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

“……相遇”？

白轻舟想要询问，可他已经走到了光圈门前，意识在一瞬间溃散，又在下一秒重新聚集。

在系统的描述中，他才得知这光圈名为粒子基点，类似于传送点，可以链接两个自己曾经到达的场景。但只有精神力极高的虫族才能做到。

白轻舟出门时头都是晕的，看着身边的伊莱转过头来又是一副想抱他的样子，他赶紧支棱起来，“我没事。”

随后，他便看见了老熟人——恰好路过的杰西，手里还拿了杯饮料在嘬嘬嘬，看样子是在摸鱼。

对方看见伊莱的身影吃了一惊，把咖啡往自己身后藏，讪讪一笑：“元帅，您今天不是请假去和……请假了吗？”

杰西再多看了一眼，又发现伊莱不是独自过来的，而是带着白轻舟。他们尊敬的元帅，竟将对方的手腕攥得很紧，“嗯。带他来逛逛。”

老板战况良好！

他立刻冲白轻舟打招呼：“小蒙迪！好久不见！你爹在监狱里过的可惨了！”

“杰西将军，好久不见。谢了，多帮我关♂照关照他。”白轻舟兴奋。

看见白轻舟把注意力放在杰西身上，伊莱斜了眼杰西：“今天我用精神初级训练室，你去登记下。”

“遵命！”杰西还想多说两句，见元帅旨意，立刻识时务地溜了。

“这边，录入虹膜。”伊莱带着他走去回廊，经过多重安检机关，终于到了一间房门紧闭的研究室。

里面的研究员是一名智能AI，机械的语音组成光点字幕，浮动在智能屏中央。

“姓名，引荐者。”

“蒙迪·阿古立卡。引荐人：伊莱·亚历克斯。”伊莱道。

AI研究员立刻从座椅上站起，屏幕的代码迅速闪过大段的数据流。活跃的语气从无机质的声音中传出，像是连数据都带着兴奋。

“蒙迪先生，您的权限升级为Ⅵ级，享受特权为……您的编码为YLL-INT01，正在为您录入。”

刚才他看到对方的权限显示，显示为军部权限五级。而他，第一天来军部，因为有伊莱带，直接有了六级权限。

从登记室出来，后侧的门似乎也是粒子基点，推门便是一间偌大的房间，几台形状各异的仪器摆在其中。

四周的墙壁上贴着软皮，天花板上是数不清的机械和投影，像是防止屋内训练者出现意外。

白轻舟环顾了一圈，在伊莱的指引下坐在最前方仪器的座位上。后脑抵住头盔状凹陷处，吸盘附着在头颈的后方。

仪器缓缓升高，他忽地感觉到一个身影遮住他面前的光，又扣住他的肩膀。

“别动。”伊莱说。

接着，他忍不住睁开眼，银发军雌的脸近在咫尺，近到他似乎都能看得清对方脸上皮肤的毛孔。

白轻舟被对方按在仪器上紧贴着，看着对方的面孔缓缓扩大，不由得心跳如擂。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颊上，如微微拂过的浅浪。

皮肤上传来微弱的酥痒，仿佛虫蚁轻轻地爬过。对方的睫毛在自己眼睑上扫动，额间是皮肤相贴的触感。

两者前额抵住前额，对方的体温较他偏低，贴在他的额间是冰凉的触碰，像是一片带了微风的云。

“放松。深呼吸，按照我说的做。”

伊莱收回按住青年肩膀的手，轻轻捧在对方的脸颊。

“闭上眼，想象你在一个全新的时空。”

白轻舟闭着眼睛照做。

对方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让他略微有些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好像自己周围的磁场慢慢变得有规律地运动，思维形成了具体的轨迹，顺着神经的网络流入脑海。

他心念一动，大脑中闪过自己在做梦时的感受，忽地感觉到自己置身于一个虚构的时空。

接着，眼前的世界像是水波纹一样泛起涟漪，随后涟漪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是伊莱。

“这是你的精神空间。”对方的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播，而是直接传递到他的大脑中，“很有天赋。第一次尝试就能够创造出一座城市大小的精神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白轻舟想问对方第一次尝试创造精神域有多大，还没问出口，便听到对方回答。

“比你略低一些。”

他没想到自己比伊莱还有天赋。他思维跳脱得很，又不禁有些好奇。

对方刚才的姿势好熟练，到底带过多少虫族开发精神域？还有……谁最初带伊莱开发的？

“你。”

他蓦地一惊，意识到自己在脑中闪过的念头，伊莱也能听见。

对方在回答他，意思是，只带他一个人开发过精神域？

“……嗯。”

伊莱缓缓地叹口气，眸子暗潮涌动，像是深沉的漩涡在灵魂里周转沉寂。

他深深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走到白轻舟的面前，轻轻划破指尖。

瑰红色的血从对方指尖流出，对方像是毫不在意，一手捏住黑发雄子的下巴，气息逼得很近。

军雌像是许久不曾与之有过亲昵，手上力度大得惊人，五指像是铁爪一般收紧，叫人不得挣脱。

“张嘴。”

