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程鸣从祁曜出来时就一直往后瞧，质疑的态度明显。

祁曜忍无可忍将人脑袋掰了回来。

程鸣讪讪笑了下：“我还以为大小姐去找你了呢，我刚在操场看见她往这个方向来了。”

一句话引得两个人同时注目。

沈琳在两秒之后也反应过来，大小姐指的是乔安安。她下意识去看祁曜，还好对方面色依旧，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祁曜目光淡淡：“没看到。”

三个字直接否决了程鸣的猜测，不过对方明显不相信。

要真是没看到，祁曜不可能是这种态度。

直到沈琳和两人分开，程鸣才笑着揶揄碰了下祁曜胳膊：“刚才大小姐给你送邀请函了吧？”

程鸣嘿嘿笑了几声：“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祁曜回了一个白眼。

程鸣怏怏：“不是吧，人家都给你荧屏告白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天的直播我爸妈都看到了，我爸还说，祁伯父有想和乔家联姻的打算，那这样算起来，大小姐是不是就是你……”

“未婚妻”三个字还没说清楚，就被祁曜的冷眼及时扼住了。

祁曜漠然出声：“你想多了。”

“我脑子坏了都不会看上她那样的。”

与此同时，凌晞正惴惴站在医务室门口，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

她本来只是想过来找乔安安的，没想到会看见祁曜丢邀请函那一幕。

乔安安有多重视那张邀请函没有人比凌晞更清楚。

乔安安每天都往一班跑，就只是为了亲手将邀请函送出去，结果却被祁曜当垃圾广告丢掉了。

她就不该提议让乔安安过来看望祁曜的。

凌晞懊恼拍了下自己脑门，后悔不已。

安安现在……肯定很伤心吧。

在门口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之后，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推开门，结果却看见奶格木窗下，蹲着一个不大的黑影。

乔安安抱着膝盖半蹲在角落，一张小脸紧皱在一处。

乔安安正掰着小指头计算自己可怜巴巴的债务。

她变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只要8888就开心得冒泡的乔安安了！！

她居然连55555都嫌少了呜呜呜呜！！！

乔安安悠悠长叹了一声，吓得凌晞连安慰的话都不敢说，只是挑着换了个话题。

“安安，你之前参加过啦啦队吗？”

“刚才你走得早没听到，下个月我们和三中有一场篮球比赛，老师刚让班长统计啦啦队的报名人数。”

“这个是算在期末德育分的，你如果想评市三好……”

艹。

怎么又和祁曜有关了？

凌晞及时止住了话题。

乔安安会想评市三好，也是因为想跟祁曜同时出现在红字报上。

却不想乔安安会感兴趣：“怎么报名？”

倒不是为了市三好的名额，只是乔安安听见了001的提醒声。

“主人，成功担任啦啦队队长，可以获得奖励金100000哦！”

唉。

还债不易，安安叹气。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去学这么……

乔安安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停下来了，她对着镜子叹了口气，转身按下音乐的暂停键。

播放的舞蹈刚好是啦啦队挑中的曲目，因为报名的人数太多，所以各班班长提议在周五弄一场比赛。

“因为今年祁曜要上场，所以报名啦啦队的人才这么多。而且都高三了，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凌晞作为万事通及时解开了乔安安的困惑，顺便补充了最新打探出来的情报：“听说沈琳也报名了。”

乔安安又叹了口气，沈琳刘琳赵琳都和她没关系。

她现在烦恼的是，照这个进度下去，别说争选队长了，她可能连一支完整的的舞都跳不出来。

乔安安是趁着午休的时间过来舞蹈室的，这间房还是凌晞向舞蹈社的人借来的。

听见乔安安叹气，凌晞又凑了过来安慰：“没关系的安安，你也就练了几遍，不熟悉是正常的。”

“多练练就行了。”

乔安安望着凌晞欲言又止，忍住没告诉凌晞真相。

其实刚上大一那会，她曾经报名参加过一个女团养成的节目，当时乔安安是冲着节目组的奖金去的。

然而乔安安连宿舍都没摸到，就直接被叫回家了。

当时导演的表情可能和她现在差不多，如鲠在喉，最后也只是化为一声长叹：“你还是好好学表演吧。”

四肢不协调是乔安安的通病，好像只要音乐一开启，乔安安就开启了同手同脚的模式。

一般来说午休是不会有人过来艺术楼这边的，结果不知道沈琳从哪听到的消息，这天乔安安刚练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戏谑声。

沈琳笑得前仰后合，同行的伙伴也和她差不多。

“我们学校换新的广播体操了吗？”

沈琳故意提高了声音，半点也不避讳嘲讽乔安安听到。

“你还别说，整得还挺好看的，就是音乐有点点熟悉，好像我们刚刚练的那首哦。”

同行的伙伴终于笑够，话是对着沈琳说的，目光却落在屋里乔安安身上。

意有所指：“广播体操还凑合及格，要是练的舞蹈就别了吧，我可不想在篮球场上表演广播体操。”

啊。

这熟悉的绿茶味。

这指桑骂槐的语气。

多么的茶言茶语。

要不是乔安安及时拉住凌晞，她都要冲出去和外面的人大吵一架了。

凌晞怒其不争：“安安，她们都那么说你了，你怎么还……”

