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王炎炎那几箱手机壳都是从滞销的朋友那里拿的，所以进货价很低。

乔安安之前还以为一晚上赚一万多是天方夜谭，直到她看见手机上的转账信息。

“一共一万八，还有之前让你帮忙画的简笔画……”

乔安安疯狂摇头：“这个不用了。”

王炎炎也没跟她客气，直接转了个金额过去。

回了家已经是深夜，还好之前已经和姜明月通过电话，刚好今天晚上姜明月去了医院陪床，乔文瀚又出差，所以别墅只有乔安安还有阿姨在。

一个晚上过得兵荒马乱，乔安安甚至连和001唠嗑的力气都没有，倒下就睡了。

乔安安第二天是被微博的消息提醒震醒的。

看见满屏的小红点时，乔安安才惊觉昨天王炎炎让自己用微博小号发照片的缘由。

网友的眼光总是犀利的，很快乔安安用来发自己线稿的账号已经被扒出。

那个微博号是乔安安平时接私稿用的，不过因为她粉丝基数少，所以找上门的并不多。

直到今天——

一个晚上过去，乔安安微博粉丝数量暴涨了好几十倍，私信除了打探王炎炎信息的，还有不少是过来约稿的。

其中甚至还夹杂着几个电动牙刷洗面仪求合作的广子。

而一个小时前，王炎炎也发了微信过来。

“嘿，老伙计，有兴趣再合作一次吗？”

是手机壳的合作。

“你提供稿子就行，剩下的我来做，价格在下面。”

乔安安睡了一个早上，王炎炎已经连后面手机壳的推广都找好了。

乔安安错愕：“所以你昨晚是为了宣传才让我画画的？”

王炎炎：“……不然呢？”

我，去？！！

原来这就是我和成功人士的区别？？？

学到了学到了！！

赚钱鬼才啊你王炎炎！！

乔安安决定立刻给自己点上十杯芋圆啵啵茶，她再也不觉得看见芋圆啵啵茶会尴尬了！！

芋圆啵拨茶简直就是她命里的福星人生的摇钱树！！

如果没有芋圆啵啵茶，她就不可能认识王炎炎，也不可能赚这么多钱了呜呜呜。

001才抱着小女友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为系统的未来发展兢兢业业辛苦劳作了一个晚上，结果回来就看见它的主人抱着手机在床上疯狂打滚，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

001：“……”它只是无故旷工了一个晚上而已，怎么回来它的主人就变傻了！！

001深怕刺激到乔安安，一个人偷偷窝在角落看了昨天的回放。

然后它就看见了乔安安准备自费出版的读物。

001：“……”还好我跑得快。

以及后面出现的王炎炎。

001缓缓睁大了系统眼：“who is he？？？”

001觉得自己的正宫地位岌岌可危。

果然，它才刚出声，想要提醒乔安安小心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王炎炎。

结果话说一半，就收到乔安安一记白眼。

“他是不是好人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来聊一聊那张18888祖传手机贴膜卡？”

001闭麦了，顺手关门谢客。

屏幕上只有一行红字弹幕——

网络出现异常，请稍后再试。

那天摆摊时乔安安是全副武装过去的，全程就只露了一双眼睛。

不认识她的人自然认不出她的身份，然而朝夕相处的乔柔柔就未必了。

拍照的人重点在王炎炎，乔安安只是顺带拍进去的，而且还加了模糊处理。

然而照片被放大之后，乔柔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乔安安身上的夹克，以及她手上的简笔画。

那几张线稿，和乔安安卧室里边的一模一样。

乔柔柔猩红着双目，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人影，手机几乎要被她捏碎。

顷刻，房间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姜明月刚从医生那拿回体检报告，一推门就看见乔柔柔站在窗前。

松垮的病号服套在女孩身上，更衬得她身影单薄。

姜明月：“柔柔，你的体检报告妈妈给你拿回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要留院观察几天。”

窗前的女孩转过身，之前眼里的狠厉已经不复，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乔柔柔对自己的体检报告倒是不在意，反而问起了乔安安。

