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真是好久不见，这次大驾光临，是来恭喜我出任董事长的么？”

沈黎回头，看见一张令人生厌的脸。

这人叫周翰飞，和章逸康是远房亲戚，更是章逸康的一条狗。

沈黎：“董事长选举还没开始，周总真是信心满满。”

“承蒙章总抬爱，想没有信心也不行啊，哎——！”周翰飞假模假样的叹气，语气平常如朋友闲聊，“一场秋雨一场寒，荣港是越来越冷了，一到夜里就下雨，一下雨，我这手指头就疼的厉害。”

“往年这时候可没这么冷啊，荣港的天是越来越不正常。”周瀚飞伸出手指，在面前反复端详，再看向沈黎时，目光中猛然现出几分狰狞，“疼的一厉害，我就想起你来，一想起你我怎么可能睡着！”

“周总还是早点睡的好，亏心事做多了，大雨里容易碰见百鬼夜行。”沈黎面色不变，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哦了一声，“周总这样的人物大概是不怕的，躲在里面，估计笑得比鬼还开心。”（*注1）

“怎么？觉得我可怕？”周翰飞眼珠子盯在沈黎脸上，目光越发放肆。

“小时候怕鬼，觉得那些东西面目狰狞，长大了我却开始怕人，因为他们像周总一样，衣冠楚楚。”沈黎的脸色冷下来。（*注2）

周翰飞的脸皮神经质的抽动，“你应该怕我。”

沈黎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忽然低低的笑起来，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一般。

周翰飞的目光由隐晦到热切，慢慢变得不正常，抬手轻浮的向他肩头拍去。

“咔嚓！”

沈黎就这么笑着撅了他的手指。

周翰飞大声惨叫。

他叫的越惨，沈黎掰着他的手指，笑得就越开心，甚至有点收不住。

陆恣意上前，当胸一脚，将那周瀚飞踹出去好远。

沈黎心绪渐渐平复，收敛了笑容，“你怎么进来的？”

陆恣意穿着夜店公关衣服，看起来比沈黎还像花花公子。

他凑近，眼睛直直望向沈黎眼底，“刷脸，凭本人这张能独自撑起一家鸭店的帅脸！”

沈黎伸手拍他的脸颊，“少臭美！”

陆恣意反而凑的更近，趴在他耳边问：“你是峨眉山的猴子吗？”

“不是！”沈黎笑出两排贝齿，被他凑在耳边的呼吸弄得痒痒，伸手将他的脑袋往一边推。

陆恣意没脸没皮的往上凑，“这是喵喵掌吗？”

这人上来一阵，简直比毛毛和大黄加起来还黏人，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沈黎笑着继续推他。

四周惊呼声、惨叫声、议论声夹杂在一起，还有不少人围在周翰飞身边，七手八脚的想要将他扶起来。

一片混乱中，两个人却旁若无人的打闹。

章逸康最先反应过来，冲沈黎大声呵斥道：“沈黎！你做什么？！故意捣乱是不是！”

周围大多是章家亲信，陆恣意听到有人说什么没娘生没娘养的话，有点担心的看向沈黎。

沈黎笑的温和，“怎么会呢，舅舅，我是来送礼物的啊。”

*

话音落下，一束光线射向舞台，幕布上映出投影画面。

宴会厅顿时安静，宾客们的目光刷的一下被吸引过去，弹钢琴的姑娘提着裙摆匆匆下台。

滋啦声过后，音响里清晰传来周翰飞的声音，“草！那女人比我还会玩，真当老子是小白脸！我早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个声音道：“周总，这话怎么说的，都说屠总最喜欢你了~~”

周翰飞骂骂咧咧，咬牙切齿的要报复那位屠总，发毒誓早晚让她不得好死！已然恨极了对方。

“周总，别生气了，开心点嘛！”安慰他的声音黏黏腻腻，却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周翰飞急色的不行，嘴里继续不干不净的骂。

