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今晚的意大利餐太美味了，谢谢你啊，让我大饱口福！”邓文慧觉得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向段子豪道谢。

“慧慧，客气了，吃个便饭而已。今天我跟你说的事千万别告诉第三人，尤其是······啊，你懂得。”段子豪暗示道。

“明白，我不会出卖豪哥的，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我非常清楚。”

“哈哈，慧慧果然聪慧过人，人如其名。希望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嗯，天色很晚了，咱们走吧。”

“好，等我会儿，我去结账。”段子豪走向服务台，“你好，6号桌结账，多少钱？”

“一共消费386元，先生，您是本店会员吗？会员打五五折。”服务员问。

“不是，怎么办会员？”

“充值100元即可成为会员，本次消费五五折后为212.3元，充的100元可以累计下次使用。即使不用，会员费加上打折实际费用也才312.3元，比386元还省70多块钱。”

“可以，给我开张发票，把会员费开进去。”

“给您开386元，行吗？”

“能开400元吗？”

“好的，没问题。麻烦您出示一下开票信息。”服务人员拍下段子豪手机里保存的发票信息，迅速开了一张带有二维码的单据小票。

“慧慧，咱们走吧。你怎么回去，打车还是坐地铁？”

“坐地铁，你呢？”

“我也坐地铁，一起吧。”

一路上，邓文慧只顾低头玩手机和发信息，没有主动与段子豪攀谈。段子豪东张西望，思绪万千。今晚找的理由是不是很可笑，和邓文慧合作是不是太冒险了？她和方雄的关系可不一般，她会不会告发我？

“天啊，不会吧！”邓文慧突然惊叹发声。

“怎么了，慧慧？”段子豪终于有了切入说话的机会。

“我一个大学同学的表姐被人杀了，尸体被扔在杂草堆里。”

“天啊，在哪个城市？”

“就在咱们阳羡。”

“啊！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太可怕了，阳羡治安不是挺好的吗？”

“你在哪儿看到这条新闻的？我在抖音、快手、微博、微信上都没有找到。”其实段子豪压根儿没有关注此事。

“我同学告诉我的，她住在表姐家，而且家里人已经开始准备后事，警察还上门找她问话了。”

“警察是调查案子才上门的，凶手找到没有？”

“没有，唉。”

“让你同学节哀顺变，好好安慰安慰她。”

“嗯，她表姐人长得非常漂亮，模特身材，明星脸庞，可惜红颜薄命。”

“你认识她表姐？”段子豪疑惑地问。

“一起吃过饭，有次我帮她忙，她请客感谢我的。”

“是帮她还是帮她表姐？”

“当然是我同学了。”邓文慧急忙说明。

“你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我早看出来了，除了帮同学，同事也要照顾照顾啊！”

邓文慧抬头憨笑，没有表态。

“豪哥，我到站了，拜拜。”

“好，明天见。”

出了地铁，段子豪自己慢悠悠地往家走。快至路口拐角，看到街边上有六、七个人围在一起。他好奇地走进瞧瞧，原来他们在看下象棋，但没有人说话，只有中间那个像是“掌舵者”的招呼路人前来观战。

“破象棋‘残局’，拿丰厚奖金。愿高人现身，请指点迷津。”中间人吆喝叫卖，“小伙子来看看，破局可以赢钱。”

段子豪没有回应，停留片刻，嗤之以鼻，转身离开。

回到家，段子豪在玄关处换了一双拖鞋，妻子和孩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明天还上课呢！”段子豪提醒沉浸于电视节目中的母子俩。

“马上，这一集看完了就洗漱睡觉。”妻子说。

“什么节目这么好看。”段子豪坐到沙发上陪伴妻儿。

“搞笑的动漫节目，很好看的，爸爸。”儿子回应。

“是么，看完这一集咱们休息，好不好？”

“嗯，好吧。”儿子轻声答道，眼睛只盯电视，懒得扭头搭理爸爸。

“今晚聚餐吃的啥？”妻子问。

“去了一家新开的意大利店，中西餐混合吃了吃。”

“新开的，在哪儿？什么时候也带上我尝尝。”

“文渊步行街，周末我们一起去，家庭聚餐。”

“不错，菜品味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美味无比。”

“那我一定要尝尝。你们多少人，公司集体聚餐吗？”

“是的，公司聚餐，六七个人。”段子豪平静地说。

“可以，你们公司福利不错。”妻子拿起手机，找到一个收款界面，“今天有人给我转了一笔钱，5万多呢，你看看是不是你们公司的？”

“我看看，富达时代投资有限公司，没听过。”

“没听过？不是你们公司奖金或业务提成吗？”

“不是，你可以核对核对之前打款的账户名，我记得不是这家公司。”

“我查查之前的，”妻子翻找前几笔收款明细，“果然不是这个名称，之前的名称叫讯码科技有限公司。是不是诈骗，要不要报警？”妻子惶恐地问。

“没必要，我想起来了。”酒劲儿弄糊涂了段子豪，他拼命清醒，总算搞明白钱从何处来，“是打给我的钱，合法的，不是诈骗。”

“怎么回事啊？”

“我的副业收入，业余时间为人提供金融咨询建议，他们给的咨询费，我提供了你的银行账号，省得我多缴税。”

