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吹倒了,还有,麻溜地从我身上滚下去!”
一脸嫌弃且努力忍着翻白眼的黎东源,伸出手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吴崎扯了下来。
“嘿嘿,是风啊,吓我一跳。”
吴崎乖乖地顺着黎东源拉扯的力道,落地直起身子,仿佛刚刚被吓到跳到别人身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黎东源被他的厚脸皮气得翻了个白眼。眼角余光瞥见地上那被风吹倒的牌位,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于是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其捡起,放回了原位。
“于才哲。”
盼兮轻声念起了被黎东源扶起牌位上的名字。
“怎么了吗?”
凌久时低头一问。
盼兮摇摇头,若是这几排只有一个于氏,那还可以往于付氏身上引,但这里不止一个于氏。
凌久时见盼兮无事,于是重新将视线汇集在刚刚几排孩子的牌位上,当视线流转到牌位上的日期时候,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你们看,这些孩子的出生年份不一,但死亡日期都是一样的,都是河神节,且这里最早的是.............这个。”
凌久时指向的是刚刚黎东源扶起的牌位——于才哲。
“时间最早的一个。”盼兮对比众多孩子牌位日期上,迅速得出结论。
黎东源不禁疑惑道:“难道这河神节是近几年才兴起的,那就太奇怪了,绝对有猫腻。”
凌久时的手指不自觉在自己另一侧手臂上敲击,道:
“还有一种可能,河神节是一直有,但活祭孩子就是这几年才发生的。且无论这世上有无河神,人心往往比神鬼可怖。”
黎东源:“那这些孩子有可能被卖掉了?也有可能被害了?”
凌久时:“拐卖儿童?!”
黎东源:“只要找到那些被献祭的孩子,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在检查祠堂其他地方的时候,刚好碰见严师河带着他的伙伴小浅也进到祠堂查找线索。
对方一上来就直接问他们有无什么新线索,天真的吴崎刚要开口就被黎东源摁住了,黎东源开口道:“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发现。”
严师河眼睛里明明是对他们的不信任,却还是保持脸上的笑容离开了。
盼兮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跟凌久时几人提醒道:“那个叫严师河的是个见过血的人,千万别跟他单独相处,最好是别接触。”
此时,祠堂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哎,小孩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别讹上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就指望我一个养活了。”
想到小哲就在祠堂外,盼兮几人立马飞奔出去,就瞧见小哲已经全身抽搐,双眼紧闭倒地不起。
黎东源立马将倒地的小哲扶到看祠堂人的座位上,按着他的人中。
看祠堂人见小孩的家长来了,生怕将这小孩突然晕厥的事情赖在他身上,于是赶忙在一旁解释道:“这不关我的事,我说这话,他就突然间变成这样了。这该不会是癫痫吧?我看着像。”
黎东源没有松开摁住人中的手,既为看祠堂人作证,也算是为盼兮几人解释小哲的情况。
道:“不是癫痫,小哲这个情况,是癔症。有的人在门里受到刺激,出来后,可能会引发心理症结,有的人是癔症。之前我组织内有个成员也是这样,送医处理后,医生说是癔症。”
吴崎气急败坏道:“都是这个破游戏害的。”
黎东源的手法十分有效,一会儿,小哲便从晕厥中苏醒过来,黎东源蹙眉问:“小哲,告诉哥哥,刚刚是不是这个叔叔害你晕厥的?”
一旁看守祠堂的大叔,连连摆手,“不是我,我,我,我冤枉啊!我就跟小孩说了几句话而已。”
小哲刚刚才苏醒,整个人十分虚弱,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地道:“不关这个大叔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
吴崎问:“那你怎么突然间就晕倒了?”
小哲:“我一听到河神节就莫名的害怕,一害怕就犯病。”
小哲解释着发病的缘由,期间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盼兮默默地将视线从小哲身上转移到凌久时,心道:“不知阿凌会不会注意到这一个小细节?”
