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争夺

猛烈的炮弹在空中交织成火力网。

尖叫声里偶尔夹杂一声闷响,浩浩荡荡的反抗者大队霎时人数锐减,只剩一些反应敏锐的还在拼命逃窜。

“所有人!别跑!我们冲出一条血路!”杰克嘶吼。

然而并没有什么人听他的,甚至不少人掉头往地下一层钻。

没过十分钟,地上横尸遍布。

“看到没有?”吕克阴恻恻地笑,“这就是反抗者的下场。”

“少废话!”

池苒随手拆下一根铁管先发制人。

近距离攻击范围内,吕克枪口没法拐弯,只能用枪体迎击,发出暴烈响声,铁锈兜头撒了二人一脸。

双方一触即分——

池苒手中铁管变劈为撩,整个身体绷成一张坚韧的弓,从吕克左下而过,借长狙难以回手之势,用铁管从后勒住吕克!

“去死!”池苒手臂青筋暴起,铁管在他手中变了形。

“日*****!”

吕克眼球凸起,颈部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他用枪托拼命猛击池苒肋下,鲜血很快洇了出来。

池苒狠狠咬住牙关死不松手,经验告诉他只要挺住这几分钟,吕克必死无疑。

吕克“呸”的吐出嘴里带血的叶子,用尽全力蹬住前方压力罐,借自身体重将身子向后摔。

这一下冲击力巨大,池苒感觉自己腰都快断了,整个后背重重砸在地上,手里的铁管被摔出去!

灰尘四起,吕克不给池苒任何喘息机会,扬起枪托向池苒脑袋砸去——

“住手!”

有人大声喝止。

所有人停下动作,见深居地下十多年的老伊文挪动着机械四肢出现在这里。

“怎么?老东西,你还要护着他吗?”

枪托悬停在池苒额前一寸处,吕克歪头问道。

池苒满脸血污,喘着粗气看向老伊文。看得出老伊文走得很急,充满褶皱的脸上都是汗珠。

“他是我的助手。”

“他是暴徒!”吕克强调,“他带领了切尔让集体暴动,这种害群之马不早点除掉迟早会成为祸害!”

“可他是个人才!”老伊文反驳,急得浑身颤抖,“你们可以给他套上枷锁戴上镣铐让他终身待在地下,但不要杀死机械师的希望。”

“呵呵,人才?”吕克露出荒谬的表情,对着池苒说:“看看,这老东西多么器重你,既然这样……”

他露出残忍的笑:“那就让他亲眼看着你死吧!”

枪托猛击下去,池苒在电光石火间偏过头!

与此同时,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锋锐的铁片,自下而上划过吕克喉咙。

“草……”吕克话没说完,嗓子眼就好像漏了风一样冰冷。

铁片很钝导致切口并不规整,碎肉堵塞血管,至少隔了两秒,血才像喷泉一样汩汩涌出。

“他杀了吕克!”狱警中有人大喊。

所有枪口瞬间对准池苒。

监狱长说道:“组织暴动,残害狱警,罪大恶极!所有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身着军用防护服的士兵闯进来后向两侧列队而立,从中间走出一个胸前带着少将徽章的人。

所有狱警连忙放下武器,齐齐行礼。

“少将阁下,”监狱长迎了过来,“您能过来真是我的荣幸。”

“不用客套,我找一个人。”

少将的眼神扫过满地尸体,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监狱长连忙解释:“不瞒少将阁下,一小时前我们这里发生暴动,犯人集体越狱,现下即将清洗完毕……”

“谁让你清洗的!”少将大怒,一把揪住监狱长衣领。

监狱长一怔,茫然说不出话来。

这……犯人都要越狱了,还袭击了狱警,难道不该清洗吗?

少将简直快要气炸,他将监狱长大力掼在地上,怒斥:“要是上将找的人死在这里,那你亲自向他解释吧!”

监狱长没想到自己点这么背,得罪军方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于是颤抖着问:“敢问上将要找的人是谁?”

少将向身后比了个手势,马上有士兵拿着电子画像走过来。

“我找这个人,应该是三个月前被收进来的,是个年轻修理工,名叫池苒。”

所有狱警向他们差点开火击毙的年轻人看去,监狱长浑身早已汗透,此时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太好了,原来是他!”

“怎么?”少将不悦地问。

“他没死!他在那!”

顺着监狱长手指的方向,少将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正面带厌恶地将身上的尸体掀开。

他看看年轻人,又看看穿着狱警制服的尸体,问:“你就是池苒?”

池苒用手腕抹了把脸上的血,摇摇晃晃站起:“没错,有事?”

“我是北地49军指挥官,冯莫,”面对目中无人的池苒,少将语气竟有些客气,“邀请您前去主城军事基地一叙,我们上将想见您。”

“上将?不认识。”池苒反应冷淡。

冯莫少将说:“上将很欣赏您的才华,见了面一定不虚此行。”

包括监狱长在内的所有人眼巴巴望着池苒,不知道这囚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引得帝国上将派出少将级别军官亲自上门邀请。

池苒面色平淡,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喜悦,他直视着冯莫,忽然问:“既然你是指挥官,那你回答我,上将的职位高还是指挥官的职位高?”

