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放在卫昕的腰间,呼吸变得炽热,两人在舌尖缠绕。
卫昕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宇文泰了然,唇瓣分离。
“梁家会把漏的税款补齐吧?”卫昕摩挲着鬓发,躺在他的膝盖上。
“嗯。”宇文泰点头,“我觉得,你去见一下大嫂吧。”
“这,我以什么身份去见?”卫昕直起身子,“我还没嫁进宇文家,这样合适吗?”
“合适。”宇文泰拉着她的头发,“你是我的妻子,就是她的弟媳。你不是说想开脂粉铺子吗?我听说,她对这方面有见解,你不妨去见见她。”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卫昕一语中的,“梁家这件事情,你要我告知她?”
“再猜。”宇文泰亲着她的脸。
“能告诉吗?”卫昕拨开他的脸,跳下床铺,“你嫂子显然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不然不会收这么多礼的。”
“你在骂我嫂子。”宇文泰捂着嘴笑。
“御史大夫,下官实在是冤枉。”卫昕靠近他,“你嫂子有做生意的头脑吗?”
宇文泰摇了摇头,眼神很是无辜。
“你是算账高手。”宇文泰正色说道,“脂粉铺子税收低,她负责胭脂,你负责钱币。”
卫昕重新坐在床铺上,一听到“钱币”两个字,两眼开始冒光。
“但是嫂子她不会打理铺子,这不是要娘子帮衬一下!”宇文泰搂着她,“顺便你们可以加深一下妯娌之间的关系。”
“有道理。”卫昕意味深长,“嫂子好相处吗?”
“贤良淑德。”宇文泰叹了口气,“丁妠家境贫寒,父亲以前是买胭脂的,机缘巧合就和兄长结识了。”
“大司马没有反对?”卫昕眼神流转,“你们不是要与世家联姻吗?”
“世家勋贵联姻便是锦上添花。”宇文泰点头,“父亲反对,兄长依旧坚持。况且兄长只喜丁妠一人,无心再纳妾。”
“若是兄长平安无事,倒是一段佳话。”卫昕打破僵局,“梁怡应该见过大嫂吧?”
“梁怡一向目中无人,骄纵太过。”宇文泰一语中的,“碍着亲事,嫂子也不好发作。”
“那些绫罗绸缎,嫂子收了就是。”卫昕眼神妩媚,“校事府校事可曾禀报什么?”
宇文泰从外衣里层拿出一张纸,递给卫昕。
卫昕缓缓将纸张打开,看到的是丁妠与崔三的对话。
“我和崔三的对话,看来不用复数了?”卫昕笑容明媚,“校事府人才济济,看来不需要我一字一句复述给御史大人呢。”
“校事府职责所在。”宇文泰倚在她的肩膀,“崔三左右说得不够明白。大嫂只懂听个大概,就把礼品收下了。”
“那我解了禁足,耐心与她讲明白。”卫昕语气温柔,“你看如何?”
“当然,那就拜托娘子了。”宇文泰吻着她的脸颊,然后蹭了一下。
二月十七日。
未时。
宇文府,丁妠闺房。
“夫人,锦衣卫经历司经历张依前来拜见。”管家向游说道。
“张依?”丁妠重复名字,“是不是逾明的枕边人?”
“正是。”管家向游说。
“让客人稍后,上白毫银针。”何妠吩咐说道。
“是。”管家向游离开。
白毫银针是白茶,是茶中“美女”。形状似银针,白色如银,醇厚爽口。
正厅。
一刻钟后,丁妠来到正厅。
丁妠一袭水绿绣联珠山茶纹直裾,梳着简单的发饰。显得清新脱俗。
“锦衣卫经历司张依见过丁夫人。”卫昕微微欠身。
“张经历请起。”丁妠急忙搀扶卫昕,“请坐。”
两人坐下。
“这是白毫银针,清茶润口。”丁妠热情说道,“张经历不妨试试。”
“丁夫人客气了,叫我“云舒”便好。”卫昕喝着茶,“我早就听闻丁夫人,一直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前来拜访。”
两人继续喝着茶。
“丁夫人可曾知道最近东闵海货的事情?”卫昕开启话题。
“我一个妇道人家,很少关注这些官事。”丁妠笑容温软,“云舒是官场人,我比不上你,只会操持家中繁杂。”
“哟,嫂子别打趣我。”卫昕接下话题,“这官做得我胆战心惊,前几日太后才解了我禁闭。”
“这事我倒听街坊提及。”丁妠皱着眉头,“妹妹前往杏州赈灾,本是好事,多半是那里的商人刁钻!”
卫昕听到“商人”二字,便逾发大胆。
“嫂子,你的唇脂很好看。”卫昕搁下茶盅,“在何处买的?”
“我自己调制的。”丁妠笑容满面,“你喜欢的,我送你几盒吧。”
“多谢嫂子美意。”卫昕叹了口气,“天下商人若有嫂子一半和气,就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东闵前往杏州的商人失踪是与杏州刺史林达有关吗?”丁妠眼神晦暗,“你们遇上刺杀了?”
“林达在御史台,现在还没个定论。”卫昕揉捏双手,“官兵扮盗行刺,真是惊心动魄。”
“原来是这样。”丁妠眼神迟疑,“丝绸最近生意越发紧张。我上次的预定的雨丝锦都遭到浸泡了。”
卫昕越发疑惑,说:“雨丝锦白彩交错,但是不适宜在湿润的环境存放。”
“是的。”丁妠不以为然,“这雨丝锦在北朔遭到雪灾,害得我损失银子。这次梁家补了雨丝锦,我真是好生高兴。”
“哦?”卫昕眼神流转,“梁家在北朔杏州发过货?”
