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戴恩芮犹豫着不敢公开说,看向她翻译组的组长,文度知道现拖延时间不是办法,没有犹豫多久,朝她点了头。

“任局长,是这样,刚刚纪主任拦着科先生的车不让开,说要搜查,但是司机……拿不定主意,就给科先生打了电话,科先生很快到了地下室,阻止搜查,然后两个人就争论起来了,科先生很生气!”

这个消息,很快在百方中蔓延开,在场的所有百伦廷代表都大惊失色,他们的功力可没文度那么深厚,惊与疑都渗透到面皮上。

康曼的代表,不能完全听懂百伦语,但见对面的氛围,也知道大事不妙,询问文度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们队伍里的科齐,也不在场呢?

……

晚上7点,地下停车场。

一排宽阔的停车位,被整齐刷围出来,专供贵宾使用,如今空荡荡一片,只留一辆礼宾车,一动不动停在原位。

礼宾车落了单,却并不孤独,它的身边非常热闹,不过不是高朋满座的热闹,而是剑拔弩张的聒噪。

“纪主任,我再说一遍,你没有权利搜查我的车,这车归康曼外事办,里面的行李归我私人所有,你于情于理,都没有权利搜查。如果是这辆车涉嫌违法犯罪,需要调查,可以,但你得出示搜查证!”

纪廷夕同在卫调院中一样,长发扎起,正装傍身,不过不一样的是,她化了个淡妆,眼尾经过柔和,有了“办公室副主任”的亲和,不过此刻浑身的锐气,依旧灼灼凌人。

“科先生,我们检查用车,不是怀疑您违法犯罪,而是为了确保您的安全,不需要搜查证,需要的是我们对义务的尽责。”

他们说话时,任局长已经赶了过去,文度顾不上奥主席,跟着一起赶赴“事发地点”。她在脑中,已经能够想象出具体场景,但在亲眼目睹时,还是再次受震。

视野中心,科齐因为争论,面红耳赤,双手挥舞着给自己增加气势,一身西装抑制住了他的发挥;纪廷夕面色如常,嘴里说出的话虽然客气,但仔细一剥开,全是锐利的边角,似乎就算康曼邦首脑来了,这车也得打开瞧瞧!

“安危?”科齐气得发笑,“我这车入境时,经过你们的全面检查,在这停车场里,二十四小时监控,就算开到外面,也一直有人看守,请问那里来安危?”

面对诘问,纪廷夕也不恼,虽然皮笑肉不笑,但好歹给了笑容,“科先生说得在理,一听也是懂得安全原则的人,不过有一点您可能忽略了。如果是按照我们的正常行程,肯定无需担心,不过您在今天下午,去了香顿酒窖,这个不在我们的正常行程之内,为了您的安危,这辆车我需要过目。”

科齐听她点出了具体地点,心里越发炸锅——可以肯定,纪廷夕此番检查,绝对不是为了什么贵客的安危,而是怀疑这次行程有蹊跷,所以执意搜查。

要命的是,她的怀疑是对的:后备箱里的木箱,装的不是葡萄酒,是一个瑟恩人!

科齐倒吸一口气,高压之下,只能将害怕收敛起来,转化为“愤怒”,对蛮横待遇的愤怒。他眼神一瞥,见任维涛已经到达现场,于是彻底放开嗓门,希望引起重视,利用领导的压力,来牵制纪廷夕的行动。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次行程有问题!那么问题来了,这次酒窖,是任局长推荐的,据说品质保障;去挑选葡萄酒,也是在任局长的陪同下进行,现在你怀疑出了问题,请问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任局长刚刚在上面送客,还风光焕发,此刻面如土色,真的恨不能给纪廷夕跪下——我的老天,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北郡台都得把康曼的贵客捧着哄着,您倒好,临走了居然把人家给堵在停车场,还要搜查私人物品,您是嫌咱们的官位来得太轻松了!?

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好歹撑着身子,杀到两人身边,先给科齐赔个礼,“不好意思科先生,这次你们来,安全问题是我们最先要保证的问题,而纪主任她分管安全这一块,所以格外挂心。今天下午的行程呢,是临时变动的,时间比较紧,所以我没来得及和纪主任仔细沟通……”

说着,任局长转向纪廷夕,拼命使眼色,“纪主任是认真负责的好主任,担心出现疏漏,这个可以理解,不过我可以确定,下午的行程没有问题,这辆车也无需……”

“无需检查”四个呼之欲出,形势眼见即将得救,纪廷夕眼睛也不眨,将话头强行截断。

“确实,我尽职尽责,心系贵宾的人身安全和行程体验,所以检查车辆,也在我的职责之内。倒是科先生,对我的例行检查反应这么激烈,该不会车里面,有我不方便查看的东西?有私人物品没关系,您单独取出来,我们不会翻看。”

