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之下,直播仍在继续。
——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看过来,见严之默果然有影子,顿时都拍着胸口,大口喘气。
“既然有影子,那就是人不是鬼了!”
“只是明明没气了,怎的又突然活了?”
“谁知道呢!莫不是严童生会什么仙术?”
“二毛,你脚程快,快去瞧瞧咱村子王大夫可出诊回来了?请他来瞧瞧岂不就知,这严童生如何死而复生了!”
……
眼见身后的讨论越来越离谱,村长抖抖山羊胡,有些昏花的老眼在辨清那道影子后,腰板也倏地挺直了。
而这回,目光却是投向了一旁早已双双匍匐在地,灰头土脸,抖如筛糠的严家兄嫂。
“严老大,你家老二分明无事,你们夫妻两个如何解释!”
那严老大哪里知道!好不容易缓过神,便遭村长质问,情急之下,他一脚将自家媳妇踹了出去!
“都是这婆娘!是她进到屋里,又口口声声说我家老二人没了的!”
刘春花没想到严老大如此不中用,方才灾祸临头,软骨头一样丢下她就要跑不说,如今还把她踹出来当替罪羊。
她披头散发,转身就扑打上去!
“严老大你个不要脸的!老二断了气你难道没看见?你还上手亲自探了呢!要我说……要我说老二怕不是被什么上了身!”
她为了甩脱诬告的罪名,胡乱攀咬,这么一说,那些原本不再害怕的村户人,突然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又顿时后退了几步。
……
严之默只觉得继续这么吵闹下去,恐怕太阳都要落山了。
说不定过一会儿,还要请来什么跳大神的,把自己当妖邪驱了。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够了!”
说罢环顾四周,最后,朝几步开外的村长拱了拱手。
“村长,这场闹剧还请您老做主,评评理。”
严之默是石坎村唯一的童生,虽然他落榜多年都没中秀才,可到底有功名在身,村长对他这个后生向来还算客气。
眼下,见严之默也对自己以礼相待,比那咋咋呼呼,满口胡言的严老大夫妻好了不知多少,顿时气顺了不少。
“严童生,你到底是读书人,明事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且慢慢说来。”
严之默与怀中的姚灼对视一眼,见姚灼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便把自己与姚灼如何在后山遇险,姚家人又如何诬陷他二人行苟且之事,再到两家如何合谋,为自己强娶,令姚灼强嫁的前因后果,条缕分析、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
话音落下,议论声乍起。
“听严童生的意思,他和灼哥儿之间压根什么也没有!”
“还是刘春花会算计,我听说了,她声称严老二既然成亲了,就和严老大分了家。可你看分了什么,这严家老屋多年不住人,都快塌了!我可听说严老大当年从死了的严老爹那里,少说继承了十两银子,那几间房也是新盖的,虽说不是青砖瓦房,可在咱们村子里也不差了!”
“可要我说,那灼哥儿半点不亏,他那副模样,那个名声,还是个残废。严老二再没用再穷,也高低是个童生!他还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姻缘?”
“说不定还真是那灼哥儿算计的呢……他那副狐媚子样,毁了也能看出精明,素来是有心机的!当年那事……”
这些话语有不少落在严之默的耳中,眼看更多的议论拐到了姚灼身上,听得他脸色愈冷。
怀中□□头紧握,掩于袖口,隐隐渗出血痕。
严之默瞅准了最后说话的妇人,直言不讳道:“曲大娘,你倒是说说,当年什么事?”
他乍一点名,那曲大娘嗑着瓜子的手一顿,半把瓜子壳落地,她眼神飘忽地左右看了看,挤出一丝揶揄的笑。
“瞧瞧,严童生你这话说得,当年的事谁还不知道?莫说旁的,清哥儿也在这呢,不妨大家伙听他再说说,当年灼哥儿都干了什么?”
看热闹的人群挪了挪位置,还真把躲在人群里的姚家人连带姚清给露了出来。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投向他们所在的地方。
姚老爹缩了缩头,姚老大则依旧瞪着院子里的人,那吴氏则狠狠用眼神剜了曲大娘一下。
姚清方才见了一场险些出人命的闹剧,这会儿还白着一张小脸。
他一只手习惯性地捂着胸口,一双眼睛无辜地眨巴着。
半晌,轻轻摇了摇头,抿着嘴唇道:“都过去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一副大人有大量,不愿再与姚灼计较的模样。
两条弹幕此时蹦了出来。
【哦呦,教科书般的小白莲花,就是演技有点差。】
【期待主角赶紧打脸,让这帮极品快点下线!】
人声嗡嗡地响了一阵,都是近处和姚家交好的人,连带姚家人一起安慰姚清的。
严之默忍不住轻笑一声。
他这一笑,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只见严之默方才这一笑,余波仍在。
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弯,如星光点染。
身上长衫陈旧,唇颊几无血色,可仍是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一时间,几个在场的女子小哥儿,连带姚清在内,都看呆了一瞬。
可俊美的书生郎,却说着无情打脸的话。
“陈年旧账,谁是谁非,本不是今日的重点,只是灼哥儿已是我的夫郎。当年的事,从头到尾都只有清哥儿一面之词,并无其他人证,我不知道诸位言辞凿凿,说是灼哥儿害人,是哪里来的道理,又有什么证据?莫非也和今日一样,连我有没有喘气都没搞明白,便急着把脏水泼到灼哥儿身上了?”
