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办事,闲杂人等不得在街上逗留!”
十几名衙役抽出腰刀,驱赶着商贩和游人。
他们只得收拾东西,小声抱怨。
“前阵子增了赋税,现下又不准我们做生意,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点声,你忘了李家两兄弟怎么进的狱里?当心下一个就是你。”
“好死不如赖活着,快走吧。”
黑夜抹去最后一丝光亮,漆黑不见万物,原该繁闹的街此刻却寂静阴森。
凉风嚎叫着,配上鼓声与唢呐声,同索魂的鬼怪,惊扰了屋内的百姓。
一辆轿子从街头驶向巷尾,最前方的马背上放着朵大红纸花。
探探头看热闹的人,纷纷关窗骂了句“晦气。”
林府内。
老嬷嬷狠瞪着小厮,不时望望门口。
“想要赏钱,就给我手脚麻利点!”
两个小厮掀开箱子,将纸衣下方的金银财宝掏出来,放进袋子中,趁老嬷嬷不注意,藏进袖中几块。
后院走过来个年轻的丫鬟,面带急色,“杨嬷嬷,二小姐闹着要自缢呢,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您过去瞧瞧吧。”
“接少爷的马车可备好了?”
“今儿一知道消息便备着了。”
杨嬷嬷点点头,“你留下看着他们,我去请夫人。”
不多时,她扶着位水绿色印花锦缎,头挽乌鬓,斜插翡翠珠花的女子,穿过条荒僻的小路,来到座破败的门前。
木门上的油漆剥落,门扉半掩,女子碰了碰手腕的玉镯,故作遗憾道:“想当初姐姐出嫁,护国将军嫡女,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让满城人都羡慕啊。”
女人边走边说着:“可姐姐的女儿却……原是我不好,没尽到做母亲的本分,竟让她沦落到这般田地。”
“怎会是夫人的错,楚家叛国,楚氏又做了太多缺德事,孩子天生痴傻,若不是王大人宽容,您又心善,叫她得到个好机会能出嫁,否则怕是死后都进不了祖坟!”
“刘芝儿,你不得好死!”
林溪月凄惨地喊声让本想假扮慈母守住好名声的刘芝儿变了脸色。
杨嬷嬷踹开门,地上吃食,器皿的碎片,大婚所用之物混在一起,到处狼藉。
刘芝儿厌恶地用手帕捂住鼻子,和下人吩咐道:“她既是疯的不听劝,你们还不快替她装扮好?误了时辰,哪个脑袋赔的起?”
林溪月只穿着里衣,脸色惨白,眼睛肿的同核桃大小,头发乱如鸡窝,看着向她逼近的人,惊恐地后退。
挣扎无用,她被两名丫鬟按住胳膊,强行套上污秽不堪的喜服。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溪月恶狠狠地盯着刘芝儿,像是随时会扑上去咬死她的狼。
“嘴,嘴也堵上,疯子说话就是不中听。”刘芝儿嫌丫鬟动作太慢,上前将帕子塞进她嘴中,转身离开了。
为她穿戴好首饰,衣物后,丫鬟也退了出去。
仅剩林溪月一人,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憔悴如女鬼般的自己,不甘与恨意使她的表情无比狰狞,流出的泪中带着太多悔意。
倏地,凭空多出来个声音。
【请问是您在召唤我吗?】
“你真的存在?”她眸中闪过惊喜和疯狂,深吸了口气道,“我愿以魂魄为押,希望有人替我报仇,风光地活下去……”
【请您放心,定为您了却夙愿】
林溪月嘴角扬了扬,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时,随着大量回忆的涌入,镜中人的神情从茫然变为怜悯,已不再是原本之人。
【绑定成功,我是拟声系统,您只有替原主了却夙愿,才可返回现实。同时我也会为您提供帮助,祝您好运】
林溪月用白皙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理清原主的过往与现今的处境后,她抹去脸颊的清泪,红唇轻启道:“可怜了这令人艳羡的容貌。”
乐器声愈来愈近,轿子停在了林府门口,杨嬷嬷又闯进来,大嗓门喊着:“接二小姐的轿子到了,快请二小姐出来吧。”
可林溪月仍坐着,未半点起来的意思,甚至抿着口脂,调整妆容。
碍于有刘家人在场,杨嬷嬷忍着凶意,催道:“二小姐,可别误了吉时啊。”
其他人有的嘲讽笑着,有的叹息着摇摇头。
这样的残忍事,哪里能称得上吉时。
杨嬷嬷终是耐不住了,用威胁的语气道:“夫人在正堂接待客人呢,须得她亲自过来吗?”
林溪月捡起地上的红盖头,拍拍灰,冷眼瞥向她,随即勾起一侧嘴角,“别急啊,与你们,我日后有的是时间。”
一眼让杨嬷嬷愣了瞬,后想到她是个疯的,便未放在心上。
闻此话的人皆当是疯言,跟着她出去了。
府门口。
“典史大人怎么是您来了?”刘芝儿看着来人,行了个礼,还未站直就望向他身后。
“请夫人宽心,王大人叫我带话与您,入棺之后,少爷自会平安归家。”贺琛冲她点了下头,算是回礼。
“是这样啊。”刘芝儿略带不悦地收回视线,举起手帕假哭道,“做母亲的,实在是怜惜我那蠢儿啊,他还未束发,便被贱人诬陷入了冤狱。实在是命苦啊。”
贺琛蹙了下眉,后撤了几步,并未搭话。
自己教子无方,任由其作恶,奸杀幼女。又卖庶女换他平安,真不知冤在何处。
贺琛蹙了下眉,后撤了几步,并未搭话。
自己教子无方,任由其作恶,奸杀幼女。又卖庶女换他平安,真不知冤在何处。
抬眼看到身着绣金喜服,腰缠玉带,窈窕动人,手捏红盖头的林溪月。
巴掌大的小脸,眼睛虽肿着,可神情与气势却不输京城的名门闺秀,比其还要添上些洒脱。
莫名觉得她像某个故人。
是个痴傻的也好,省了痛苦,也减了他心里的罪恶。
林溪月走到他面前,将盖头抛过去,目光停在他脸上。
在旁人开口训斥前,贺琛弯腰替她盖好了红盖头,低声说了句,“抱歉。”
不知是对眼前人,还是心里的故人。
松手起身的那刻,被林溪月拽住了衣领,接着听到她用稚嫩讥讽的语气道:“昔日的状元郎,竟是需奉命做这种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贺琛煞时知晓了她并非痴傻,手握了握拳,晦涩开口:“林小姐。”
似是对他余下的言论不感兴趣,林溪月松手,轻拍在他衣服褶皱处,扶着丫鬟迈步上轿了。
乐器声再次响起,堵住了贺琛试图为自己辩解,又无奈至极的话。
这章是男配和林栀身世有关的内容,下章马上回主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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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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