她忍了忍，才没将软包子三个字说出来。

却见乔安安只是拽住她袖子，红了眼圈朝门外投去一眼，还装腔作势吸了吸鼻子。

沈琳见状，越发得意张扬起来，只以为乔安安被说中痛处，不敢反驳，恨不得将声音提高个几十倍。

结果，三分钟之后——

“大中午的你们在这干嘛，不知道隔壁有人在休息吗？”

“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下午让你们班主任过来一趟。”

“不用解释了，大老远就听见你们两个在这吵吵吵吵的，有什么话等见着你们班主任再说吧。”

凌晞捂着嘴，目瞪口呆看着门外被后勤老师训得连抬头都不敢仿佛是一只鹌鹑的沈琳。

“你是神吧安安？”

直到门外的人离开，凌晞才合上下巴，晃着乔安安的胳膊惊呼。

要不是刚刚乔安安拉住她，她现在就该陪着沈琳去办公室报道了。

乔安安早就收了方才那副受委屈模样，她简单解释了下。

“中午一点到一点半都有后勤老师过来检查教室，一般轮到我们这间是一点十分。”

“沈琳她们过来时，刚好是一点。”

所以她才拦着不让凌晞出去。

虽然说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然而沈琳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乔安安确实跳得不尽人意。

姜明月听说乔安安最近在学跳舞，还特意将家里一个房间改成临时的舞蹈房。

又问了乔安安需不需要请老师过来。

乔安安拒绝了。

又一次失败告终后，乔安安泄气仰躺在地上，连001也不忍心看下去。

“主人，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乔安安有气无力：“什么办法？”

001扑闪扑闪亮晶晶的眼影：“比如说，购买一张舞蹈卡。只需88888，您就可以获得一张……”

乔安安漠然：“不用了，谢谢。”

001不死心：“主人，其实还是划算的，只要当上队长，你就可以获得100000的奖励金，四舍五入你还能赚个一万多。”

乔安安看了一眼自己的余额，最终还是冷漠拒绝：“不了，我不是这种人，我乔安安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投机取巧的事呢？”

然而乔安安低估了沈琳对自己的厌恶程度。

第二天上学时乔安安就觉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异样，直到她从凌晞那里看到了视频。

是之前沈琳偷拍乔安安在舞蹈房跳舞的那段。

“哈哈哈哈哈这是在干嘛，大小姐不会真想报名参队吧？”

“还是别了吧，我怕到时候直接笑喷了，球都打不好。”

“就这，就这？撒把米我家鸡都能比这跳得好。”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还是别参加了吧，不然三中真以为我们的水平就这样。[溜走.jpg]”

“本来还想报名参赛的，默默收回了我的手，我可不想陪着丢脸。”

短短一个小时之间，乔安安跳舞的那段视频已经成了Hot，当然贬多于褒。

乔安安甚至怀疑唯一为她说话的，只有身边的凌晞。

凌晞气得连开了好几个小号骂人，然而还是挡不住其他人的谩骂。

手机被凌晞敲出打仗的气势。

乔安安却突然想起之前原著的剧情，当时原主也是为了祁曜才去参加啦啦队的选拔，不出意外收到了沈琳一拨人的冷嘲热讽。

原主本就自卑，被这么一作弄，对自己的信心更加大打折扣，比赛时频频出错。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原主落选了，比赛的视频也被传到网上供人观摩指指点点，甚至还被恶意截图做成鬼畜表情包。

原主也因此患上了抑郁症。

“……安安，安安？”

半天没等乔安安的回答，凌晞从手机抬头，不放心唤了几声人。

“你别看网上那些评论，他们都是乱说的。匿名论坛就是这样，其实比起第一次，你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凌晞。”乔安安突然打断凌晞的话，她微勾了勾唇，“你能帮我件事吗？”

活久见。

被乔安安拽着出来时，001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

“什么，你要买舞蹈卡？”困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001立马化身金牌销售员，恨不得将手里的卡一一展示个遍。

“R级舞蹈卡，有了它，广播体操不再怕。”

“还有这个，SR级舞蹈卡，只要拥有它，夜店queen就是你！来来，露出你的小蛮腰A4腰！让我们嗨起来！！！淡黄的长裙蓬松的乌发……”

“SSR就更厉害了！只要再多花99999……”

“停！”乔安安听得晕头转向，她微笑，“给我一张最便宜的就行。”

001失望低头：“哦。”

乔安安：“能冒昧问一句吗，我买R级和SSR的，和你有什么关联吗？”

001脱口而出：“关系大了去了，回扣就……”

它及时捂住了嘴。

乔安安了然“哦”了一声，朝001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怪不得从第一天开始，001就致力于向她推荐各种奇奇怪怪的卡。

001喊冤：“我也是生活所迫啊主人，我上有老下有小，身上还有房贷车贷飞机贷游轮贷。这个月的业绩还没达到，在今天之前连一张卡都没有卖出去，再这样下去……”

“001，”乔安安冷漠打断话，“说谎之前先把你手上C家这一季最新款的包包放下。”

“别以为我不认得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