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关上门,隔绝了门外的视线,给傅归晚倒了一杯茶。
“既然他有更好的机会,能够在军中效力,我自然是别无二话。”
温热的茶水顺着胃滑下,熨贴了连日的疲惫,傅归晚看向端坐在对面的男人,开口,“军中粮食的事情,我有办法。”
男人心中猜到了是系统的缘故,倒也没有细问,毕竟傅归晚愿意帮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人不能贪心。
主角办事,他还是放心的,举杯示意,两人以茶代酒,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那就,多谢阿晚。”
————
漠北营帐中,脸庞俊朗的汉子脸色阴沉,鹰一般的眼不善地看向地下的探子,下颌绷紧。
“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面对毫无掩饰的威胁,探子俯身,再次重复。
“王子,属下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大雍军队中的粮食确实一夜之间多了起来。”
简直犹如神迹,大雍军中已经传开,说是天佑大雍,神仙保佑,原本低靡的士气骤然起来,一时之间竟然势不可挡。
漠北军队连连败退。
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指节通红,阿鲁达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怒气,挥退探子。
神迹?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季宴礼搞的鬼,说不定就是谣传,用来鼓舞士气。
哼,三皇子已经将京城里的粮草按下不发,季谨戈也命人劫持了朝廷派钦差大臣送来的粮草。
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多出来许多粮草呢,这种谎话也只能骗骗自己了,自己现在绝对不能乱了阵脚。
男人转身出帐,想要去出阵探探虚实,却突然听到营帐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
阿鲁达用漠北草原语大喊了一声,刚才才出去的探子脖子上满是血迹,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倒在黑靴旁边。
“大雍……大雍杀进来了!”
脑袋一歪,瞬间失去了意识,手指坠地。
阿鲁达蹲下身去探鼻息,显然已经气绝身亡,心中一惊,转身想去拿挂在营帐里的长刀。
忽然身后一寒,脖颈上凉意袭来,一柄长剑横于其上,阿鲁达放下刀,在大雍士兵的厉声呵斥下,慢慢转身。
“阿鲁达王子,别来无恙啊,我们又见面了。”
身着玄衣铁甲的俊美男人掀帘进来,挑眉邪笑,拍了拍他的脸,满意地听到清脆的响声,在耳边低语。
“听说王子还在到处寻找花魁娘子,可真是痴情呐,可怜见的,本宫恰好最擅治这种病了!”
“季宴礼,你!唔唔唔……,”
“带走!”
————
大雍三十五年,七皇子和王虎将军大破漠北,将漠北王子阿鲁达献于皇帝,龙颜大悦,众臣称贺,山呼万岁。
大皇子府。
“废物!”季谨戈听到消息,一把将怀中含着葡萄的美人给推到一边,桌子上的茶盏碎了一地。
“早就跟他说过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偏偏不听,想要跟本宫耍心眼,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不就是想要在投降之前看看能不能再攻下东原吗,攻下之后白得了个天大的便宜,攻不下也还有他兜着!
真是猪脑子!
现在在边关的可是季宴礼,像一匹恶狼狠狠盯着呢,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他,阿鲁达还真是小看了大雍了!
此计,一败涂地!
“殿下息怒,消消气,犯不着为那些蠢货伤了自己的身子。”
柔而娇媚的嗓音从耳边附上来,想条蛇般挑逗得男人的心痒痒的,一把抓住作乱的纤纤素手,扯到身前。
“青袅,你逾矩了。”
冷冷的声音发出警告,白皙的手腕上已经被捏得青紫泛红,俏脸扭曲,咬住下唇,瘫软在地上的身体不断发抖。
“在府中,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想来你应该明白吧?”
果然是在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当初怎么答应把她给留下的!
季谨戈心中晦气,衣袖一摔,从青袅身上跨过,丝毫没有给女人留任何脸面。
阿鲁达是不能留了。
青袅身体微动,手指被踩得生疼,娇嫩的唇瓣更是被咬出血来,强忍着没有敢出声。
自从她被送进大皇子府来,季谨戈没事了给个好脸色,像逗猫逗狗一样逗弄两下,更多的时候则是漠然无视,仿佛她是泔水桶中的垃圾。
她也不想自讨没趣,可是听到有关于七皇子的事情,就不自觉地想到他身旁的那个女子,情不自禁地想来问她。
但是像她这样出身卑微肮脏的烂人,低入尘埃,又有什么资格去结交呢,徒增笑料罢了。
七皇子府。
虽然季宴礼早就去边关了,但是按照惯例,每一位成年的皇子都会有一个皇子府,皇子再不受宠,皇家的面子还是要过去的。
“这里没人住过,阿晚可以随便选个房间,不用跟我客气。”
季宴礼一路风尘仆仆,换下了黑色玄甲,但依旧是一身黑袍,手中转着扇子,对傅归晚开口。
傅归晚倒是没什么可挑的,说了句随便之后,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椅子上,别说,皇子府的用料就是比平常百姓家好。
“对了,今晚的宴会我必须参加吗?”
