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炳文见傅友德和蓝玉二人左右护卫在朱元璋的身边，此时连朱标这个太子都被挤在后面。

他心里暗暗冷哼一声，想必是上次天上画幕说蓝玉等人对太子朱标忠心耿耿，现如今皇上还身强体状，这两人便急于表达他们对皇上绝无二心。

他耿炳文才不是被皇上嘎嘎乱杀的可怜将，是抛头颅洒热血在战场上的忠臣。

片刻后，耿炳文立刻侧身挤到朱元璋面前，甚至将一旁的蓝玉用屁｜股顶开。

蓝玉猝不及防被耿炳文一顶，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耿炳文借势挤到朱元璋身侧。

蓝玉怒道：“耿将军，你做什么顶我？”

耿炳文笑：“蓝将军，你做为武将，怎的底盘这般不稳，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急于向皇上献言吗？蓝将军乃大男人，是不会计较的吧？”

朱元璋才懒得管这些猛将奇奇怪怪的好胜心，直接问道：“耿将军，你如何看？”

“这个嘛……”他仔仔细细看着舆图，沉吟半响后，见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时，才高深地继续道：“李景隆南下的的路上右济南称是坚固大城，朝廷军虽然收拢的溃散军队兵力还是可观的，可以固守在济南与燕军展开消耗战。”

本欲发作的蓝玉闻言，也默默地挤上去，思考着这一对策。

朱元璋闻言只是轻不可见地微微点点头，“其他爱卿呢？可有意见？”

傅友德皱着眉头，“其实还有比济南城更好的地方。”

“哪里？”朱元璋眼神落在舆图上的某个位置却还是继续问道。

傅友德手指按在济南城的位置上又在舆图上滑倒了山脉前的位置，道：“这里。”

“这里？”蓝玉看着看着突然露出点笑容来，哈哈大笑道：“还得是你啊，老傅。”

朱元璋也点头，“这是个好位置。完全可以一击燕军。”说着他的目光缓缓看向耿炳文，“耿将军还是更适合守城。”

耿炳文：……糟糕，实在太糟糕了！皇上一定觉得我和李景隆一样废。

随虽说天上画幕之人认为李景隆不能说是太废，但不知怎的所有武将下意识地认为李景隆就是废，换他们上，几十万大军定能将燕军打个落花流水。

【其实李景隆在南下的路上是不可能一直逃的，这将朝廷的面子放在哪里？并且一直逃是会被朝廷问责的，另外任何一个将领在遭遇这样的挫折失败后都不大可能说就这么算了。

要真这么算了，还不如直接投降吧，既然他最后确实也投降了。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只能边逃命边选择合适的地方交战。

这个地方就是在山东境内有一片山峰──铧山。我们都知道打战若有地势可以依托的话，绝对是能够增加胜算的。

所以李景隆就依据了这片山峰前的高地进行列阵，据险而守，另外这个地方距离当时的建文朝廷的南北运粮道不会太远，相当于他的背后是一整个朝廷的运粮枢纽干线，徐州到济宁这条干线，济宁就在李景隆列阵的正后方。

还不止这一条，李景隆所在军队的右方是泰安，泰安也是南北运粮道的支线枢纽，这里也是屯粮的地方。

有山有水又有粮。补给是完全不用忧愁的，只要李景隆能抓住这次机遇，稳稳扛住一波燕军的攻击，就赢面很大了。

朱棣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军队一到，他就立即下令要赶在李景隆之前，不能让他在铧山上有足够的时间修整，排兵布阵队形。

时间紧急，燕王朱棣立刻亲自带着骑兵开始正面硬刚李景隆！】

看了画幕好几次燕王朱棣的战役，武官们都对朱棣的深纵大迂回特别有印象，每次都是朱棣亲自带兵回手掏，然而这次他竟然决定正面刚李景隆，所有人都感到费解。

朱元璋倒是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朱棣：……

【我们都知道朱棣特别喜欢用那招深纵大迂回，可能李景隆与朱棣打了这么多次战也知道了。所以这次朱棣决定用自己正面刚来吸引李景隆的注意，在对方的心里打下一个暗示，燕王朱棣本人在此，没办法去迂回绕圈打你的后面。