靠在严之默怀里的姚灼,从先前起便一直心神恍惚,他几次想要爬起来,可都手脚发软,没有力气。
当他听到严之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是他的夫郎时,忍不住心口乱跳,不禁抬头望向了严之默。
姚清刚回过神来,没想到严之默竟会这么说,话里话外,好像都在说自己污蔑了姚灼。
他一生气,就面皮泛红,手指抓紧了衣襟,泪花在眼角闪烁。
“我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会平白诬陷他不成!”
这副模样,看得吴氏心惊肉跳,生怕她的宝贝哥儿犯了病。
登时把人往怀里一拽,朝严之默恨恨道:“果然和灼哥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破童生!背地里和那丑浪蹄子滚到一处,光天化日里,还装起好人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那姚灼早就许了邻村于老汉,你们这样合该送去浸猪笼!”
眼看又要吵起来,村长的拐杖一顿“咚咚”砸地,示意众人闭嘴。
逐渐安静下来后,他捋着两撇小胡子,再看向严童生时,心情颇为复杂,总觉得这严童生似乎变了副脾气。
过去的严童生成日里沉默寡言,只会闷在家里读书,何时有这等口才,还会伶牙俐齿地抢白了?
不过不管面前两人是否之前有私情,横竖都已经结为夫夫。
他一大早就被叫起床过来评理,如今只想赶紧将眼前的家务事了结。
“严童生,我只问你,今日你要评的是什么理,要我给你做的又是什么主?”
极品要一个个地解决,的确也该分个轻重缓急。
严之默微一思忖,拱手道:“村长,我与灼哥儿既已结亲,虽然因我身体缘故,仪式草草而成,可也是明媒正娶,在此,也请您做个见证,这是其一。其二,如我大嫂所言,我既已成亲,也该分家,可对这分家,我有异议,还请您评理,替晚辈做主!”
严老大夫妻二人,在旁边装了半天鹌鹑,盘算着偷偷溜走,没想到火烧了一圈,又烧到自己头上。
眼看涉及到钱财,那刘春花当即就急了,也忘了刚刚差点脑袋搬家,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掐腰喊道:“老二你什么意思?你这些年,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只会死读书,连下地割麦子都不会!当年爹娘是留下些钱,可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只多不少!”
叫嚷完,她冷不丁地视线向下,却发现姚灼目光冰冷,直直地盯着自己!
刘春花呼吸一滞,想到方才差点砍到自己脑袋上的柴刀,后怕地退了两步,心下疯狂打鼓。
这严老二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见了人也蔫头缩尾,今日怎么倒支棱起来了?
还有这丑哥儿,怎么如此护着严老二!
莫非还真是早就私底下勾搭上了?
他这成日里之乎者也,满嘴圣贤书的小叔子,竟好这一口不成?
严之默淡定听完,回道:“我却不知兄嫂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我自认不事农耕,一心读书。平日里你们一家吃青菜白面,我吃野菜粗粮,家里养的鸡,生的蛋,我逢年过节才不过沾一口的光。至于笔墨纸砚,皆是我去镇上替书局抄书换得,用的也都是最次等的,且至今仍有赊账未清,半文不占家中花销。”
说到此,他掩唇咳了两下,眉心微蹙。
姚灼离的最近,发现严之默脸色不对,攒足的力气支撑他终于坐起来,有些担忧地看去。
严之默朝他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视线再度转回,他蓦地瞧见人群里多了个人,遂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接着在姚灼的搀扶下,改了跪坐的姿势,自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尘土后,越过村长,朝其身后人群里的一个人复拱拱手。
“王大夫,在下有一事相询。”
王大夫本就是为看诊而来,听了一路什么死而复生,只觉得都是无稽之谈。
他是这附近几个村子唯一的草医,过去也曾为严之默看诊。
于是当即背着药箱进了院门,回礼道:“严童生有话直说便是。”
严之默随即道:“三月之前,我曾高热不退,兄嫂不得已,请您上门看诊,却因嫌药费太高,不许您给我开药,最后还是您赊给我三副药,救了我一命。我迟了两月,在镇上与您偶遇,那时才用抄书所得抵给您,可有此事?”
王大夫沉声点头,“确有此事。”
至此,人声哗然!
王大夫在村中威望仅次于村长,他说的话,大家自然都是信服的。
人都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缺衣少食也就罢了,哪还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一时间一堆戳脊梁骨的话,就都朝着严老大夫妻飞去!
村长缓缓摇头,严之默望过去,心知村长已经知道这件事应当如何决断了。
果然,村长很快朗声道:“此事严老大不悌在先,今日我便替严童生做主,替你们严家重新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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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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