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朋友？
顾嘉年顶着吕云渺越来越冷的脸咽了咽口水：“谢谢队长的感冒药。”
吕云渺毫无感情地撇了顾嘉年一眼，明明顾嘉年比他还高一点儿，可他却像是身处高位施舍般回了个莫名的眼神。
——像朵冰山上的高岭之花。
吕云渺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顾嘉年却觉得，那一定就是默认的意思。
顾嘉年收起那盒感冒药，像是藏起宝藏一样将柜子锁好，这才关上灯进入梦乡。
吕云渺根本没将这段插曲当回事，对他来说，让钱景焕来发感冒药，只是因为自己不习惯面对队友们的感谢而已。
之后的几天依旧是这样忙碌的高强度训练，一直到周日，钱景焕宣布明天休息一天。
Happy首先感叹道：“天啊，终于！”
吕云渺关上训练机：“既然明天不训练，饭菜可以做得更丰盛点，想吃什么跟阿姨说。出去玩的话注意安全。”
“不用准备我和kaik的了，我们约好了去主题店玩，小雨你要一起吗？”
“主题店？”小雨干脆起身凑到Happy身后一起讨论。
“队长。”顾嘉年也偏过身问，“你明天要出去玩吗？”
吕云渺不着痕迹地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摇头说：“我明天有事，如果你想出去玩的话，记得戴口罩。”
小雨之前一直都没有参加过比赛，即使被撞见了也能说是朋友。但顾嘉年不一样，他不仅参加过深渊赛，那张脸更是出过圈，要是被人认出来和PE战队的人一起出去玩，就提前泄露战队成员名单了。
顾嘉年无所谓地耸肩：“哦，那我也不去。”
吕云渺看了眼已经约好的三人，总感觉Happy也没想要约顾嘉年。
他应了一声，开始思索——这算孤立吗？要不要找Happy谈谈？
可顾嘉年好像也没有半点儿不适，他没有过问队友交友的习惯，也不知道两人关系到底怎么样。
只是很快吕云渺就没心思思考这些了，马上就要到公布战队成员的时候了，还有之前的指挥位和牵制位退役信息需要发。
战队的运营是新招聘的员工，对大家都还不熟悉，这些吕云渺都打算亲自来审核。
也因此，吕云渺又忙到很晚才结束工作，更不知道顾嘉年还问过教练自己去哪儿了，得知在房间工作，他又夹好饭菜让钱景浩送上去。
吕云渺下楼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他没发现训练室亮着的微弱灯光，径直走向餐厅的咖啡机。
仪器渺小的灯光打在吕云渺有些苍白的脸上，让他感觉有些眩晕。听到咖啡机响起‘滴滴’的声音，纤细的手无力地拿起马克杯。
“队长？”
吕云渺猛地侧身，手臂扫过桌面，黑色的马克杯随着一股力道从桌上跌落在地。
“嘶……”
杯子砸向地砖的刹那，清脆的炸裂声刺破寂静的空气。碎片四溅，杯柄被甩到墙壁角落，徒留一片狼藉。
‘啪嗒’一声，明亮的灯光在眼前亮起，吕云渺微微眯起眼：“顾嘉年？”
看着吕云渺白得像艳鬼一样的脸色，顾嘉年生怕他踩到地上的碎片，赶紧把他拉到椅子前坐好。
“队长，你手疼不疼？怎么不开灯？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喝咖啡？脸色这么白，你今天不会就吃了个晚餐吧？”
他问了很多，却又很有分寸。唯独没问吕云渺只是队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工作，要忙到这么晚。
吕云渺本就有些头疼，顾嘉年的问题更是密得他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可能因为太过疲惫，被拉住手的时候，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吕云渺少见地没有甩开，最后随便挑了个问题回答：“不疼，忙忘了。”
“队长。”顾嘉年快速拿起工具扫起地上的碎瓷片，凑到他面前问，“我有点饿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泡面？”
灯光下，吕云渺半阖着眼，睫毛投下一片倦怠的阴影，听到顾嘉年的话才懒懒地抬眼说：“你哪儿来的泡面？kaik给的？泡面不健康。”
“吃吧吃吧？两包我一个人吃不完。”
吕云渺：“……”
他有在听我说话吗？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顾嘉年得寸进尺地拿走吕云渺的马克杯倒掉里面的咖啡，“队长，你喝牛奶吗？”
“我已经二十岁了。”
“二十岁怎么了？二十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顾嘉年一边热牛奶一边絮叨：“而且喝牛奶不仅能补钙还能改善睡眠治疗……”
“停，我喝。”吕云渺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小狗，你的话真的很多。”
被人说小狗顾嘉年也没有生气，反而嘻嘻笑着打开火，锅里发出热油滋滋作响的声音。
没有咖啡因来阻断困意信号，吕云渺忍不住毫不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脑袋缓缓闭上眼睛。
黑夜中，孤傲的少年坐在地上，像是一只受伤的流浪狗。吕云渺忍不住一步步走近，对他说：“怎么？一个人无家可归？”