李景隆确实也被朱棣完全吸引了火力，然而朱棣却偷偷暗派朱能带了一支骑兵在熟悉地形的村民带领下又一次深纵迂回绕到李景隆的后军，这一次李景隆的后方依旧是徐辉祖。

朱能当着徐辉祖的面再一次搞了一出回手掏，哎，就掏你屁｜股军！】

一众武官下意识地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大殿前的文官：……粗鄙！

【朝廷后军再一次被打得溃败，进而影响到李景隆正面与燕王朱棣硬刚的前军，这一次战役再次以李景隆的失败告终，朝廷军被斩杀上万人，损失马匹一万七千多匹。

燕王朱棣从与朝廷开战到现在，使了无数次的深纵大迂回策略，诗诗我真的想问李景隆，这么多次了，你被朱棣掏了这么多次屁｜股，还没被掏明白吗？

这一次硬碰硬失败，李景隆在亲兵的保护下再一次逃亡，然而他麾下的兵将在这里大部分地投降了燕军。

但朱棣没杀他们，只是让他们就地遣散。然后就率领自己的军队北上东晋回到了山东的北面，估计是因为没什么补给了吧，毕竟燕王朱棣可是死命追击了李景隆三百多公里。***】

耿炳文将将才被朱元璋嫌弃了一通，这会儿听到朝廷军再次败于燕军，立刻道：“燕王不愧是皇上您的儿子，谋略过人、勇猛无比。”

溜须拍马！

傅友德、蓝玉心里唾骂了一声。

站在最后的李文忠：总感觉他在内涵我？

朱元璋闻言，心里一阵畅快，可不是嘛？老四屡战屡胜，还不是像他，子肖父尔！

【前面我们说到燕军和朝廷军进入了战略持平的阶段，接下来我们既要看看两军互相僵持的局面是如何被打破的？经过了白沟河之战、铧山之战，朱棣重创了朝廷军的兵力，并且迫使了兵团之间分散。

在返回北平的路上时还搜刮了河南南部和山东北部的人口粮食等东西，他这一趟南下可谓是仗打赢了，人要了，粮食也抢了。

朝廷军盛庸见燕军已经北上了，于是立刻将溃散的兵力搜集起来，跑去占领了德州。

这个时候我们前面讲到的一支刚刚从云南缅甸开拨的劲旅精兵在何福的带领下已经北上支援德州了。

我们来锊一下，在德州是老将何福、盛庸为主，德州的此时的兵力据史料记载，约莫有二十万人。

而德州的左上方是沧州，由徐凯等人统帅的兵力约莫三万人马，

德州的右上方是真定，真定的人马约莫十万人，且真定的人马是最强悍的，郭英被朝廷召回，有平安、吴杰等人统帅。

燕王北平的兵力约莫15万人，其中精锐战兵约莫7到8万。】

朱元璋看着舆图，听着天上画幕细数朝廷和燕军之间的兵力分布和设置。

“燕军若要从北平南下攻打大明都城，必须打破德州、沧州、真定行程的三角形兵力防线。”朱元璋沉吟道。

“可想而知，这一战燕军定然是再次赢了。”傅友德绷着嘴角，皱着眉头道。

这一刻，莫名的所有的武官都将自己带入了朝廷军这方的阵营，他们都在想着若是自己来守护防线，有没有可能打败燕军，守住朝廷。

从燕王在北平起事之后，燕军屡屡战胜，这已经激起了众武官的战意，这些人抓心挠肺地想看到德州之战又是如何败的，燕王朱棣此刻仅仅是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人，他们这些朝廷将领怎么就打不过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奇耻大辱也！

【燕王朱棣北上回到北平之后，处理了之前在白沟河之战中身负重伤的陈亨大将的身后事，立即开始准备挥师南下了。

朱棣经过分析，对朝廷军形成三角形阵线的德州、真定、沧州进行了兵力分析，首先他认为由徐凯统帅的沧州兵力，兵力不足，势单力薄，是最合适的打击对象。

而德州在经过了何福老将从云南缅甸带回来的劲旅兵团后，得到了明显的增援，现在他们盘踞在德州，再过一段时间，德州的防御即将增强，在增强的前提下，他们很有可能北上打击、收复河间。

一旦收复了河间，那么沧州、河间、以及真定就会连成一线，形成一条坚实的军事防线，且三着之间可以互相呼应，这对于燕军的局势是非常不妙的。

燕军必须立刻打破僵局，不然必要再次经历一场像白沟河之战那样级别的决战，这样的消耗燕军也是头皮发紧。】

耿炳文：“朝廷三军已经挡在了南下的必经之路，燕军若是直接往下攻，则会面临左右前方三处受敌的局面。”