画面里，身躯撞击在一起，□□声一阵接着一阵。

但下面那个男人的脸却被马赛克遮的严严实实，这明显是个圈套。

画面一转，场景变换，周翰飞跪在地上，“你抽我，狠狠的抽我！我是你的狗，我周翰飞就是你的一条狗，你要我干什么都行，你想要黎辉的股份是不是？我把手里的全都给你。”

镜头里的另一个人只露出两条穿着严整西装裤的长腿，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鞋尖抵在周翰飞喉结处，“我记得周总是章逸康的人啊。”

周瀚飞膝行向前，想要靠近，却被鞋尖抵住，被迫仰头，满眼渴望的看向对方，“章逸康算个屁！我看不起他......”

“周——！翰——！飞——！”投影还没放完，穿着香槟金色礼服的女人冲了出来，那女人形容姣好，边跑边脱高跟鞋。“我操你大爷！你个小白脸敢背着老娘偷吃！”

他手里红底高跟鞋的细跟是金属的，足足十几厘米长，拿在手里，妥妥的夺命凶器。

投影放的突然，周翰飞此时还呆坐在地上。

女人身材娇小玲珑，却悍勇异常，冲到他面前，高跟鞋从上至下，榔头一样，一下下砸在他脑袋上，咚咚作响，边砸边骂，“没有老娘你算个屁！给老娘舌忝脚都不配！”

周翰飞的脑袋顿时像开了瓤的西瓜，鲜血迸溅直流，疼的嗷嗷叫唤，叫得比刚刚还惨烈。

舞台上的投影画面结束，音响里又是“咔嚓”一声，周翰飞的惨叫声里外合在一起，真正意义上的立体声环绕。

沈黎下意识去看身边的人。

陆恣意低头在他耳边耳语，“我懂，那是你嗑瓜子的声音。”

沈黎只感到轻松痛快，“那是第一次撅他手指头！”

“干得漂亮！”陆恣意说：“以后谁惹你，你揍一遍，我揍一遍，我再看着你揍一遍！”

沈黎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睛里点点碎光，真应了那句满天星河皆入眼。

香槟金色礼服的女人动作太快太猛，一众人懵在当场，直到有人吓得发出尖叫，周围人才想起来拉开她。

此时周翰飞的脑袋血葫芦一样，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那女人还是往上冲，几个大男人都差点拉不住，周围的人直劝：“屠姐，消消气！不能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女人看冲不过去，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高跟鞋扔在地上，伸脚一套，鞋跟往地上一跺，叮的一声，顷刻控场，旁边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她指着周翰飞骂道：“草你爹的！你以为你那面子哪来的？！都是老娘给你的！姑奶奶瞎了眼看上你，今天你就给我滚出荣港！”

骂完，女人风一样的往外刮，周围的人纷纷让开去路。

走到沈黎跟前，她忽然停下来，一转身，吓得周围人一个激灵。

陆恣意有点头大，暗暗搂上沈黎的腰，要是对方发难，他好扛着人跑路。

“沈黎！”女人嗓门很大，说起话来气势十足，“我欠你的！你要竞选黎辉的懂事长是不是？我支持你！”

沈黎笑得还是那么温和，“谢谢屠姐。”

“客气什么！”女人娇俏一摆手，笑靥如花，声音脆的百灵鸟一样，“听屠姐的，不是一家人啊，咱不往一起凑，能凑在一起的都不是好东西！”

这话明显是骂周翰飞和章逸康。

沈黎笑着颔首：“知道了。”

钟巡在陆恣意后面小声说：“那就差的不多了。”

他说的自然是黎辉的股份占比。

陆恣意笑起来，觉得屠姐真是女中豪杰。

“咦？”叫屠姐的女人忽然注意到他，眼睛一亮，上下打量陆恣意，“你叫什么名字呀？”

注1：引用自李诞先生的《笑场》

注2：引用自《恶意》，东野圭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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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