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元月一日的新年,钟意就这么和靳宴舟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需计较是谁先迈出了第一步,他们都没想将界限分的太明朗。过完了短暂的元旦,钟意也恢复了在事务所的工作。

她忙着冲刺最后一场年审,时常加班到很晚。靳宴舟有时会来接她下班,也不催促,只是静静亮着车灯,在她下楼快步跑向公交车站的时候突然摁响了喇叭。

看她被声音吓到,发现了始作俑者又恼怒地回头瞪着他的样子,靳宴舟唇角又会勾起促狭的笑意,半开下车窗朝她招招手。

“你等了多久呀?”

拿下口罩,钟意一边解下围巾,一边歪头问他。

靳宴舟低头看了眼腕表,说了声没多久,也就两个钟头,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微微拖长,微光打在他侧脸,仍然是漫不经心的在笑,口气略玩味,挑着眉饶有兴味的等她下文。

钟意便也顺着他的话说:“让我们靳总等了这么久,要不然我补偿一下?”

靳宴舟哼笑一声:“怎么补偿?”

钟意目光朝他看过去,她的眼睛亮亮的,带着情绪看着人的时候就好像一汪波光粼粼的湖面,揉碎了日光撒进去,眼底一点天真未褪的青涩,和表面的淡然镇静混在一起,恰到好处的欲拒还迎。

明知道她意图,靳宴舟偏偏吊着一双轻佻眼睛瞧着她,他懒散挑着眉,似乎在说不是补偿么,怎么还要他主动?

钟意脸红的要滴血,心跳偏偏在这时候作乱,系在胸.前的安全带就好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她紧握着,压着一颗雀跃的心仰起头朝他吻过去。

这动作太生涩,胡乱间她磕到了靳宴舟的下巴。

男人只是笑,温热的手掌抚上她后脑勺,腕骨微微压在她脖颈,似乎想加深这个吻。

他抵在她唇上吐气幽深:“第一次?”

钟意胡乱地嗯了一声,蜻蜓点水亲了一下他飞快逃离,她的脸几乎要被烫伤,也不敢再看他神色,装模作样地把脸别向车窗外,耳尖冒的通红。

靳宴舟扑了个空,抬手点了下唇上水渍,笑容玩味。

他的手顺着她敞开的羽绒服进去,贴身紧致的短款毛衣,轻轻一撩是一截纤细的腰线。

最里面的肌肤蕴着热气,微凉的指尖贴上,立刻就能感觉到她发颤的紧绷。

钟意下意识捉住他作乱的手,眸光潋滟叫着他名字,“靳宴舟……”

“嗯?”

靳宴舟慢慢靠近她,语气危险,“我们意意学坏了?”

新年的第一个月,东郊壹号的热闹却好像从未有停止似的。

踏了进去便是堆叠的热浪,男男女女举杯欢庆,钟意刚踏进门便是一个巨大的彩蛋在头顶炸开,邵禹丞开了瓶香槟在空中狂炫,看见她热情的迎了上来。

钟意被这热情吓到,很快反应过来扯了下唇,笑着说,“新年快乐。”

邵禹丞真是一副自来熟的性格,对谁都是那样一张笑脸,一副场子里和谁都玩的开,他拉着钟意进去要给她介绍里面的人。

靳宴舟脱下手套,把钟意拉到身边,给了她一把进东郊壹号的钥匙,让她先进去。

这便是他们有事要谈了,钟意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打了个哈欠。

她其实也很累,一周的连轴转,做不完的琐碎工作,真不是故意不联系,人总要先苟且生存下去才能想着那点浮梦一样的欢愉。

不远处金镶玉裹,欢呼与纵乐一刻也不曾停歇,可是要说他们是有多快乐的,似乎也不见得。热闹好像只是麻木的从众,他们的神情,分明是叫欢笑吞没伤悲,好做个世俗的蠢人。

而靳宴舟端然立于其中,人群向他汇聚,他的眉心拢上不明显的烦躁,表情却仍旧淡淡的。

吧台上的女郎袅袅起身,细腰拢在镂空长裙,恰到好处的弯腰,好叫人一览胸.前沟壑。

当真是将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钟意唇角划过一声冷笑,不再自添烦恼,拎着手提包往里面的东郊壹号走。

她踏进来之处就能想象到这个圈子迷乱复杂,知道这世俗真情难得,尤其在这个地界,真心更是沦落到了叫人耻笑的地步。

可是真真切切看到的时候,不免又觉得堵心,干脆一把钥匙关上东郊的门,图个眼前清净。

满室的霓虹花火,有人抱来了几个桶大的烟花爆竹要在后院放。靳宴舟往后瞥了眼,招来人吩咐叫他们拿远些,不要扰了后面的清净。

邵禹丞神色暧昧:“楼上给你留了间房,去不去住?”

“不去。”

“我带她去后边住。”

靳宴舟本来想在这儿抽支烟,一摸口袋发现烟盒空了。他也不想在这儿多逗留,谁知道邵禹丞不肯轻易放他走,硬是拉着他扯了半天。

“你不会上心了吧?”

