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酱你……有教学生的想法吗？”

“嘶——！什么鬼，不要说这种恐怖故事啊！”

在听到点星想要捡漏的想法后，费尼娅没有立刻回答赞成与否，而是认真的看了一眼目前才十五岁、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同居人，心里感叹一声同伴本身就是来这里进行结业考试的，虽然现在就把对方十分有缘分的学生领回来也没什么不好，但就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然而在世界壁垒岌岌可危的现在，费尼娅是完全没有看戏的心思的，最可能上演的剧本早在十年前就被撕了，那干脆就全部推翻编写新的故事。

于是她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内心很快就有了倾向。

虽然点星的回答十分不给面子——也是啦，她自己都还是个初次离开师长怀抱的宝宝呢——没出师教什么学生，怕不是误人子弟！

不过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费尼娅并不打算对此多说什么，等真正见面了自然会有一个结果。

在此之前，她只打算做最后的确认，尽可能降低同伴将来反手推锅的可能性——虽然这多半没什么用，该被推锅还是会被推锅。

“所以说，暂时利用一下攻略书，效率第一？”

“嗯，效率第一。”点星认真点点头，现在已经不是能够按照她的喜好来决定要不要看攻略的时候了，她们根本就是在和盘踞在壁垒之外的，虚空中的混乱抢时间：“毕竟刚刚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才离开不久的，来开通空间通道的技术员已经和她们提过了，虚空中有一只混乱趴在壁垒上，不排除它之后召唤更多同伴前来参加污染世界的狂欢盛宴的可能性。

这个世界那一层薄薄的防护本来就大概只能再撑十年左右，考虑到那几个还等着她去解决的麻烦，以及万一重燃的异能力者战争可能对世界造成的伤害，这个时限说不定还会进一步压缩。

壁垒外的混乱则是雪上加霜的消息，这些污染的聚合体，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消磨世界壁垒的加速器。

十年听起来很长，但要是想稳定一个世界，加固一个世界防护的壁垒，这点时间约等于没有，差不多就和“没时间了”一个意思。

更别说她们根本不会得到一个完整的十年，不赶紧做些什么的话，能有五年就很好了。

然而文学的发展需要时间——倒也不是不能用“拯救世界”的直球去要求异能力者们赶快弃武从文，然而人类这个种族是非常复杂而奇怪的，他们会怀疑、会探究更加深入的“真相”、在位格不足无法理解的时候选择否定——人类是真的有可能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非常不巧的是，位格不足的存在看不到世界壁垒和壁垒外侧的风景，防护消失前这层“不存在的墙”又会保护本世界的居民做个睁眼瞎，看不到外界污染神志的不可名状。

明明真的是在拯救世界，但最终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各国高层调查无果后，将这个世界推向更加糟糕的局面。

“那好吧。”费尼娅合上捧在手里的小说，起身准备去改造一下隔壁目前还空荡荡的琴房和衣帽间：“那两间房间我就先暂时改成儿童房——我们得提前考虑员工宿舍的事了。”

“欸？真的有野生的潜力股，还不止一个——但为什么是小孩子啊？”点星夸张的大叫，她完全不想照顾小孩子：“我们自己都还是未成年欸，就没有野生的成年人了吗！”

“野生的成年人现在都在港口混日子，您可以等混进去之后亲自挖角。”用两根手指提开同居人拽着她衣角的手，费尼娅开始感叹森鸥外真是浪费人力资源的混蛋：“放心吧，好几个会因为各种原因并不忠诚于黑手党的韭菜等着您去挖呢。”

“那也不是费尼娅让我们提前当妈的理由，这简直太可怕了！”得到了出版社员工很快就能到位的消息，点星满意的眯了眯眼，已经开始考虑“出版社”这种团体结构需不需要办个异能开业许可证，以及如果需要那要怎么搞一张来的事了：“放心吧，宿舍的事情我先去问问代理人钱够不够，不行就问我爸先借一栋楼。”

“太感谢津岛先生的支持了。”并不觉得资金会有剩余的费尼娅提前表达了礼貌的感谢，然后颇为冷酷的坚定了压榨未成年人的决定：“我们这两个未成年还不是在工作——而且贫民窟和孤儿院的未成年都早熟的很，不用带太久。我们只需要在一开始教些基础，知道可以自己赚稿费之后他们会很努力的提升自己的。”

“有道理。”毕竟已经决定了要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专注于“效率优先”的方针，点星完全没打算反驳费尼娅有理有据的想法：“况且人类的未成年想象力应该很好吧，他们可以先试试看写童话——儿童文学也是文学嘛。”