任局长话没说完,还张着嘴,完美展示什么叫“哑口无言”。他现在已经不想给纪廷夕跪下,想明天伴着朝阳的光辉,吊死在她家门口。

停车场里,陆陆续续有其他人下来,包括奥主席,还有其他委员和企业高管,虽然刚刚任局长交代了戴恩芮,让贵客们先回茶厅里坐坐,吃些点心,但无奈贵客们的心,已经不在茶厅里,他们只想知道,科先生到底遭遇了什么。

戴恩芮陪同奥主席一同下来,一眼就见到文度,悄悄凑近她身边,“纪处是发现疑点了吧,这个科齐有问题?”

北郡台的同事可能不解,觉得纪廷夕这个冒牌的旅游局主任不熟悉业务,较真过了头;但卫调院的同事察觉出蹊跷,纪廷夕这么做,肯定是发现了疑点,不然不会去招惹康曼贵宾。就比如若星,站在车辆对面,虽然也是愁容满面,但是没有去阻拦,用行动支持上级的决定。

礼宾车旁,气氛爆裂可燃,科齐的脸色已经红成新鲜的猪肝,他见任局长都无法阻止,绝望之下,血液直冲脑门,怎么也想保住车里的同胞。

奥主席将一切看在眼里,他虽然不理解纪廷夕的行为,但也想挽救两邦之间,来之不易的友好关系,他上前,想抬手抚住科齐的背脊,让他忍让一步。

“我相信,纪主任也是谨慎起见,咱们配合进行检查吧。这样免得纪主任担心,也能彻底排除掉安全隐患。”

科齐气不打一处来,您不帮忙说话就算了,还倒长他人威风!

现在,科齐深切感觉到境遇的艰难,他作为吉欧尔组织的高级卧底,隐藏在康曼高管之中,看似位高权重,可以获得无穷资源和讯息,但面临的危险时,会更难脱身。比如现在,一个人身处旋涡中心,对方步步紧逼,而身边没有援助的同伴,一直是他为别人保驾护航,但他遇到危险时,却无人指望。

真的要放弃了吗?

事情败露后,他可以找借口,表示什么都不知道,把疑点推到任局长和香顿酒窖身上,可是车里的瑟恩同胞,可就没有活路了,甚至整个“吉欧尔桥”,都有暴露的危险。

吉欧尔桥历经三年,磕磕绊绊,风雨飘摇,好不容易发展到现在,在百康两邦间建立起完善的通道,成为无数瑟恩人赖以逃生的“生路”,可不能断在他手上啊……

科齐知道其中的利害,没动摇多久,他就下了狠心——今天就算百伦廷首脑来了,就算双方彻底撕破脸,关系破裂,也别想查这车!

……

下午1点18分,小贺家别墅后院。

手已触碰到铁门的刹那,多霖的心跳到了极致,但是身后传来的声响,心跳骤然停下,胸腔里险些成为一片死穴。

“多霖!你要去哪里?”

多霖转头一看,汉雅站在门边,迟疑地向她走来,“你不应该在小姐的房间里吗……”

喋喋的疑问,传进多霖的耳中,但是无法形成连贯的话语,紧张中,她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脑海中只被一个声音占据: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她立刻转身,拉开铁门往门外跑,汉雅见状,连忙追上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将她往里拖。两个人的力气相持,在铁门边挣扎,往前几步,又后退半米,来回争执不下。

“多霖要逃跑啦,她要逃跑啦——”汉雅朝着房屋大喊,声音仿佛一把钢针,往各个房间的窗户里洒。

原本寂静无声的庭院,瞬间被点燃,多霖好像掉入了火坑中,拼命地挣扎,要逃出“火海”。

离开这里,拼了命也要离开这里,就差这最后一步了,一定要离开这里!!

多霖的指甲,掐入对方的皮肉中,拿出最后的力气,一定要把这禁锢她的钳子破开,但是下一秒,她的膝盖一痛,当场跪倒在地,抬头去看时,只见兰芷静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腰间的双手终于放开,但她跪伏在地上,膝盖开裂般的疼痛,也没了力气再起身逃跑。

兰芷静上前,准备抬脚再来一下,但她的余光瞥见来人,抬起的脚顺势往后一退,转向房屋的方向,“小姐,多霖想要逃跑,正巧被汉雅撞见了。”

多霖一手撑着地面,艰难地抬头,贺丽林的头发还散着,披了件外衣下来,像是沉睡中被吵醒,但她的表情过于沉静,又像是等候了许久,姗姗来迟。

她和兰芷静一样,眼眸低垂,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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