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现场再次陷入一片混乱。警灯闪烁，技术人员面色凝重地检查着再次瘫痪又恢复的安保系统主机，痕检员则仔细搜寻着书房暗格附近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空气里弥漫着失败和压抑的愤怒。

林默站在书房中央，目光扫过那个空了的暗格，眼神冰冷如铁。凶手两次精准瘫痪安保系统，绝非偶然。时间诡计的核心是篡改钟表时间，而瘫痪安保系统则利用了电力故障。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共同的“语言”？一种只有精通机械和电路的人才能掌握的“语言”？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被拆解得只剩框架的巨大停摆壁钟。古董钟表的机芯零件被分门别类地放置在铺着绒布的托盘里，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一位被紧急请来的老钟表匠正戴着放大镜，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擒纵轮和发条盒。

“林顾问，”老钟表匠抬起头，花白的眉毛紧锁，“这钟停摆的原因很明确。您看这里，”他用镊子指向主发条轴附近一个微小的齿轮，“这个‘过轮’的一个齿尖，被人为地、非常精巧地锉掉了一小块！非常细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导致动力传递到这个齿轮时，会在特定位置打滑卡顿，最终使整个擒纵机构停止工作。手法…非常专业，绝对是懂行的人干的。而且，是在不久之前做的。”

人为破坏！为了让它停在特定的12：05！这印证了林默关于“时间标志物”的推测。

“那内部偶尔发出的‘咔哒’声呢？”林默追问。

“哦，那个，”老钟表匠指了指旁边一个独立的、结构精巧的小装置，“这是打簧报时机构的残存能量释放。虽然主钟停了，但报时机构的部分发条可能还有一点点余力，或者受到震动，导致里面一个小锤偶尔会轻微敲击音簧，就发出那种轻微的‘咔哒’声。很常见，没什么特别的。”

报时机构的余力？林默心中一动。他想起案发那晚老保安霍华德听到的“沉闷巨响”。那声音显然不是这种轻微的“咔哒”声。

“老师傅，如果想让一个大型机械装置发出短暂但强烈的电磁脉冲，干扰局部电路，需要什么条件？”林默突然转换了问题。

老钟表匠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镜：“电磁脉冲？这…这涉及到强电和磁场了。不过，如果是小范围、短时间的干扰…理论上，利用高速旋转的强磁体切割线圈就能产生感应电流和磁场。比如…某些大功率电机突然启动或停止的瞬间，或者…”他的目光落在了壁钟被拆下的巨大主发条上，“…一个蓄满力的、被突然释放的巨大发条，带动一个强磁铁转子高速旋转，再突然被制动刹停…在启动和停止的瞬间，确实可能产生强烈的电磁波动！足够干扰附近的精密电路！”

发条！强磁铁！制动！

林默脑中灵光乍现！他猛地看向墙角那个巨大的落地钟——一个同样拥有巨大发条和沉重钟摆的机械钟！它也是被凶手调快的钟表之一！

“陈锋！立刻准备实验！我需要那台落地钟，一个强磁铁，一个可以瞬间制动的装置，还有安保系统主机的备用电源和监控设备！”林默语速飞快。

实验在博物馆一间空旷的库房进行。技术员按照林默的要求，将一个强力钕磁铁牢固地绑在落地钟巨大发条盒的驱动轴上。然后在发条轴旁边安装了一个电磁铁驱动的刚性制动卡钳。安保系统的主机备用电源和监控设备被放置在距离落地钟约五米远的地方，处于正常工作状态。

林默亲自操作。他首先给落地钟上满发条，将时间人为调快。然后，他启动了监控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