于是，教学生的事就被双方默认了下来，她们的谈话也就此转向了更加日常的方面。

“和银狼阁下约好时间了吗？您最好尽快混进港口那边去挖角一个会照顾人的成年人回来。”费尼娅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变化的视野让她的喜好变化颇大——当然，她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所以在需要为人类的孩子布置房间时，她少见的有些犹豫：“人类的女孩子都喜欢布娃娃的吧，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在家那会儿得到过这类礼物。”

“约好了！我便宜舅舅大概真的超级缺人了，听说有人想去他那里兼职，都没听细节就答应了呢~他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把时间定在了两天后哦。”同样不是人类的点星从小在地狱和天国长大，她考虑了一下妖怪和鬼族那些奇形怪状的，据她的贵志哥说人类完全接受不了的、不如改名叫作“童年粉碎机”的玩具，谨慎地选择了出错的可能性小一些的天国风格：“天国精选网上的小玩意那样的如何？”

“那也许是出于对福泽先生这个老搭档的信任。”费尼娅依言打开了网址，在看到那些带着过于浓郁的宗教风格的摆饰后沉默了一下，感觉眼睛有点被辣到：“我觉得不行，这些已经不能算是玩具了——根本就是应该直接摆进神社的东西。”

“你觉得他会不会把‘羊’的事情交给我办？”作为一个更多时间都待在地狱的半妖，有一说一，点星承认天国的风景秀丽宜人，居民的衣着都比较讲究华丽，但是某些时候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的确奇葩，比如这些明显不大对的“玩具”。感觉两个人的经验大概都不大值得参考，她决定暂且跳过这个环节：“女孩子的都搞不定，更别说男孩子了。算了吧费尼娅，这些小问题还是留给负责照顾他们的野生成年人吧。”

“无所谓您的考验是不是和‘羊’有关，反正您只是需要观测引导目标，并不需要亲自和那一位打好关系。”费尼娅很有小心机的做出暗示，并不想要同居人和“中原中也”混熟。比起这位有可能经常和“治君”接触的搭档——虽然现在会不会做搭档还要打个问号，反正费尼娅是不乐意这对默契过头的搭档诞生的——她觉得还不如放出被钉死在“好朋友”位置的王炸：“好主意，那么‘治君’就快点把那位成年组的拐回来吧！森酱应该会喜欢他的，名字是织田作之助的隐退杀手，目前在港口底层打杂。”

“好欸，是织田老师！等下，我也是太宰治啊，所以说这个织田老师是属于我的织田作？”点星抬起双手，捧住了好像在做什么美梦的脸，浑身飘起了花——是真的在飘花，感觉需要庆祝一下的她从自己的武器库里掏出了一把花种，很是乱来的用了不少妖力催熟种子让它们瞬间开花：“我想要一个织田作已经想了很久了！津岛老师倒是还好，小樱桃老师他简直就是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找织田老师和芥川大老师说话！这下好了，只要我的织田作愿意好好写书，我就再也不用找代餐啦！”

费尼娅虚着眼从头发上摘下几片花瓣，感觉颇有些槽多无口：“倒也不必用上‘代餐’这种词汇……地上的花瓣你自己扫。”

“……哦。”被递了一把扫帚的点星有点委屈，不过这是为了织田作嘛——这样一想她还是满脸勉为其难的开始清扫了：“至于斗尖荒霸吐的化身，那个叫做中原中也的……噗，为什么中原老师会和荒霸吐扯上关系啊！哈哈哈这也太好笑了，太奇怪了吧中原先生！嘛，不过这位中原先生毕竟是神明的化身，放心，我很有经验的，在确认过稳定性之前会离远一点哒。”

“希望如此。”手机短信的铃声打断了费尼娅对此更多的思考，她看了下邮件，不出所料是原本应当直接发给点星这个“老板”的消息：“代理人先生正在帮我们注册出版社，他问你出版社的名字想好了没有。”

“就不能让代理人先生连名字一起代理了吗？”手里还抓着清洁工具的少女空出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显然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于是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那就叫……摸鱼吧。”

尽管已经很熟悉同伴的不靠谱了，费尼娅这次还是被震到表情空白，头顶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你认真的？摸鱼？”

“因为希望这个出版社能够帮我早日实现梦想，抵达可以自由的翘班摸鱼的未来嘛！”少女的眼里闪烁着憧憬，本来表情不快的费尼娅也被这个美好的设想感染，忽略了同伴本质上堪称糟糕的梦想：“所以就这么决定了！就是摸鱼，摸鱼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