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幕 6

夏日仍在继续,如果可以,这个季节最好永远不要结束,因为在秋季的开端会发生不好的事……他阻止过我的坠落,我却没能在他坠落时拉住他——苍燕

第一个与纲吉重聚的守护者是山本武。

一平坐在巴黎街头的长椅上,小腿晃着,纲吉为她拆散头发,将之重新梳理成两根麻花辫。

“我逛服装店的时候,听店员提起用这种最近流行的TT梳梳头不会痛,头发也会变顺,感觉怎么样,一平?”

一平笑眯眯的回道:“很舒服,谢谢阿纲哥。”

“月灯りふんわり

月光轻盈

落ちてくる夜は

洒落的夜里

貴方のことばかり

对你的思念

考えても考えても

缠绵反复……”

就在此时,视频里出现了一阵乐声,那是非常甜美的女声,几个转音勾勒出温馨的月色。

一平说道:“是山本先生的来电铃声。”

纲吉接起,听到明快的声音。

“哟,阿纲,回头。”

纲吉转身回头,面露欣然,他雀跃地叫出来人的名字:“武。”

雨守山本武登场。

他还是那副运动系大男生的样子,见面就说待他们吃寿司,不过巴黎的寿司味道并不正宗,三人都吃得不算满意,唯有空运过来的清酒还算醇正。

一平乖巧的坐在纲吉身边,纲吉不许她饮酒,便为她点了果汁,碰杯的时候小姑娘也会举起果汁瓶,显然十世和山本武都将小姑娘当做平等的人在对待。

夜深,他们将一平送回了房间睡觉,一起坐在吧台聊天。

山本武轻声说道:“我在这次任务杀人了。”

十世端着酒杯的手僵住了。

山本武哈哈笑起来,勾住他的脖子,亲昵道:“别这副表情啊,阿纲,这是迟早的事嘛,我进入黑手党学院这么久了,早就做好准备了。”

他竖起大拇指:“谢谢你安排我回去见老爸,还分出那么多人手保护他,其实我老爸也是时雨苍燕流的传人,没那么脆弱的啦。”

十世踟蹰片刻,低声回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大哥的家人、妈妈她们也在并盛,我需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不然我会无颜面对你和大哥,是我把你们牵扯到世界里,我要负起责任。”

他似是无意的询问:“说起来,我给阿武安排的任务只是看管橄榄油的生意吧?又不是军|||火生意,真没想到会见血。”

山本武哦了一声:“因为阿纲的爸爸在这附近卖军|||火啦,他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就叫我和巴多里奥去帮忙啦,没办法只好动手了,巴多里奥还受了点皮外伤呢哈哈哈,不过家光叔叔很强哦,就算我们不去他也能摆平局面,最后大家也没出什么事。”

十世没有对此发表其他意见:“爸爸真忙呢,优子才出生一个月,他也不多陪陪妈妈。”

说完这句话后,十世又起身去了巴多里奥,关怀了对方的伤势,被教父关心的蓝发青年兴奋得不行,恨不得飞到他面前,拍着胸大肌表示自己的健康。

一切仿佛无事发生,回到房间后,应山本武的请求,纲吉还唱了首歌。

山本说起这件事时也是很随意的神情,仿佛无意间提起一件趣事:“阿纲,为我唱首歌怎样?就是你在全班同学庆祝毕业的卡拉OK晚会上唱的那首《幻化成风》,我很喜欢哦,听了就能心情变好了。”

少年首领抠着脸颊:“我唱得不好啦,那时候还在变声,要不是reborn撺掇,我恨不得逃下台。”

但在山本武的注视下,他还是答应了:“好吧。”

他拍着手打节奏,唱着故乡的动漫大师宫崎骏制作的《猫的报恩》的主题曲,山本武专注的凝视着他。

在歌声结束时,山本武说:“如果这个夏天不要结束就好了。”

十世歪头:“诶?”

山本搭着他的肩,爽朗道:“阿纲,唱得真好听啊。”

十世羞涩道:“没有的事啦。”

等山本武终于回去休息后,纲吉的气场立刻变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黑暗中,靛色烟雾在房间中散开。

来首领的心灵世界蹭个觉,却被其中的暴风雨浇了个透的六道骸现身,优雅地表达自己的怨念:“哦呀,你在暴怒,真少见,是什么激怒你了?要我帮忙吗?”