少年抬起头，陌生又带着一丝熟悉的脸映入吕云渺的眼前，对他说了一句话。
好像是……
——关你屁事。
“队长，队长。”顾嘉年将两碗方便面端在桌子上，然后戳了戳睡着了的人。
他不敢用力，怕让假寐的人突然惊醒，只能像小狗扒拉人一样，动作轻地不能再轻了。
“嗯？”吕云渺的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小猫似的鼻音。
入目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吕云渺身子后倾微微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然后才看向桌上热气腾腾的面碗。
那是一碗和设想中完全不同的泡面，面条上放着一颗溏心蛋、几片蔬菜和火腿，金黄的蛋液正缓缓流淌，还未开动都能闻到四溢的香气。
——是碗很用心的宵夜。
思绪间，那段莫名其妙的短梦便忘得无影无踪了。可能是还没清醒的缘故，吕云渺原本的清冷疏离，在看到那碗丰盛的宵夜时，心再也强硬不起来了。
顾嘉年将筷子塞进吕云渺的手中：“队长，快尝尝！冷了就不好吃了。”
溏心蛋被彻底戳破，蛋黄液缓慢地裹上面条。面条随着竹筷夹起滑进唇间，舌尖接住躺而滑的触感，一直暖到胃里。
“怎么样怎么样？”顾嘉年期待地看着吕云渺。
“很好吃。”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吕云渺看见顾嘉年脸上扬起一抹露出虎牙的笑容。顾嘉年身后像是竖起了小狗尾巴，正在疯狂摇晃着。
吕云渺：“……”
总感觉，这样的互动，像是养狗的人夸一句狗狗好棒，小狗就会摇起尾巴汪呜叫着拱进主人怀里的那种视频。
强烈的既视感让吕云渺怀疑自己的脑子。
不能再想了。
吕云渺咬了一下唇，说：“Nian，谢谢你。”
“队长为什么不叫我小狗了？”
吕云渺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带着一丝羞辱意味的喊对方，没想到这人还挺……
乐在其中？
顾嘉年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他虽然觉得队长叫他年也很好听，但还是说：“队长的粉丝那么多，如果我是队长最受宠的小狗，那不是最特殊的那个吗？”
“你……”
怎么会有人喜欢给人当狗的？
吕云渺不理解但尊重：“你高兴就好。”
顾嘉年高兴地呼噜完一整完面条，他的速度极快，看起来吃三碗面都绰绰有余。
吕云渺好悬才忍住没让人不许呼噜出声，这人才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吧？
然后，吕云渺听到他问：“队长，你知道刚刚打碎的水杯是谁的吗？”
吕云渺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示意顾嘉年继续说。
“是我的哦，队长打算怎么补偿我？”
顾嘉年根本不等人回答，继续道：“我想要队长的同款可以吗？”
其实吕云渺的水杯是进入职业第一年拿了冠军后粉丝送的礼物，当时他根本不知道粉丝们送了礼物，甚至还是钱景焕收到转交给他的。
那是吕云渺第一次感受到那样猛烈又直白的感情，欣喜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
而这个马克杯，其实连他吕云渺自己都不知道粉丝是在哪儿买的，不过可以问一问。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吕云渺点头答应了。
“那……”看着顾嘉年连同碗都一起收拾了，吕云渺正准备说晚安，却被顾嘉年打断了。
“队长，还有一件事。”他的神色变得正经起来，“可能Happy他们觉得我太凶了，情绪堆积也会影响沟通，你能不能训练的时候看情况打断我输出？”
你也知道你‘输出’太强了啊。
吕云渺好笑地靠在墙边看人手忙脚乱地洗碗，提醒：“最右边是洗碗机。”
“至于你说的事情，Happy的性子，确实只有凶一点的才管得住，只要你嘴别再那么毒就好了。”
“队长……”
顾嘉年感觉自己被人当狗耍了，他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明晃晃地表示：我的嘴就是这么毒，改不了，也不想改。
“再说了，游戏打上头了谁不开喷？”
顾嘉年的小声嘀咕还是被吕云渺听到了，顾嘉年感觉他的语气又变得冷淡。
“你已经是个职业选手了，说话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不是每一次都能像上次一样那么幸运。”
实际上依旧有人嘲讽，甚至两人的粉丝还小范围的吵了起来。只是吕云渺特意在粉丝群里说了自己不在意，才没造成大范围的争吵。
可能热情小狗（？）X可能并不自愿做主人的猫
如果你觉得这个称呼很尬，没关系，因为这是年狗对喵喵的服从性测试（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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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训狗第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