姜明月微怔，随即又莞尔：“你说安安啊，她昨天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遮腿的毯子被乔柔柔捏出好几道褶皱，然而她面上依旧不显，只扬了小脸，小心翼翼扯着姜明月袖子问。

“妈妈，我想提前回家，好吗？”

姜明月面露为难，然而对上乔柔柔哀求的眼神，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那妈妈再去和医生说一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

乔柔柔面上一喜：“谢谢妈妈。”

又支吾着开口：“还有，我刚刚不小心将手机摔坏了。”

姜明月不以为意：“没关系，妈妈重新再给你买一个。”

乔安安还对乔柔柔即将回家的消息一无所知。

她正对着这个月的花呗愁眉苦脸。

王炎炎那边的定金已经提前打了过来，再加上微博约稿定金的钱，以及她之前丁点的储蓄，零零总总加起来连这个月的花呗都还不齐。

唉。

该拾掇拾掇出去摆摊了。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乔安安的摆摊事业才刚刚起步，就被一通电话懒腰截断了。

“安安，舞蹈排练的时间定下来了，明天早上十点，就在学校体育馆。”

如果不是队长提醒，乔安安险些忘记自己还报了这个项目，她哀嚎一声将自己甩在床上，连锤了好几下床泄愤。

本来就是冲着十万块奖励金才报名的，结果不仅没拿到钱，反而还倒赔了18888进去。

乔安安痛苦闭上眼：“001，你们那里有这种小说吗？《我靠摆摊成为世界首富》或者《我靠摆摊发家致富》这种。”

001微笑脸：“有的呢。”

乔安安疯狂眨眼暗示。

001持续微笑；“不过作者大大还在全文存稿中，大概三四五六七八年之后就能见到呢！”

乔安安：“……”哥屋恩她已经不想再说了。

虽然对啦啦队不感兴趣，然而毕竟是集体活动，乔安安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那么不负责任，临时退出。

凌晞还怕她受欺负，特地跑来一中陪同，顺便带了乔安安特点的芋圆啵啵茶。

“不是说以后都不喝芋圆啵啵茶了吗，怎么又喝上了？”

凌晞提了好几大袋冷饮进去体育馆。除了沈琳，其他人都人手一杯。

如愿以偿在沈琳面前兜了一圈之后，凌晞才心满意足回到乔安安深啊滨南。

大热天跳舞简直是遭罪，乔安安猛吸了一大口之后才有力气回答。

“现在顺眼了。”她晃了晃手中的救命冷饮。

“请把守护芋圆啵啵茶打在公屏上！”

“芋圆啵啵茶的KPI由我来守护！”

沈琳撇撇嘴，嗤之以鼻。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周五还说只爱多肉葡萄，现在就变了。你要是能对祁曜也能这么始乱终弃见异思迁弃之敝履……”

话音戛然而止。

老一辈人说，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总是有道理的。

说曹擦到曹操到。

透过落地窗子，沈琳一眼就看见楼下抱着篮球的祁曜，以及他身边的……女孩。

不同于对其他女孩的疏远，祁曜看着和那女孩很是亲近。

沈琳一行人看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女孩正对着祁曜发脾气。

大周末被人连环call叫过来送东西，任谁心里都憋着气。

奈何身高不够，连打祁曜的头都够不着，祁菀气呼呼鼓起嘴，不满。

“行了别气了。”

祁曜理亏在先，才刚从场上下来，篮球服都湿了大半，他转身将篮球丢给身后的同伴。

“不是说想吃火锅吗，我换个衣服带你过去。”

更衣室是在体育馆内部，祁曜来得早，所以并不知道啦啦队也选在这边排练，等抬了头对上望过来的目光时，他自己也愣了两三秒。

沈琳一解刚才在凌晞受的气，笑得前仰后合幸灾乐祸。

“祁曜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长得还挺好看的。”

“怪不得看不上某个人呢。”阴阳怪气得好像前几天才被拒绝的不是本人一样。

乔安安疯狂追求祁曜在一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琳比起她来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沈琳这么一说，其他人下意识都将目光投向了乔安安。

凌晞也在为好友担心。

只可惜乔安安面不改色，仿佛看见了什么路人甲路人乙一样，直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脸上，乔安安才恍恍惚惚惊觉不对劲。