看他那副表情,似乎只要纲吉点头,他就能立刻带着三叉戟去把那个惹怒纲吉的人送入地狱,在雾守心里,能把好脾气的沢田纲吉气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抱歉,骸,这件事只能我来处理。”纲吉仰着头长长的呼吸。

看来这觉是没得蹭了,六道骸转身消失:“随你,但我提醒你一句,一直将这些情绪憋在心里的话,我也会被波及,毕竟我们的精神很契合,我教过你一些幻术,你懂我的意思吧?”

那些负面情绪带来的坏天气让纲吉的心灵世界出现了阴霾,六道骸只能离开这片心灵世界中最棒的树屋,顺着附近的沙地下潜到更深的地方。

沙地下方有一片地下密林,里面满满的都是巨木,它们撑起了这片空间,内部有水声,附近则是清澈的地下河流,蓝色的天光从不知何处落到这里,如同动漫《风之谷》中的地下世界。

六道骸判断这里是纲吉心中的自留地,只是这里过于清冷孤寂,六道骸平时来得少,只在纲吉心情不佳,他又想找个清静地方休息时,才会在这睡。

空间内众人。

六道骸,你是真把十世的内心当宜居地了吗?为什么你对人家的心灵世界的地形天气都那么熟悉啊!

十世火速前往彭格列在巴黎的分部,并提出要与门外顾问沢田家光交谈,然后一场激烈的争吵在只有两人的办公室中爆发。

十世头一回对自己的父亲发那么大的火:“我说过了守护者的任务全部由我管控,他们来自普通人的世界,需要适应时间,为什么你不顾我的意愿将武扯到你的事里!”

纲吉愤怒的看着父亲,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

家光却保持了冷静,还劝纲吉冷静:“冷静点,阿纲,我是在确定任务没有危险性的情况下,才带山本武见血的,这是他的必经之路,由我带着他过,总比你安排要好吧?你的势力暂时以财务为主,作为父亲,我要在这件事上帮助你。”

“而且你再这样闹下去,难道要在继承仪式前搞出与门外顾问不合的传闻吗?阿纲,在你和Xanxus竞争时,门外顾问选择了你,我们是你的基本盘,你不能失去我们的支持。”

纲吉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你居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家光有些不耐,他完全不能理解儿子的反应:“阿纲,我说了让你冷静了,我帮助了你,你却这样指责我,你难道还是没有长大的小孩吗?不要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纲吉的神情冷淡下来:“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干涉我的同伴的事,他们会走入里世界,但我会安排好,不需要你擅自出手!不然就算是爸爸,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这是沢田纲吉一生中对父亲说过的最硬的话,把家光都吓了一跳,但又爽朗笑起来:“什么嘛,你小子终于有点黑手党的样子了。”

纲吉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如果家光有去好好看他的表情,就会知道,纲吉是认真的,他真的会让动自己伙伴的人付出代价,而且他有这个能力。

屏幕外,威尔第托着下巴:“十世已经连吵都懒得吵了啊。”

对于这场争吵,空间内众人看法不一,但大家都认同一件事,那就是问题出在家光身上,十世的好脾气肉眼可见,他善良到从不让自己的手沾上没必要流的血,甚至一直在收拢彭格列势力范围内的黑街,试图将之整改成更好的模样。

这小子并没有把自己当成纯粹的黑手党,理念反而更接近初代、七代、八代,而他的父亲却是个再纯粹不过的老黑手党,两人理念与性格的冲突被摆上台面后,吵架实在再正常不过。

拉尔米尔奇忍不住说道:“家光,你要正视你儿子的能力,他是高水平的领袖,以后还会对意大利产生深远的影响,他已经是首领了,你不能一直替他做主,尤其是和守护者有关的事情。”

带雨守见血这么大的事情,你好歹事前吱一声,询问一下作为继承人的十世的想法啊!

家光苦着脸:“我哪想到那么小的孩子一下就长成那么有主见的样子了啊。”

他和儿子的相处时间又不多,爸爸只是想帮儿子的守护者少走弯路啊。

同盟家族的艾丽娅毫不客气的说:“那你也不能干涉他的家族核心成员啊,纲吉君才是十代家族的首领,而守护者的安危是他的底线,就算是亲生父亲也没有资格践踏儿子的底线吧?”