嘴里塞了一块芙蓉糕,嗯,做的也比自己带来的的好吃。
但是想到今晚要和一众朝臣打交道,就顿时不想去了,那群老狐狸最难缠了,她做神医的那段时间没少为此烦心。
“权当陪我了,放心,到时候你负责吃东西就行,剩下的我帮你挡着,就当是现代的交际晚会就行,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傅归晚这次是作为英勇抗击土匪,冒死赶去边关的楷模去的,注定不能留在皇子府。
她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口上抱怨一下,自己在京城的生意还要靠这些老狐狸呢,自然不能缺席。
就在无所事事打量这间房间的时候,忽然瞥见男人手上沾着一滴血迹,在手腕的位置,被护腕给遮掩着。
不仔细看还真没有看出来。
“应该是在战场上不小心沾上的,我这就去洗漱一下。”
傅归晚好心提醒,男人愣了一下,随后笑笑走出了门。
“殿下,阿鲁达还是不肯答应供出大皇子。”
黑衣暗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季宴礼面前,跪下禀报。
“嘴这么硬?看来这一路上还是少招待他了,走,再去见见。”
摆弄了下扇子,骨扇上瞬间出现一排利刃,骨节分明的指腹轻轻划过,血珠冒了出来。
疼痛让他的脑子清醒下来,压下心中的嗜血兴奋,抬步往前走去,只留下高大的背影。
傅归晚睡了一觉,起来后就自己捣鼓着穿衣服,用沾了温水的毛巾擦了擦脸,睁开眼后又是一个清清爽爽的俊俏郎君。
可惜,从夏和从冬不在身边。
跟着季宴礼的马车到达皇宫,傅归晚跳下来,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专门宴客的宫殿。
“大人,这地儿到了,奴才就不跟着进去了。”
“多谢公公,“傅归晚淡淡地笑笑,从袖子里变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不知所措的小太监。
小太监本来是想婉拒,但是不小心感受到了那袋子的重量,沉甸甸的。
顶他一个月的俸禄。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实在是不舍得拒绝。
不愧是皇商出身的傅大人,出手就是大方,比那些小心眼的抠门官员好多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贪了多少。
深宫之中,太监和宫女知道的,往往比外面那些人还多,堪比一个信息网。
傅归晚不知道,她的壕气无形之中折服了一位小太监,这钱袋还是季宴礼让她给准备的,说是到时候会用到的。
咳嗽两声,傅归晚整理了一下衣袍,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这才施施然地走进去。
虽然是和季宴礼一起来的,但是他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分开走,以免太过引起注意。
毕竟季宴礼的名声在皇宫之中实在是算不好。
一进去,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她的身上,毕竟大家同朝为官,都差不多熟悉了,只有傅归晚是个生面孔。
季谨戈坐在皇帝的下侧,端起酒杯看向中间跪拜的少年郎,清俊的脸庞,澄澈的双眼,瘦削的身形,清风朗月,如玉君子,只是越看越像一个人。
但是怎么可能,那可是个女人,这是个男人,还是个浑身铜臭儿的商人,自己莫不是被季宴礼给气糊涂了。
可万一,傅归晚是女扮男装呢?
这两张脸,实在是太像了,季谨戈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是却又不受控制看向中央,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中有些痴迷。
是的,痴迷。
站在季谨戈身后的青袅有些心惊,这次宴会是为了再看一眼傅归晚,求着季谨戈带她来的。
自己如愿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就跟梦中的一样,白衣白袍,眉目清俊,除了没有带那把配剑,其他的完全一样。
但是,最不愿意让她看到的一幕也发生了,季谨戈居然也开始注意到了傅归晚。
傅归晚可是个女人,季谨戈对于女人的态度,就像玩物一样,自己最清楚不过了,看来自己必须得找个时间提醒傅归晚。
敛下眼眸,温顺地倒了杯酒递给呆呆望着那边的男人,不敢多看,生怕季谨戈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傅归晚行完礼之后,皇帝表情柔和了下来,让她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对于这个治好自己病的少年郎,皇帝还是很和蔼的,毕竟他犯不着跟自己的命过不去,日后早晚还得用得着他。
傅归晚虽然名头大,但是实际上就是个虚名,于是座位正好和季宴礼这个不受宠的七皇子靠在了一起。
怪不得季宴礼说有他顶着呢,这位置也太近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季宴礼提前知道了的。
“低头吃东西就行,这场宴会的重头戏是王虎将军和阿鲁达的,没人会注意你。”
季宴礼低声提醒,用酒杯来掩饰话语,淡淡地看向宴会上的其他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男人用余光瞟了一圈周围的人,发现不少人也在偷偷地观察着身边的傅归晚。
刚才傅归晚一进门,季宴礼就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犹如聚光灯一样,照在了傅归晚的身上,或惊讶或赞赏或痴迷。
真不愧是主角光环,天生就自带光环。
宴会也跟现代的大会差不多,先是皇帝作为领导讲话,然后再大力地赞赏王虎将军,赏了一大堆金银财宝。
傅归晚昏昏欲睡,眼皮上下打架。
“来人,带阿鲁达上殿!”
小剧场
傅归晚的碎碎念:宴会真无聊!
季宴礼:我也是这么觉得。
在古代被迫开会的无聊二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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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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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波涛汹涌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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