是不容置哙的语气，白轻舟心脏短促地停滞了一下，条件反射张开了嘴，唇上忽地传来温热的触感。

伊莱的手指贴着柔软的唇瓣，破损的伤口向外渗出血迹，一滴一滴落在湿热的口腔。

“咽下去。”

低醇的语音在耳边缓缓传递，亲昵的体验太过于陌生，白轻舟的大脑高速旋转后成功宕机。

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带着铁锈的血腥味，只是自来水般的质感带着淡淡的咸，咽下后，脑中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白轻舟听到对方的低语，比起邀约，更像承诺或是宣誓：“我的精神域永远为你开放。”

霎那间，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变了样，面前是一座庄严幽森的古堡，正如白轻舟刚刚见到伊莱时进入的那栋。

他们似乎正处于一处静谧的庄园之中。四周繁花盛开，春意盎然。

伊莱缓缓放开了他。

“共享精神域，需要用我的血为引子，从而为你开启唯一可行的钥匙。”伊莱道。

白轻舟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一望无际，像是囊括了整个星系。

“精神域是个很神秘的地方。许多虫族开发出来，也只有一间屋那么大。精神空间是每个虫族的第二条命——如果遭遇重大不测，躯体死亡，可将自身意识潜藏在精神域中，以目前的科学技术足以复活。”

“但如果有其他虫族闯入你的精神空间，直击精神体，那即使肉身存在，本体也会消散。”

“所以，除了我，不要向任何人显示你的精神空间。”

伊莱带着白轻舟在草坪上缓缓坐下，翠绿的小草在光线的散射下越发光泽熠熠，一派生机勃勃景象——3S级的精神域果然不同凡响。

“进入其他虫族精神域有三种：前额相贴；或者在你使用精神力时通过触丝偷渡；以及精神碾压，直接撕碎空间。”

“平常不要随便进自己精神域。你作为雄子，精神域对雌虫有莫大的吸引力，会被有心人当成牟利工具。”

“遇到事情，你进我的空间，我解决。”伊莱严肃正色，是令人信赖的可靠感。

“除此之外，我们连接了精神域，你可以自由调动我的精神力。如果遇到危险情况，哪怕我不在身边，也能使用。”

……等公测之后，伊莱这种成熟稳重类型的应该会很讨人喜欢吧。

“蒙迪？”

“嗯，好的。”白轻舟收回思绪，问道，“那有没有精神力测试？我想试试。”

“嗯，一会我带你去办公室，有辅助你进行精神力训练的装置。”伊莱说，“我先出去。”

白轻舟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伊莱脸色并不好看，便收回呼之欲出的申请。

“如果你想出去，就在脑海中暗示自己：回到现实。”伊莱道。

下一秒，身边的军雌已经不见了。趁对方不在场，白轻舟在草坪上偷偷又打了几个滚，他看到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草地的质感很柔，像是大自然编织的地毯，柔软而舒适。躺在上面，是一种沁人心脾地芬芳。

躺了会，他便觉得无聊。伊莱不在，也不便乱跑。

“回到现实。”白轻舟暗示，无果。

“回去。”无果。

“回——”耳边的声音突然很杂，又好像很静，是一种噤若寒蝉的静。

白轻舟终于睁开眼睛，头上的吸盘自动解开，座椅缓缓下降。

他看见伊莱挡在自己身前，面色不虞，空气中弥散着持久的低气压。

再看看四周，他的感知力也有所变化，竟能穿透紧闭的训练室门，看到门外的场景，此时外面挤满了虫族，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再仔细一看，都是送他回家的老熟人。

除去一个臭着脸的眼镜军雌没见过，杰西，还有那几十个陪他一起演戏逮捕他爹的好兄弟，此时正在外面偷窥。

似乎能听到外面的军雌们在讨论什么：“他俩有没有亲啊？我就说小蒙迪和咱元帅关系不一般！”

“元帅终于有伴了呜呜呜老泪纵横啊……”

“他都是元帅的对象了，能不能来咱们的军方宣传视频上露个面，他这颜值肯定增加浏览量。”

还真有宣传视频？

是杰西的声音：“嘿，听我的。小蒙迪最近不是正天天挂热搜吗？”

“咱们建个小号引流，专门推他和老板的甜蜜日常，又能完成浏览量任务，还能让网上那群黑子知道，他背后可是有撑腰的。”

“同意！之前我看热搜就很想骂那个傻缺明星，不得理还一直跳，欺负小蒙迪没粉丝没帮手，一直追着骂，神经。要不是咱们代表着军方，不能破坏形象，我早就开喷了。”

“同意，让他们知道小蒙迪可不是好惹的！”

“我小号多，等你发了视频号，我捧十个场！”

“我让我七大叔八大舅都去给小蒙迪点赞！”

白轻舟看着伊莱的脸色，从皱着眉头一副火山爆发的模样，到逐渐舒展开来，是带着些欣慰的表情。

他也一样。

想不到，这群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军雌们，竟会对他的事这么热络上心。

心里像是一层暖流经过，似乎自己与这个世界刻意为之的隔膜在不经意间悄然融化，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全息游戏，是这样的一个真正的世界。

不论是伊莱，还是杰西和其他军雌……他其实，很荣幸能够认识他们，不是吗？

他轻轻地笑了笑，拉了拉伊莱的手，示意对方看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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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元帅篇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