“是的。”丁妠继续说道,“梁家的锦缎是织锦坊的专门弄的,是皇家御供,我们的衣裳有些都是用它那里的锦缎。”
“南疆的蜀锦,是不是没梁家的出色?”卫昕说。
“那当然了。”丁妠眉开眼笑,“配方都不同呢。”
“梁家真是出了大手笔呢。”卫昕眼神低垂,喝着茶。
“我本想去张宅找你说话。”丁妠笑着说,“既然妹妹来了,我倒说个明白。你的朋友,和建城梁家闹了误会,梁家的门子走到我这,我好歹和你说说。”
“嫂子这话见外了。”卫昕眼神明亮,“本是我应该拜访嫂子,嫂子说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二。这税收的事情,逾明的意思,梁家能够补齐,不要节外生枝,大家倒是过得安生。”
“税收?”丁妠皱着眉头,“谁的税收?”
“自然是建城梁家欠的税款。”卫昕喝着茶,“弄出许多风波来,逾明还在收拾呢。”
“原来是这样。”丁妠点着头,“我就说那个高贵货色怎么会差人送这么些绸缎。我还想着,要不要退回去?原来是为了这个。”
“嫂子别紧张。不碍事的。”卫昕粲然一笑,“这雨丝锦本来就是梁家欠的。嫂子安心用就是了。”
丁妠紧张喝着茶。
“嫂子的胭脂口脂调配的如此合意,怎么不想法开个铺子?”卫昕笑脸相迎,“打发时日呢。”
“我倒是想。”丁妠微微脸红,“母亲感觉女子抛头露脸做生意,不太妥当,怕是丢宇文家族的门风。”
“这有什么的?”卫昕脸含笑意,“我回头与逾明说说,让他问问大司马的意思。”
“这再好不过了。”丁妠说,“有劳妹妹了。妹妹真是好人。那个梁怡,算了不提了。”
“姐姐快人快语,我很是喜欢。”卫昕笑着说。
“柳棉,快收拾几盒胭脂,口脂。”丁妠吩咐说道,“送给张妹妹。”
“不用这么客气。”卫昕连忙说道,“姐姐好客气。”
柳棉将胭脂盒子包裹好了,双手奉给卫昕。
“多谢姐姐了。”卫昕说道,“这是我在春风晓购置两件首饰。望姐姐笑纳。”
两件首饰,一支玉垂扇步摇,一双红翡翠滴珠耳环。
“这太贵重了。”丁妠说道。
“我改日再来拜会嫂子,告辞了。”卫昕说道。
“慢走。”丁妠说道。
丁妠将卫昕送出府门,两人互相行礼。
申时。
卫昕来到日落饭店,径直上了二楼。
“属下参见主子。”黑伯说道。
“起来吧。”卫昕喝着茶,“汪约查得如何了?”
“回主子。我们的人前往四大部秘密查访,这汪约是南疆,端州静安县人。”黑伯拿出一张纸,“他的妻子申氏跟隔壁县的人在一起,我们是在甘露县发现她的。”
“继续。”卫昕在桌子上画着圈圈。
“去年五月,准确是五月二十日左右。”黑伯继续说道,“这汪约喝得酩酊大醉,跟申氏说,要发一笔横财。”
“谁给的?”卫昕抓住字眼,“哪个世家?”
“敦州顾氏。”黑伯说道。
卫昕冷汗直冒,说:“他要汪约做什么?”
“回主子。汪约只是负责处理文件。”黑伯说道。
卫昕开始感到手脚无力。
“烧毁父亲的信件吗?”卫昕看向黑伯。
“是的。不仅如此,我们终于查到一个潜在的内鬼。”黑伯端详卫昕脸色,“主子,你怎么了?”
卫昕握紧拳头,说:“兰英是吧?”
“主子英明。”黑伯说道,“我们已经将兰英的家人控制住了,就是不见兰英踪影。”
“她的家人说什么了?”卫昕恢复神态。
“兰英是郭凯的秘密情人。”黑伯敞开话题,“这兰英进入卫家做您的乳母之前,曾经是郭凯的情人。她本来是郭家的奴仆,两人好上了,郭凯的父亲反对。后来就来到卫家做嬷嬷了。”
“我真想,马上送她去陪她的死鬼相好。”卫昕咬牙切齿。
“主子息怒。”黑伯说道,“这汪约只是负责烧毁诗句,后来就失足落水。然后汪家又遭遇一场火灾,死的死,逃的逃。这个申氏就走到隔壁县了。”
“那首反诗你不用查了。”卫昕眼神冰冷,“杏州的那群刺客,除了林家的,还有谁,意图加害于我?”
“建城梁家。”黑伯眼神诚恳,“并州窦家。”
“就这两家吗?”卫昕慢条斯理。
“主子,宇文泰派人贴身保护,这梁家倒没什么机会。”黑伯微微低头,“但是,校事府盯我们愈发紧了。”
“申氏有没有说,顾家暗害我们的缘由?”卫昕眼神冰冷,“汪约是直接受命于顾家,他只不过一个八品堂官,怎么能顺利听从太常令的指令呢?”
“汪约在敦州赌钱,输了一堆银子,这不就有人盯上了吗?”黑伯说道,“不过,牵线搭桥的是费易。”
“真是令人惊叹呢!”卫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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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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