看守祠堂的大叔见污水没有泼到自己身上,才缓缓呼出一口气,但刚呼的气一下子卡在嗓子眼上了。
“大叔,我家孩子犯病,多多少少也是因你说的话起的吧。刚好,我们有些事想找个土生土长的镇民打听下,不知........”
大叔连忙诚恳应道:“想要打听消息,找我就对了。我祖祖辈辈都是在这里出生老死的,这镇上有什么是我老王不知道的。”
凌久时挑挑眉,老王?隔壁老王吗?
于是盼兮便将自己想要引导凌久时几人知道的一些线索,利用老王大叔的嘴,说了出来。
听完老王大叔的话后,凌久时拧着眉心,再次确认道:“所以,河神节一直都有,活祭也是一直存在,以前是活祭猪崽,直到七年前,才转变成献祭小孩。”
老王大叔点头,“是啊,说起来,你们现在借宿的于府,他家少奶奶于付氏可是一直出资每年的河神节,他们家是镇上数一数二有大善的富商。
我们都说,她这是为了自己在河神节失踪的孩子积福。”
黎东源突然想起于付氏院落中空荡荡的襁褓,问:“你是说于付氏有一个孩子,但在河神节上失踪了,自那之后,她就一直出资河神节。那是不是那个时候开始,河神节上开始祭祀小孩了?”
此时的老王还未从黎东源的话里品出什么,十分诚实地答道:“是啊,于家少奶奶她挺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患有惊厥之症,好不容易养到三岁。
赶巧当时镇上举办河神节,她带孩子出门逛街的时候,于家小少爷对玩具摊上的万花筒,爱不释手。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自那之后,余家少奶奶思儿心切,一度精神恍惚,差点就去了,后来才渐渐好转。”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着祠堂内一指,“刚刚你们应该有看见过余家小少爷的牌位,他啊,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于才哲。”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刚刚牌位无缘无故掉落不是意外,而是游戏给的提示。
凌久时:“那现在,若于才哲还在的话,应该是十岁左右?”
老王大叔点点头,“是的,十岁。”
黎东源松开刚刚一直捂着小哲耳朵的大手,对盼兮几人说:“你们先回去,我带小哲去拿药。”
“等等。”
盼兮喊住了打算带小哲去药店的黎东源,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放在黎东源的掌心。
黎东源:“这,这些是怎么来的?”
凌久时和吴崎也纷纷看向盼兮,他们也很好奇,盼兮是什么时候换的碎银。
“跟于付氏借的。”语气傥荡,在盼兮看来,跟门里面的人借钱不是一件躲躲藏藏的事情。
吴崎竖起一根大拇指,“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黎东源手掌合拢,原本他想典当了自己身上的东西换些银两给小哲取药,现在嘛,他要替天行动,将于付氏的钱都花了。
现在根据他们收集到的信息,可以十分肯定,这场河神节祭祀就是一场瞒天过海的谎言。
于付氏是这场因阴谋的主谋,借祭祀之名,行拐卖之恶。
既然门找到了,门神也知道是于付氏了,那现在就差钥匙。
钥匙现在极有可能是在祭祀孩子的身上,找到那些被祭祀的孩子,就应该能找到钥匙。
刚进门便遇见于付氏正抱着空荡荡的襁褓在哄,宛如一个慈爱的母亲正在安抚自己的孩子一般。
看见他们回来,眼神诡异地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面无表情的样子,无趣地收回目光,继续哄着怀中空荡荡的襁褓,
一踏进屋子,严师河便带着小浅迎面而来,来意十分明显,就是想要跟他们交换信息。
凌久时就疑惑了,怎么今天一个两个这么晚了,都在这堵着他们呢,都不睡觉吗?
不是想要吓唬他们,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此次过门,狼王不在,少狼便暂代起狼王的领头作用。
面对老奸巨猾的严师河,凌久时挂起阮澜烛招牌假笑,装作不是很在意线索的样子,反过来探对方手上的线索。
笑面虎严师河脸上虽然笑容未消,但心里暗骂一声“鸡贼!”