“这……”冯莫不知池苒为何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如实作答,“上将是军队最高军衔之一,而指挥官确切来说是一种职务,上将管辖着作战区所有指挥官。”

“那王廷直属部队的指挥官呢?”池苒追问。

听闻这个名字,冯莫面色一变。

然而还没等他回答,外面一阵杂乱,又有人闯了进来。

冯莫侧身瞧去,见一群圣教徒涌进来。

他们长袍曳地,上面溅满了雨水泥浆,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安然的神情。

“少将阁下也在。”为首的是位头发稀疏的老者,喉咙正中纹着的圣教图腾随着喉结振动。

“神父。”

圣教在帝国教徒众多,即使军方也要给几分薄面。

神父向冯莫行过祝福礼,扫了一眼四周:“圣母啊,看看这里吧,这里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这里刚刚发生一场暴动,”冯莫说,“难道您不是来专程超度亡灵的吗?”

神父垂眸,显出几分慈悲来:“愿圣母垂怜,以尔等血肉之惰,淬炼永恒精神之火,从此无灾无痛,归于尘埃。”

众教徒也跟着闭目默念起来,声音庄严肃穆:“愿圣母垂怜,以尔等亲缘之绊,灌溉无上信仰之花,从此无牵无挂,归于虚寂;愿圣母垂怜,以尔等尘世之欲,濯洗罪业之孽,从此……”

冯莫的脸上流露出不耐的神情,他按捺着听完超度词,才说道:“神父慈悲,我还有事就不在这耗着了。”

他走到池苒面前:“随我去主城军事基地,我会详细回答您刚才的问题。”

“池苒兄弟!”左肩上被轰开一个大洞的杰克叫了他一声,“我们是队友。”

池苒轻蔑看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杰克恶意煽动,如果不是他贪心不足,这些囚犯起码可以继续安然待着切尔让,现在所有人为自由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却还能心安理得说出“队友”这个词。

监狱长误会了池苒和杰克的关系,为了讨好这位上将座上宾,他连忙表态度:“您放心,您走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善待您的朋友。”

说到这,他恶狠狠给了吕克的尸体几脚:“都赖这个人!我早就跟他说过不要虐待犯人,可他就是不听,如今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池苒没闲心理会监狱长这种人,他转头看向老伊文。

“前辈……”

池苒犹豫半秒,又叫道:“师父。”

老伊文耷拉着的眼皮弯出弧度,眼睛里有些潮湿:“臭小子,我说你干嘛一定要我讲完故事,原来是不打算回来了。”

池苒心生几分愧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老机械师是唯一真心待他的。

老伊文接着说:“走了也好,我也清净了。……你走了,就别再回来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池苒想说很多话,比如你跟我一起走,或者我还会回来看你,可是思来想去这些话不太现实。

这时,有人突然出言打断:“少将阁下,根据圣母的神意,他不能跟你走。”

所有人诧异望向完成超度仪式后未发一言的教父。

“为什么?”冯莫眼神不善。

教父回答:“这位年轻人一定就是那个制作出40000米级能源开采设备的天才机械师吧?”

冯莫回避这个问题:“你什么意思?这些好像与教廷无关吧?”

教父说:“世间一切皆有神的旨意,燃油是圣母的血液,既然这位年轻人可以获得圣母血液,一定是神的使者,自然要随我去教廷面见教皇。”

“你们这些神棍,少在这神神鬼鬼的!”军方一向行事强硬,冯莫早已忍受多时,“今天我说什么都要带走他,谁敢阻拦,先问问这个!”

一把等离子□□被他随手拎出来。

几声脆响,霎时间所有士兵将枪口对准教众。

“少将阁下,你这是要违抗神的旨意,对教廷动手吗?”教父微胖的身躯迎上枪口,“神会亲自降下惩罚。”

教众上前一步,毫不示弱。

就在双方紧张对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今天你们谁也带不走他。”

一声惊雷砸下,众人目光齐刷刷向后望去,切尔让的门前不知何时出现几个身影。

他们身穿黑色军装制服和统一制式雨披,雨水顺着皮质帽檐滴落下来。

为首的那人左胸冰冷的银色徽章上缀着银色链条,镌刻着被月桂环绕点缀的一只精美的手。

——女王之手。

池苒握紧拳头,死死盯着这个人。

被作战皮靴包裹着的长腿踏入切尔让防线,面罩后那双极地湖泊般的蓝色眼睛像刀片一样从众人之间刮过。

“犯人档案现存于王廷直属部队,任何人无权私自调离该囚犯。”

切尔让的狱警们大气不敢出,只感到眼前所见的已是史无前例的修罗场面。军方、教廷、甚至王廷直属特殊部队,竟罕见的争夺一个囚犯。

冯莫眯起眼睛:“文乔指挥官,您也要跟上将抢人?”

“抢?”文乔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所有人,“这人一直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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