“哇，老公这么厉害，可以，可以。”

段子豪微微一笑，站起来：“我先洗漱了，你们看完抓紧时间休息睡觉。”他来到房间，关上门，脱掉衣服换上睡衣。手机铃声想起，是个座机号，“谁大晚上找我？”段子豪犹犹豫豫、勉为其难地接通，“你好。”

“是段子豪先生吧？”对方问。

“我是，你是谁啊？”段子豪口气生硬地问。

“我是富达时代投资有限公司的客服，我姓邱，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今天下午有一笔劳务费打到您提供的账户上了，不知您是否收到？”

“哦，收到了，原来是你们呀。”

“是的，我们老板非常看重您提供的服务，希望可以进一步合作，酬劳方面会很丰厚，肯定物有所值，令您满载而归的。”

“行，我知道了，这个事改天聊吧，今天太晚了，我要睡觉了。”

“好的，没问题，还有最后一件事，就是我老板想再约您线下见面，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明天晚上，我下班后，6点半左右。”

“好的，我到时再跟您联系，打扰了，明天见，祝您晚安。”

段子豪扔下手机，走进浴室。卫浴间干湿分离，各种小摆件布置于墙壁上，可以悬挂拖鞋、放下洗漱用品等，妻子是一个生活讲究的人，喜欢装扮自己的家。

浴室门似乎正要打开，段子豪没有反锁，妻子问：“老公，我和你一起洗吧。”“好，快进来，帮我搓搓背。”“好，咱俩相互搓。”

没有房贷，没有车贷，无需担忧父母的养老，父母每年还会赠送一部分钱，段子豪的日子过得滋润舒坦。衣食无忧虽令他没有烦恼，可事业突破缓慢却使他一筹莫展。今晚与同事的谈话能否奏效尚待观察，总之，自己想要得到的必须得到，从小到大无不如此。一个外地人看他能折腾多久。

“老公，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妻子问。

“没事。”段子豪一边为她搓背一边沉思。

“也不说话，想啥呢？”

“晚上回来的路上，看到几个人围在一起下象棋，他们用台灯照明，棋盘上显示一盘残局，谁能解破，谁就可以赢得奖金。我一看就知道是骗子，现在的人都穷疯了，耍这种伎俩骗人。”

“穷途末路人的悲哀。”

“当下骗子、坏人防不胜防，线上线下都有他们的身影和阵地，以后我们都要小心提防。”

“嗯，必须的。你失踪的同事找到没有？”

“没有，家属报警了，有警察介入，应该快了。”

“还没有找到，都好多天了吧，不会有事吧？”

“该你为我搓背了，用点劲儿。”段子豪清洗搓澡巾，递给妻子。

“前几天刷抖音，刷到阳羡的新闻，说有个女的死了，尸体被扔在垃圾站，警方判断是谋杀。现在的社会都这么恐怖吗？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竟然发生这种事。”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恐怖的、冷血的、无情的，什么事都会发生，而且有些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唉，我们可要平平安安的。”

“好了，就这样吧，冲冲。”两人冲洗罢，穿好睡衣，返回房间。

“老公，你的咨询费挺高的，咱们应该庆祝庆祝。”

“行啊，找个地方，嗨皮嗨皮。对了，儿子兴趣班学费交了没有？”

“交了，又扔出去好几万，存款已经跌至5位数了。”妻子噘噘嘴说道，实际情况只有她清楚。

“该花的花，反正我们又没有负债。没钱了，找你爸妈要点。”段子豪满不在乎地说。

“凭啥找我爸妈要钱，你爸妈不能要呀？”妻子反问道。

“可以呀，双向要，奇数月找我爸妈要，偶数月找你爸妈要，可以吧，哈哈。”

“一边去，多大人了，还啃老。”

“不啃他们啃谁？他们的钱也是留给我们的，我们没有养老压力。”段子豪头靠床头，眯眼笑嘻嘻地说。

“你看这款香水怎么样？李佳琦直播间卖的，才2000多，我想买。”妻子将直播画面举到段子豪面前。

“不懂，你看着办，想买就买呗。”

“老公真好，有老公天天陪在身边真幸福！”

“天天？我差点儿断了。”

“断了，什么意思？”

“周一方雄找我，想派我去东湾市出差参加会议，被我拒绝了。”

“你拒绝领导啊，胆子够大的，他一定很生气吧。”

“不气才怪呢，一想到他的表情我就想笑。”

“你为什么拒绝？他刁难你？”

“他妈的他敢？我就是不想去，乱七八糟的会议很烦人，浪费时间。为了怂恿我参加，还冠冕堂皇地说是给我结识领导的机会，对我晋升有用，真他妈的扯淡。”

“说不定人家就是为你好呢，你咋不领情？”

“为我好？真为我好，就应该退位让贤，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段子豪阴阳怪气地评价，他是踌躇满志，但机会总擦肩而过。

“哈哈，别急嘛，机会总会来临。老公，今晚有没有运动？”妻子说着手伸向段子豪两腿内侧，“呀，老公，没有穿内裤。”

“既然运动，穿什么内裤，门反锁没？”

“你去看看，别让孩子听见了。”

段子豪下床检查，确认房锁没问题后迅速钻进被窝：“老婆，运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