严师河毕竟游走的门多,心知鱼要上钩,必须有饵。于是抛出一半的信息,让对方见见自己手上的饵。
严师河:“不知你们有没有留意到祠堂中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于才哲。”
于才哲的信息,他们早就知道了,但他们好奇对方对于这一点,又是如何得知,知道多少,毕竟感兴趣。
凌久时便也正式认真起来,跟肠子有九路十八弯的严师河,打起“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
你说一点,我吐一点。
终于,凌久时用一个半真半假的“人油灯”线索,套出了对方有“族谱”这一条真线索。
事后,回到房间的凌久时,笑容灿烂地盯着盼兮,盯得一旁的吴崎,替盼兮都起了鸡皮疙瘩。
吴崎:“我说,凌凌,你有事说事,干嘛这样笑吟吟地盯着小兮啊,她不起疙瘩,我都起了。”
若是眼神的杀意真能杀死一个人,吴崎已经被凌久时的眼神杀杀了不知多少遍了。
言归正传,凌久时眼睛闪着细碎的光,认真且带着点怯意,问:“小兮,你觉得我刚刚的表现怎样,是不是比阮澜烛还帅。”
盼兮看着跑到她跟前,要讨奖励的腹黑猫猫,眼睛里带着笑意,但嘴上说的话,却不偏不倚。
“一样帅。”
凌久时撅起小嘴,眼里都是小情绪,嘟囔着:“哪是一样,我觉得我比他帅多了。”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是黎东源带着小哲回来了。
“蒙钰,小哲身体怎样了。”
盼兮抱着进门后第一时间挨坐在她身旁的小哲,眼睛看向黎东源问道。
黎东源:“已经给他喝过药了,只要不再受到惊吓,一般不会发病,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黎东源在听完凌久时刚刚从严师河套出来的线索后,沉思片刻,道:“说起祠堂,还有一件事,刚刚小哲跟我说,半夜在祠堂那里听到过有小孩子的哭声。”
安静坐着的小哲,顺着黎东源的话,点了点头。
凌久时:“我们再去看看,小兮你留下,保护好小哲。”
盼兮知道,这次他们会发现祠堂里就是转移小孩的中转站,也会发现药渣,从而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
盼兮点头,“好,一切小心。”
他们走后,盼兮先是将小哲哄睡着,才从床下掏出一样东西,这东西跟桌上摆着的油灯一模一样。
她轻手轻脚地出门,不到一刻的时间,便回到房间等着凌久时他们回来。
而他们也赶在亥时到来前一刻,回到了房间。
“怎样了?”
盼兮假装好奇,问起他们这一趟夜探祠堂的经历。
凌久时精简地将他们的发现说了一遍,并提议明天去药店问一下今晚找到的药渣是有什么用,若是可以,能找到买药的人,就能找到失踪的孩子。
盼兮:“好,明天去药店问一下。不过,明天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严师河找到的族谱?”
凌久时神色一顿,语气充满不确定地道:“他会借给我们看吗?”
盼兮嘴角扯出一抹笑,“不用他借,我们去看就好。”
凌久时盯着盼兮一会儿,忽的眉头舒展,话里都带着笑:“小兮,你什么时候变得跟阮澜烛一样坏了?”
盼兮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躺进自己位置的床位上,盖上被子,合上双眼。
才道:“这叫近墨者黑。”
凌久时看着突然间变得有点点儿坏的盼兮,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柔和,眼底的宠溺都快溢出眼眶。
好一个近墨者黑,这是在偷偷将他也套了进去啊。
黎东源拍了拍凌久时的肩膀,“好了,小兮说的没错,你和阮澜烛都蔫坏蔫坏的,都将我家小兮教坏了。”
吴崎也是一个大手拍在黎东源肩上,力道之大,快将黎东源半边身子拍麻痹了。
“你也别整天你家你家的,人家小兮摆明就是我家凌凌的。洗洗睡,梦里啥都有。”
吴崎说完,也不等着两人,直接躺回自己位置,眼睛一闭,直奔周公而去了。
点击弹出菜单