邵禹丞咬着烟头:“这不像你啊,宴舟。”

靳宴舟问了句:“我是什么样的?”

这话把邵禹丞问愣住了,他们这个圈子看着亲近,其实和谁又不大亲近。

大家心里都有一根线,越过了都不好说。

邵禹丞笑了笑,脚尖把烟头撵灭,又重新点了一根。

他整个人藏在吐出的烟雾里,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特薄情的人。”

-

东郊是一片很大的别墅区,前厅和后院有一条长廊隔开,就好像喧闹和宁静,天然就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钟意站在楼顶的天台静静看向远处繁华,错落有致的小楼,她的记忆总是不经意勾连到在家乡的时候。

虽然比不上这里雅致,却也能看清完整一轮月亮,悬挂苍穹高处,月光也是淡淡的,花香融在朦胧的雾色,隐隐绰绰透出一个人影来。

今夜喝了太多的酒,眼前的景和五年前在山塘镇的情景融合,钟意虚虚晃晃想起五年前,靳宴舟也是这么朝她走过来。

他一如从前随性散漫,来去一身轻松,对什么都不曾有流连。

那段记忆也许于他而言只是银河里漫天散落的星辰,可是却是她一生里弥足珍贵的宝藏。

钟意下到三楼的时候,刚巧和靳宴舟会面。

他身上沾染了些许酒气,走路还很稳,眉眼间清朗,蕴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问她今夜想住哪间房。

钟意最着迷他身上这种从容有度的气质,她见过太多酒池肉林的男人,沾染了一身的浊气,喝了点酒就会含糊不清的发疯。

靳宴舟身上好像永远不会,他有一座理智与冷静的天秤,即便是相拥在一张床上,他也会尊重体贴地问她是否会觉得不舒服。

他是个再完美不过的情.人。

钟意睫毛颤了下,酒精催化她的大胆,她伸手遥遥指了他那间,酒气熏蒸整张脸都是绯红,她感觉到走路都是飘飘然。

柔软的天鹅绒床套,清冷的雾灰色调,上一次匆匆一别,这还是钟意第一次认真踏足这个地方。

能看得出他的生活痕迹,烟灰缸里还有零星的几根雪茄烟头,衣橱里大敞,挂着色系差不多的衬衫大衣。

如果不走进这间房,钟意大约是想不到浮金世界里游鱼得水的靳公子其实也是个单调刻板的生活。

“怎么样,满不满意?”

靳宴舟撑着手臂倚在门外,他的眼睛像一汪深沉的海,头顶壁灯的暖光融了进去,顷刻间温情无限,处处都勾了缱绻。

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拉近,钟意伸手揉了揉眼睛,拐角处随便拿了一瓶好看的酒,谁知道度数有点儿高,她现在迷迷糊糊都什么都看不清。

她干脆把人拉进来瞧,顺势埋首于靳宴舟腰侧。

名贵的衬衫质地似绸缎,触感升温,又滑腻腻的让人抓不住。钟意晕晕乎乎的想,靳宴舟大多数时候也给她这样的感觉。

他温煦从容,同时也疏离漠然。

好像故意叫任何人无法看清他。

她小声嘟囔道:“你身上烟味好重。”

钟意凑近使劲闻了闻,靳宴舟失笑,捏着她后脖颈叫她仰头看他,“怎么,除了烟味还想闻别的?”

“不管什么,反正不要叫我看见就好。”

“看见什么?”

靳宴舟的手顺着她的腰摸上去,他手指很凉,细长的骨节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钟意腰上最敏.感,瑟缩着往他怀里钻,抬头就看见他满是得逞的笑意,气的她只好伸手去捶他胸口。

靳宴舟低头咬住她耳朵:“吃醋了?”

“还喝酒了?”

钟意低低“嗯”了一声,不知道应的是哪一句。困倦蔓延她整个人,却还要倔强的撑着眼皮和他说话。

靳宴舟看见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原先的一点旖旎心思早就散了,他伸手解开她头发上的发圈,长发披散下来,喝懵了的小姑娘仍然直愣愣地望着他看。

他乐意哄着她,搂着她的腰很轻地说,“我这个人不喜欢三心二意。”

钟意回头看他,迟钝的脑袋艰难琢磨着这句话,想明白了,眼睛弯起来,捧起他的脸重重亲了一下。

靳宴舟一下没反应过来,唇上被她重重一磕,他反倒摸着唇角低低的笑。

“喝点酒胆儿也大了啊。”

料想到他要俯身来亲吻,钟意就跟故意一样往床上爬,她蹬掉了拖鞋,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她在前面爬,靳宴舟跟在后面抓。

被抓到了也无所谓。

她窝在他怀里笑得狡黠,仰头的时候视线完完全全被他占据。

钟意愣怔了一下——

她眨了下眼睛,指尖轻轻抚上他面庞,酒精麻痹,已经神志不清。

“我过去一直做梦,梦里我们遇见了。”

靳宴舟挑了下眉,这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听着倒是难耐的深情。

他未曾追根究底,惯用的轻佻姿态,抬起她下巴,绵长的吻落下,哄人也耐心十足。

“这不是梦,我就在你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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