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灵师，赌石……
柳如烟扬起脑袋，看着眼前热闹的赌石坊，她向来是不相信自己的运气的，能走进来，全靠她直播间里的外挂。
网友们四处拉关系找朋友，不要以为赌石大师们就不上网了，千万双眼睛聚精会神。
‘今天我就夸下海口！一定得看仔细喽！’
‘第一桶金，绝对不能错失。’
‘阿巴阿巴，我就看个热闹。’
………
这坊市前即无门童，也无接待，一进去就是一块块千奇百怪的石头，有些摆在展台上，有些就随处堆积，千米大小的地方，可想而知这里头有多少人。
有些看热闹，有些赌运气，修真界从来不缺这些人。
柳如烟并没有急着立马就去翻找石料，反而挤进最拥堵的地方，伸长了脑袋往里瞧，手里拿着凿刀的匠人对着石块敲敲打打，像是在剥开卷心菜一样，一层一层递进，周遭的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期待着看着不一样的颜色。
不过很可惜，没有什么奇迹出现，只有一块废石，买下这石料的人怒气冲冲，看起来双目都要充血了，不甘心地上前翻看。
真的什么也没有，那么大的价钱，却连点子废料都开不出来，当真是——亏惨了。
可是没人敢闹事，也不敢反悔耍赖，周遭的护卫就站在这坊间二楼，上面开阔的视野将场下的一切都收入眼底，不论是狂喜、不甘、或是悔恨……
赌石赌石，也在一个赌字，不会有一直赢的人，也不会缺一直输的人。
看见这个架势，曾经的三好学生柳如烟脚步顿了顿，她有一点犹疑了，这里真的能让她大赚一笔？即使有着万千双眼睛作弊，可是非是亲临，输赢亦不注定。
‘有点意思。’
金色弹幕占据了柳如烟的视线，其后紧随了几句，他们口气不是一般的大，向来对于这种东西，那是相当自信。
‘当是何等宝物，不过区区灵玉尔。’
‘这天下珍宝，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小辈，放胆进去看看。’
网友也不蛄蛹了，他们看了这么久，金色的弹幕代表了什么他们似乎也是摸着了一些头脑，当即也不再七嘴八舌讨论了，大佬发话，有什么不能看的，何况柳如烟手里就那么点子灵石，哪里可能有亏本的买卖呢？毕竟他们压根买不起。
想想也是，所以柳如烟自踏入这坊市起，就无人在意她，她从那围观切石的人群里挤出来，只能蹲在地上，去瞧瞧那些贱卖的废料。
这都是人挑了又挑，看了又看，确定不可能再出好东西的石料了，二十块低品灵石可以挑个四五块，看石料大小来区分开价格。
这么一看，显得她更贫苦了，和那些做着什么一发暴富的美梦的低阶修士没什么区别，也就是来捡捡漏，碰碰那几近于没有的运气。
这是最底层，在这里赌石的都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之人，定然是都在楼上，而在柳如烟在这些烂石头里徘徊之时，楼上桌边品着灵茶的一众人等也注意到了这个游离在外的人。
钟灵‘咦’了一声，将她旁边的几个年轻人惊动，他们转头撇过去，有些兴致缺缺的眼神被钟灵引了过去。
“怎么了？小师妹？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了？”
钟灵却只是笑了笑，指指下头那个让她印象挺深刻的倒霉蛋，“喏，又是一个来碰运气的傻蛋。”
那状似领头之人的青年定晴一看，原来是个衣衫朴素，黄褐肤色的青年，他此刻蹲在那下头挑挑拣拣，似乎是在寻找着有着可以开出灵玉希望的石料，但是那一圈，都是废料，指望碎渣里淘金，可笑。
“你说得对，确实是个傻子。”
但是对头有个女修不乐意了，她眼睛一转，偏要和钟灵对着说。
“这可不太对，要知道但凡有人敢进这里头，一是赌运气，二是考眼力，也可能两者都沾点，瞎猫就碰上死耗子了呢？”
钟灵轻飘飘地看了楼下的柳如烟一眼，看似随和的气质，眼里的傲慢却从不掩饰，所以她只是点头漫不经心地回答。
“是嘛，万一呢？”
随意的语气让人听在耳里只感觉像是被蜜蜂蛰了一口——想打打不着，被蚂蚁咬了一下——无关痛痒，眼看着自己的三师妹玉兰青似乎是憋着一脸气，又要吵起来了，凌影立刻将手边的茶杯放到她面前。
“且观一观，就当看个乐子如何？”
即使看似和气的语气，可是到底是让他们与低下那群人有一个泾渭分明的界限，无可否认，这些中州之地来的天之骄子们看待这荒域的人，全都是轻慢的，但是却又装得谦和待人，钟灵心里心知肚明，但是她可从不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
因为她的天资注定了她的未来只会比这些仗着地理环境优越来彰显自己高贵的某些人走的更远，所以她只会比他们更傲慢，要想得到她的尊敬，只有拿出实力来，对待任何一个人都不例外。
一行人将视线投注在柳如烟身上，让其只觉得如芒在背，可是环顾一圈，却又什么人也没看见，她狐疑地调转视线，继续看着直播间里的分析。
硬要说感觉，她感觉不出来什么，只是看着这些石头奇形怪状，有些半拳大小，有些又双手抱不过来，门外汉只觉得是越大越好，不过她才刚刚摸上手，就被大佬的弹幕群嘲了。
‘傻丫头，仅仅以肉眼观之，这也压根不可能出灵玉。’
柳如烟挠挠头，又把手上几乎比一个西瓜还大的石头放下了，这一幕看笑了楼上几人，那当真是纯凭借一把子运气来赌一赌的，一个即中的概率几乎是千万分之一。
‘去，西南角，灰褐色那个，里头倒是有个小玩意儿。’
大能的视线可不会被这区区屏幕阻拦，他目之所及，也只有这角落里的东西有点看头，其他的，不过是些垃圾罢了。
柳如烟没有直接过去，她眼珠子转了转，一路挑挑拣拣，摸过去，就弹幕上所说那一个，真真是塞到了角落里，边上都积灰了，这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周围还是细小的孔洞，任何一个有眼力的人来说，都不可能会挑它。
但是她并没有怀疑，而是装作和手上拿的对比一二，那也是她随处捡的一块废石，就这样，她磨磨蹭蹭到一旁去问边上的石匠。
“这两个，多少啊？”
这凿刻人抄着手，一看柳如烟手上的东西，满不在意道：“两个加起来十四块低品灵石。”
“要是你帮忙开凿呢？”
“再加十块，借用开凿台四块灵石。”
让这匠人开凿有点太贵了，柳如烟手头总共才二十块灵石，那是一分一毫多花不了，她只能指指一旁的台面，“我借用。”
给了灵石，那凿刻人就在一旁坐着，丝毫不开口指导，就柳如烟手上那两块，能开出灵玉来他名字倒过来写，不过就是个跑来看看热闹的毛头小子。
这一来，边上自然没什么人围观。
柳如烟也不气恼，压根不在意匠人的怠慢，她只一个个比划比划切割刀，一边看着直播间的口头指导，思量着如何下刀，看起来还挺有那么回事的，连那个凿刻匠人都有些惊讶。
他当柳如烟没接触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会一点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