蓝玉：“后世女子都说了沧州适单力薄，这燕王定时先攻打的沧州，不可能直奔德州去的。”

傅友德：“蓝将军的说法正是我所想，沧州必然是最先被攻击的，只是这个要怎么攻击，还得仔细筹谋。”

耿炳文气急，这两人是故意和他反着来的吗？

他几声喊道：“这后世女子也说了，德州不能给他时间加固防御措施，否则他们既就要往上打河间了。所以，燕王应该先打的德州。”

“不不不，应该先打沧州！”

“德州”

“是沧州！”

“我说是德州！！”

大殿上几名武将争得面红耳赤，几乎就要大打出手！

朱元璋额心直跳，攥着舆图的一角，厉声喝道：“闭嘴！”

哪知这些武将恍似充耳不闻，齐刷刷地望向朱棣，异口同声道：“燕王，你到底打哪个州？”

——————

攻打铧山：

***

燕兵追至华山，景隆据险而战，兵败单骑走德州。其降军，燕王悉慰遣之，南师（朝廷军）闻者皆解体。

大概地图：

（燕）

—真定

—沧州

—德州

关于攻打沧州、德州还是真定，来自《明史纪事本末》记载：

冬十月，燕王闻盛庸兵北向，欲出兵攻沧州，恐南师为备，乃阳下令征辽东。（阳通“佯“，佯装的意思。）

诸将士闻之，不乐。（乐通”悦“，不高兴，不赞成的意思。）

朱能请曰：“今密迩大敌，而勤师远征，辽地寒早，士卒不堪，恐非利也。”（朱能等人不赞成，因为辽东的地理位置，攻打下来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燕王屏左右，语之故，曰：“今盛庸驻师德州，吴杰、平安守定州，徐凯、陶铭筑沧州，相犄角为吾梗。（现在盛庸等人在德州，吴杰、平安等人在定州，也就是真定。徐凯等人在沧州，相互之间可以呼应，是我等的不利之处）

德州城壁坚，且敌众所聚，定州修筑已完，城守亦备，皆难猝下。（德州城墙坚固，兵马众多，真定又已经修筑壁垒完成，这两个位置都很难攻打下来。）

独沧州土城，溃圯日久，天寒地冻，雨雪泥淖，筑城不易。（唯独沧州的城墙早已经溃烂，需要重新建造）

我乘其未备，急趋攻之，必有土崩之势。（大概意思便是燕王朱棣本人想要趁沧州不备，立刻攻打，燕王朱棣觉得很有胜算的意思。）

今佯言往征辽东，因其懈怠，偃旗卷甲，由间道直捣城下，破之必矣。”（大约意思就是他假装要远征辽东，放出风声，沧州必然懈怠，偷偷将帅旗等等收起来，兵器藏好，乘其不备，沧州必破）

玉与能顿首称善。（朱棣这么一说，这两人才同意，觉得是个可行的计划）

徐凯谍知北兵征辽东，不为备，遣兵四出伐木，昼夜筑城。（徐凯等人知道朱棣北征辽东，所以没有防备，派出兵砍树，日夜建造城墙）

燕师至天津，过直沽，王语诸将曰：“彼所备者惟青县、长芦，今砖垛、灶儿等坡无水，彼不为备，由此可径至沧州城下。”乃下令军士循河而南。军士疑曰：“征东，何南也？”王曰■：夜有白气二道，自东北指西南，占曰‘利南’。乃自直沽一昼夜疾行三百里，遇侦骑，尽杀之。（遇到朝廷军的侦查部队，全被燕军给杀了。）

比晓，至沧州，凯犹不知，督众运土筑城如故。（天破晓时，燕军到了沧州，徐凯却还不知道，还在建造城墙）

兵至城下，乃觉，亟命分守城堞，众皆股栗不能甲。燕兵四面急攻之，玉帅壮士由城东北隅肉薄而登，遂拔其城。先遣兵断归路，生擒凯及都督陈暹，都指挥俞琪、赵浒、胡原等，斩首万余级，余众悉降，燕将谭渊尽坑杀之，械凯等至北平。

《明史》：

九月，盛庸代李景隆将，复取德州，与吴杰、平安、徐凯相掎角，以困北平。时徐凯方城沧州，王佯出兵攻辽东，至通州，循河而南，渡直沽，昼夜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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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