她是尤尼的妈妈,可她也不会去踩尤尼的底线啊。

九世也想就教育儿子的问题再和家光说几句,谁知视频里的内容直接进入高能。

那是继承仪式开始的前一个月,一直专注搞钱的纲吉突然动手,他利用手中财力收拢的彭格列人员,一举接掌家族大半权力,这当然是九世默许的,但问题就在这里——他不仅把彭格列本部、分部的权力接了过去,还把门外顾问的势力也夺走了一半。

这小子不光冲他亲爹龇牙,还真从他爹身上撕肉啊!

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简直火光四溅,沢田纲吉擅于谋算,决断能力又强,凭阳谋夺下权力,又顶住了这种大动作会带来的反噬,可见应对阴谋诡道的能力也不差。

他和家光打起来的结果不好说,但在权力的博弈中,家光在儿子面前没有还手之力。

这是警告,毫无疑问,沢田纲吉用这样的方式警告父亲,我让你把伸过来的手收回去,你不听的话,我就剁了这只手,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夏季就这么在十世无声的怒火中结束了。

秋季来临,继承仪式近了。

沢田纲吉终于停手,他大概是认为这件事发展到这里已经足够,父亲得到了教训,而他也该开始准备继承首领之位。

其实他也没下多狠的手,只是夺权罢了,这算是正常的高层人事变动,也是作为首领必须要做的事情,家光引来的怒火使他提前动手收权,但一切都在法理之内。

就算是最愤怒的时候,纲吉也没有错伤无辜,他甚至在门外顾问的干部罗泽里沃的家人遇险时,派出了平去进行护卫,并以此为契机顺手敲打了一个中立家族,同时也表明了他的意志——不管怎么争怎么斗,彭格列是一体的,作为首领,他会保护好大家的后方,请安心,在权力交接结束后,大家的日子不会变坏,只会更好。

“非常得体且克制,简直就是能用完美称赞的夺权教科书。”历代彭格列首领中最擅长政治斗争的三世如此评价道,他是彭格列中第一位开始在政界扶持偏向彭格列势力的首领,以智计过人而留名家族史。

然而此时镜头一转。

几个门外顾问的重要干部聚集在一起,他们讨论的内容只有一个,就是沢田纲吉不听话了。

由于之前纲吉一直在收拢财务和人力资源,没有做其他的动作,他们便也没有动作,但是此时通过他们的对话,空间里的人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由于家光的态度,纲吉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用来和Xanxus打擂台的傀儡。

傀儡长大了,爪牙被晴之彩虹之子磨得过于锋利,开始反抗给予他一切的门外顾问组织了,而这是不被允许的。

罗泽里沃捶了桌子一下:“他对门外顾问权力的干涉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底线,家光大人威严扫地,不可原谅!”

他是沢田家光的死忠,此时这位死忠坚决的表示:“家光大人已与夫人生育第二个孩子,家光大人曾赞美她比沢田纲吉更加健壮且有天赋,这证明优子小姐才是家光大人真正青睐的继承人,沢田纲吉仅仅是仗着长子身份罢了。”

“我们不能再让他夺走家光大人更多的权柄,否则他将彻底脱离控制,家光大人也将无法成为彭格列真正的主人。”

沢田家光此时已经和纲吉又吵了一架,并回到日本探望妻女,希望从她们那里得到安慰,而对门外顾问组织来说,这就是他们行动的好时机,如果成功,沢田家光将会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即使失败,他也能摘掉嫌疑,图谋往后。

这群自以为是的愚者谋划了一场叛乱。

他们趁着沢田纲吉邀请他们去讨论如何安置家人,提高保护力度、给予家族成员子女更多教育资源的时候突然出手。

“虚伪者,我们不会给你控制家人的机会!”

纲吉本可以躲开的,他已经躲开了第一枪,并在危险发生的那一刻,将作为秘书的巴吉尔拨到身后。

这使他中了第二枪,子弹穿过他的腹部,集中了脊椎。

第三枚子弹从侧后方打中他的头颅。

雨守接住了他。

“阿纲!”

此时,《成为首领之前——解密彭格列十世》再次浮现在屏幕上。

“2006年的初秋,彭格列门外顾问掀起叛乱,这个由十世生父掌管的部门,在猝不及防之下,用子弹击中了十世的头颅和脊椎,即使十世侥幸捡回性命,但因为中枪位置过于凶险,许多研究十世生平的人认为,他的早逝与这一次负伤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十世一生从不会在面对外敌时失败,唯有身后的凶险才能置他于死地,被生父捅的这一刀不仅使他险些失去性命,可怕的后遗症也纠缠了他的余生。”

文中山本武的来电铃声——《月灯りふんわり落ちてく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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