她僵硬扭过了头，刚好和祁曜的视线对上。

他身边的女孩也盯着乔安安看得起劲，目光炯炯好像看见了什么稀奇人物。

乔安安缓缓咽了咽喉头，终于想起了剧情。

原著中原主也遇见过相似的一幕，只不过那时她不知道祁菀就是祁曜的堂妹，只当祁曜有了女朋友，还因此伤心欲绝不吃不喝寻死觅活了好几天，差点将姜明月还有乔文瀚吓得半死。

单是这段剧情作者就花了三十几章才解决了这个乌龙，乔安安当时看的时候，严重怀疑作者是在水字数。

然而现在问题来了——

提前花钱点播看了剧透的乔安安，该怎么装作对祁曜的恋情不知情继而引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感情呢？

乔安安陷入了沉思。

唉。

提前点播害死个人。

与此同时，祁菀也对乔安安的身份表现出强大的好奇。

先前的不悦已经不复存在，祁菀扯着祁曜的袖子兴奋道：“哥，哥！她是不是就是上次直播间那个……”

祁曜收回目光，凉凉瞥了祁菀一眼，声音冷淡。

“不认识。”

“走了。”

所以说，撒谎是会付出代价的。

半小时前才说不认识的人，现在却连着坐在一处，手肘和手肘之间只隔了一个茶杯的距离。

祁曜面色不善，乔安安也说不上好到哪里去，坐立不安。

如果知道祁曜在这里边，她打死也不会过来的。

001还在说着风凉话。

“这不挺好的吗？多相处相处就有感情了，感情都是这样子来滴！你们年轻人吼，就是心急。我告诉你的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乔安安：“……”她有点怀疑001是不是接了份媒婆的兼职。

不大的火锅店吵吵嚷嚷挤满了人，周末人流多，连冷气都感觉不到。

乔安安只能感觉到热气都在往自己脸上扑，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成为小鹌鹑，被人架在烤炉上烤熟了。

祁菀就坐在祁曜右手侧，拼桌的提议还是她提出来的。

女孩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乔安安，明显比往日还亢奋。

而之前乔安安还在纠结的问题，也被祁菀一句话解决了。

“你好，我是祁菀，祁曜是我堂哥。”

作者花了三十多章铺垫的乌龙剧情，就这样简简单单被祁菀一句话打败了。

乔安安：“……”

她微张了张唇，怯怯开了口：“你，你好。”

有时候，乔安安真佩服自己的敬业，都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记得维持自己的人设不倒，边说话还边朝祁曜望去几眼。

顺手将桌上的紫薯虾滑往祁曜的方向推了推。

“祁曜，你喜欢吃什么？这个紫薯虾滑还挺好吃的……”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启的话题很快被打断。

祁曜甚至连半个眼神也没有分过来：“我不吃紫薯。”

他声音不高，然而架不住桌上某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这边。

果然祁曜刚说完，对面立时传来沈琳一声轻笑。

她刚还在为抢不到祁曜身侧的位置生闷气，这会子却乐不可支，恨不得将幸灾乐祸四个字刻在脸上。

乔安安捏了捏手指，尴尬在原地。

凌晞想发声，却被乔安安按住了。

最后还是祁菀出来打了圆场：“安安姐，你给我吧，我最喜欢吃虾滑了。”

她朝乔安安眨眨眼：“包心蟹丸快好了。”

祁菀无声做了个口型，暗示她祁曜喜欢吃这个。

乔安安刚暗下去的眸子瞬间又亮了起来，她点点头，唇角很快扬起了一个小弧度。

仿若窥探了心上人秘密的欣喜。

然而乔安安还是低估了祁曜对自己的厌恶程度。

用来夹丸子的公筷还没碰到祁曜的汤碗，对方就已经先将碗往旁边挪开两三寸距离。

汤碗在原木桌上发出尖锐的划拉声，连同对面好几个人都望了过来。

乔安安整个人僵在原地，夹着丸子的筷子还顿在半空。

她双唇张合，最后还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是盯着祁曜。

“不用了。”少年目光淡淡，他说。

“我有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