔和剧情节奏哦,大家不嫌弃的话,欢迎在评论区评论指正呀,我有时间都会一一答复哒!(笔芯)
最最后,真的非常感谢订阅V章的宝子们呀,虽然只有几个宝子订阅,但我没有想到会真的有人愿意付费看我笔下的故事,真的非常感谢你们(鞠躬)
最最最后,希望大家看文开心,生活愉快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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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重生的盛少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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